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伊天嶽的擔憂

天啟帝國之中,伊氏世族的是最為可怕的。

究竟該如何形容伊氏世族的可怕?

在這怎麽形容也不為過!

伊氏世族的曆史無比悠久,在北域有著最為悠久的人類曆史,人類的曆史還比不上伊氏世族的家史。

伊氏世族是北域最為古老的家族,形容“古老”這兩個字,沒有“之一”。

即使是當今天啟帝國皇室,在伊氏世族麵前也得敬畏三分。

作為天啟帝國七大世家之首,伊氏世族掌控著天啟帝國最要衝的位置。

萬仙山,萬神山,連雪山脈。

這三個終極之地都在伊氏世族的領地內,這三個被無數個宗門勢力虎視眈眈的天地豐沛之地,永遠都在伊氏世族的名下。

唯有北方有著強悍實力的冥寒劍宗敢與伊氏世族叫板,還是仗著地理優勢與屬性優勢,敢與伊氏世族爭奪連雪山脈的領地權,但也僅僅是連雪山脈的擁有權上。

伊氏世族有著瑞湖庭,世間最為富有的組織,掌控著天啟帝國的經濟命脈,在經濟底蘊上僅次於三門城。

三門城,天下最富有的獨立城池,毋庸置疑,沒有第二個備選答案,淩駕於富可敵國的伊氏世族之上!

但三門城之下,那就是伊氏世族的瑞湖庭。

伊氏世族統領著無數行業,宗門、狩獵、運輸、軍械、糧草、礦山、靈脈,隻要是天啟帝國內關鍵的行業,伊氏世族永遠不知道什麽是低調,如太陽一般耀眼,無法忽視。

這也是伊氏世族一如既往的處事方式——毫不遮掩的招搖,這份自信與招搖也奠定了伊氏世族在天啟帝國的領袖地位,甚至不比皇室遜色。

伊氏世族有著天啟帝國最具影響力的經濟組織——瑞湖庭,還有著天啟帝國最可怕的軍隊。

風林火山四大軍隊。

肅鎧軍,這也是伊氏世族四大軍隊中的“林”部隊。

肅鎧軍有著天啟帝國最精銳的裝備,這隻軍隊在數據上是無敵的,在天啟帝國絕對找不到第二支軍隊能與伊氏世族的肅鎧軍相提並論。

即使是皇族,也絕對找不到能與肅鎧軍並駕齊驅的超級軍隊。

鐵血紅騎,這也是伊氏世族四大軍隊中的“火”部隊。

鐵血紅騎是伊氏世族的最強騎兵,也是天啟帝國中最強騎兵,這支最強騎兵曾經千裏奔襲,突襲過一個威震四方的超級大國,然後將這個國家的軍隊對穿殺過,配合最強的肅鎧軍,將一個大國的軍隊殺得片甲不留。

無數人見到傳聞中的鐵血紅騎,聞風喪膽!

鐵血紅騎與雲國的鎮國軍隊銀甲重騎齊名,是天啟帝國最精銳的部隊。

寒鐵弩軍,這也是伊氏世族四大軍隊中的“風”部隊。

這是天啟帝國最精銳的弓弩軍,配備著殺傷性極大的寒鐵重弩與弩箭手,寒鐵弩軍中還有最精英的弓箭手。

最神秘的“山”部隊,很少見過伊氏世族的“山”部隊,見過這支神秘軍隊的宗門、勢力、國家,基本上都滅亡了。

伊氏世族有著最富有的經濟組織,有著天啟帝國最強大的軍隊,還有······天啟帝國最為可怕的敵人。

伊氏世族在天啟帝國的西北麵,這個位置可謂是戰略要地,也是兵家必爭之地。

豐富充裕的靈脈資源,神秘莫測的上古遺跡,地理位置相當要衝。

伊氏世族這個區域,在五個種族的交界處,真正意義上的四麵受敵。

北方是冰雪國度。

西北方是魔族與幽冥。

東南方是精靈族。

東南方······是天啟帝國內眾多勢力虎視眈眈。

這或許是命運的抉擇,最富有的經濟組織,最強大的軍隊,當然要匹配最可怕的敵人。

伊氏世族永遠是命運縫隙中求得生存的超級家族。

無比強大,無比耀眼,也······無比危險!

······

······

在主席台上那幾位長老元老,還有伊景與伊晚秋。

這些都是伊氏世族首屈一指的大人物,德高望重,權力也非常大,在天啟帝國之中也有著頗高的地位。

大長老凝視著空著的中央座位,一道熟悉的縹緲氣息重新回到這個座位上,很快伊天嶽的身影出現在座位上,正襟危坐,仿佛根本就沒有離開這個座位。

“族長,您害怕伊魄與伊彥傑出事嗎?所以親自過去望了一眼。”伊行舟道。

伊景心想,父親,這不是心知肚明嗎?板上釘釘的事情,為什麽還要特意重複一遍。

一個奇怪的念頭湧上伊景的心頭,他轉移目光到伊鹹的身上,看著伊鹹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的複雜表情,很快就想清楚了。

父親這是替伊鹹詢問伊天嶽。

主要的目的有兩個:第一,幫伊鹹開口,伊天嶽總得給他這個父親一些麵子;第二,給伊鹹與伊天嶽起到橋梁與紐帶的作用,防止這兩位話不投機半句多,直接鬧翻起來。

伊天嶽轉過身來,凝視著父親蒼老的麵龐,刀削斧剁的英俊臉龐上露出一個還算溫暖友善的笑容,回答道:“沒事,兩個孩子都沒事,請您放心。”

