第十二章 好像沒成功
張棄不知道自己成功了沒有,他隻有一個感覺:痛!
痛,又分許多種:脹痛、撕裂之痛、腐蝕之痛,而現在的他,就在一一嚐試。
盧小玥照著他頭頂那一拳,其實隻讓他的百會穴裂開了一條比頭發絲還要細了許多的縫。那股清涼的感覺,則是天地靈氣順著那條縫隙,鑽進了他腦海裏,又順著他渾身的經脈,迅速鑽向他全身上下,而這其實也就是修煉的過程,接下來他就應該把它們煉化成真氣。
怎麽煉化天地靈氣,這法門在《指掌江山》裏有,盧小玥曾給他細細解說過。
然而真要實行起來,他才發現,那小姑娘似乎想得太簡單了。
天地靈氣剛滲進來時,隻有非常細的一縷,還沒有百會穴上那條裂縫粗。
張棄一感受到那清涼的感覺,立馬就運轉起《指掌江山》的功法,接著就出事了。
原來那一縷天地靈氣隻是一個引子,緊隨著它,第二縷、第三縷、第十百千萬縷,便絡繹不絕地湧進了他的體內,就像一條大河的洪水,拚命灌進一隻細細的水管裏。
原來煉化天地靈氣,會讓他體內形成一個類似真空原理的現象,源源不斷地把天地靈氣吸進來,直至充斥了他全身上下,把他整個身子吹成了一個“氣球”。
這些天地靈氣,不管哪一縷都不是好惹的。
首先是脹痛。
皮膚腫脹、肌肉腫脹、血管腫脹,根根骨頭,也在無情地腫脹!
一絲絲腫脹之間,有一縷縷什麽東西,被強行排擠出了體內,就堆積在皮膚上。
他有種錯覺,自己似乎就要被漲破,要爆炸了。
接著是撕裂之痛。
天地靈氣一湧進來,就拚命都他的經脈裏湧去,卻並不是順著經脈緩緩流淌,而是粗暴異常,橫衝直撞,遇到什麽切割什麽:於是就像有無數柄小刀,在細細切割著他體內的一切。
經脈破了,骨頭破了,血脈也破了,甚至連五髒六腑,似乎也破裂了!
涔涔的汗水,順著臉頰汩汩淌下,很快浸透了他全身衣裳。
然後是腐蝕之痛。
吸收天地靈氣,可不是能隨意吸收的,而是要分辨天地靈氣的屬性。
天地靈氣分為八大屬性:大五行金木水火土,小三奇風雷暗。八大屬性各自相生相克,關係十分複雜。修煉者也有這八大屬性的區別,這是由自身的先天命格決定的,絕不能修煉與自身屬性相克的功法,否則,輕則走火入魔,經脈寸斷,重則爆體而亡,絕無僥幸!
比如水火相通,水係修煉者,就絕對不能修煉火係功法。
但張棄卻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屬性,他沒有竅穴,也不能分辨天地靈氣的屬性,無法剔除不適合自己的天地靈氣;而各種屬性的天地靈氣混雜在一起,其實對修煉者的身體是極為有害的,那會像毒藥,浸泡著他的五髒六腑,腐蝕著他每一顆細胞。
這種種痛苦,由內而外,又由外及內,讓他渾身上下連一根汗毛尖似乎都在疼痛!
想要消除這痛苦,就隻有煉化天地靈氣,變成自己的真氣,同時改進自己的體質。
然而更要命的是,這些天地靈氣,似乎並不能被他所吸納!
他拚命運轉《指掌江山》功法,試圖將一縷天地靈氣拉進腹下三寸,那是丹田的位置。
然而不管他怎麽努力,那簡簡單單的一縷天地靈氣,卻如強牛一般,徑直闖進另一條經脈之中,無論怎麽樣不回頭,反而把那一條經脈破壞得七零八落、慘不忍睹!
嚐試了一次,除了讓自己的痛苦加重了幾分,此外別無效果。
再嚐試第二次、第三次,卻也隻能讓他一次次地承受越來越沉重的痛苦!
而他體內的天地靈氣,卻是越積越多,越來越暴躁,就像一頭頭瘋牛!
他已經快要忍不住了。
汗水幹涸了,鮮血也滲不出來了,整個體表,就像裹了一層厚厚的膠泥。
一股無比腥臭的味道散發出來,其中甚至間雜了一絲絲死氣!
看著張棄臉上幾道猙獰的血跡,這是從他七竅之中淌出來的,盧小玥徹底慌了神,不由伸出手去,也不知要幫他擦去絲絲血跡,還是要把他從這種令人恐怖的狀態裏抻出來;但她指尖還沒觸及到他的皮膚,卻猛然感到一股無比玄妙的氣息,就像有一隻老虎,在冷冷地注視著她,隻要她再敢稍有動作,就要一舉將她撲倒,連皮帶骨囫圇吞下去。
她一個激靈,不由自主地縮回手,緊接著,便愕然發現,張棄似乎變得虛幻起來!
她聽說過,當修士進入一種神奇的修煉狀態的時候,天道會保護修士,不允許任何人打擾,一旦有人想要強製打擾,就會受到天道的懲罰,那懲罰,將是無與倫比的恐怖!
一刹那,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軟軟地癱倒在地上,淚水瀑布般淌了下來。
“棄哥哥,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張棄聽不見她的哭喊,因為他已經到了最後關頭。
然而就在他的身體似乎在急劇膨脹的一刹那,異變突然發生了。
張棄隻覺得眼前一花,竟似又看到了那個神秘的空間,在那黑暗的空間裏,有一粒火星,在不停地朝著火線、火牆、火海衍變著,而看著這火星的衍變,他的腦海也變得一片清明。
外界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他感覺不到自己的肉身,自然也就不再感受到那難忍的劇痛。
而他的肉身,卻似乎有一粒針,輕輕紮在他的一處竅穴上,於是就像盛滿水的袋子被紮破了,天地靈氣如洪水泄地般,便從他周身三百六十處穴位之中滲了出來。
來得快,去得也快,從百會穴源源不斷湧進來的天地靈氣,在他體內轉了一圈,又從周身穴位離開了他的身體,霎時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於是他異常幸運地免除了爆體之禍。
雖然,這樣看起來,他這次開天門,似乎是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