伊鹹蒼老的眉頭皺了皺,鐵青的臉色也逐漸恢複往日的狀態,緊繃的麵部肌肉恢複鬆弛與悠閑,充滿滄桑意味的皺紋擠在一起,倒是顯露出些許慈祥。

伊鹹心知肚明,伊天嶽表麵上是在回答伊行舟,實際上是給他服下一顆定心丸,告訴他兩個孩子都沒有事。

伊魄沒有事,伊彥傑當然也沒有事。

這還解釋著先前離開的舉動,伊天嶽是過去防止兩個孩子出意外的。

伊天嶽轉過頭來,看著神色詭變的伊鹹,微笑著道:“伊鹹長老,伊彥傑這孩子行事作風還是過激了些,動用某種可怕的秘法。現在這孩子的本源怕是受了點傷,要完全恢複怕是得花一年半載,還不一定能根除隱患。”

伊鹹皮肉不笑,臉色還帶著陰沉:“族長大人,既然如此,那麽我就不奉陪了。我得去看我的孫子,希望他能盡快恢複。”

伊天嶽扔過去一個水晶瓶,水晶瓶中是一顆猩紅的透明水晶:“這是血晶龍的龍髓,對伊彥傑這孩子的傷勢恢複應該有很大的裨益。不敢說讓這孩子修為與本源更上一層樓,至少能幫他將本源根基彌補調整到最佳狀態”

伊鹹接了過來,頭也不回道:“老朽,替伊彥傑這孩子謝過族長。”

伊鹹冷冷道:“告辭。”

“這······”

這未免也倨傲無禮了!

七長老的名諱是伊殺,是伊氏世族直係七大元老最冷酷好殺的一位,殺得人怕是僅次於伊氏世族族長這位瘋狂者。

這樣一位元老,有著僅次於族長這位聖魂境強者的巔峰戰力。

他的憤怒可想而知,宛如一場無形的風暴在精神的世界肆虐。

七長老正要發作,卻被大長老以嚴厲的眼神阻止!

不僅是大長老伊行舟,伊天嶽這位族長同樣凝視著這位最冷酷最嗜殺的叔父,用眼神勸誡他絕不要輕舉妄動。

伊鹹的蒼老略顯佝僂的身影消失在主席台上,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消失在這片規劃出來完成族內狩獵賽的區域······

正午的太陽耀眼燦爛,一個少年站在三十三號賽場的最高點,笑容如太陽般絢爛,灼熱中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

如沐春風,如遇烈火。

······

······

一個少年來到城牆下,通過城牆大門進入了另外一個賽場。

伊藍樹道:“哇塞,伊魄這家夥還想幹啥?他居然穿過了隔絕分割賽場的城牆,他究竟要做什麽啊!”

伊千軍腦海中突然有一個大膽的猜想,但是這個猜想連他都覺得有些荒謬。

伊千軍凝視著那個大獲全勝的少年,道:“伊魄,他······不會要到其他的賽場搶劫吧。”

伊藍樹那雙漂亮的眸子劇烈晃動,漣漪四起:“三十三號賽場中這麽多資源,伊魄這個貪心的家夥已經一網打盡,收入囊中。”

伊藍樹的唇邊抽搐了一下:“這麽多收獲,早就賺的盆滿缽滿,他還要去搶?”

伊千軍道:“事實勝於雄辯,他確實在搶。”

伊藍樹與伊千軍談論的時候,伊魄已經來到另外一個賽場的中央核心位置,瘋狂掠奪。

伊魄知道,族內狩獵賽是他獲取家族資源的唯一途徑。

這也是他唯一能從家族得到助力的機會。

這種時候,下手一定要黑,一定要狠。

誰嫌棄資源多啊。

伊魄打劫了大半個族內狩獵賽區域,賺的簡直可以用離譜來形容!

伊藍樹道:“我也是佩服伊魄這家夥的膽略,不愧是伊魄,真夠有魄力的。他就不怕陰溝裏翻船,把到手的所有好東西賠出去嗎?”

伊千軍歎了一口氣:“人心不足蛇吞象。”

伊藍樹道:“真該好好給他個教訓。”

伊千軍斜了她一眼:“你還是先考慮自己吧。”

這女人,還真是胸大無腦,永遠看不到深層次的東西。

她也沒有人清楚還有心思教訓別人。

伊氏弟子大規模獲取資源的途徑唯有族內狩獵賽,父輩的饋贈是有限度的。

年輕弟子得到的饋贈是受到伊氏族規限製的,否則對家境貧困的伊氏弟子太過不公平。

若這一次,伊魄這個二百五大搶特搶,下一次······嗬嗬嗬。

大事不妙啊!

······

······

月明星稀,一座座金碧輝煌的宮殿錯落有致的分布在高低不平的地貌上,皎潔的光輝給宮殿鍍上一層銀色的韻澤。

一個又一個穿著黑色鎧甲的士卒在城牆上巡邏,抬頭挺胸,紀律嚴明,正是這些不辭辛苦的士卒賦予這座城池安寧與穩定。

夜晚的寧靜降臨伊氏世族,大部分人都陷入了沉睡,但是有一個人怎麽也沒法睡。

族長宮殿。

伊天嶽站在窗戶旁,

伊天嶽仍然穿著一身淡金色鎧甲,在聖潔如霜的月色下透著一絲寒冷。

麵容堅毅,線條棱角分明,眉目之間有著威嚴之氣,眼睛的深處卻透著一絲掩之不住的疲倦與擔憂

久經沙場磨礪出來的鐵血肅殺意誌,在寧靜的夜晚也平息了許多,伊天嶽這位永遠釋放著傲然威嚴的聖魂境強者,不可避免的流露出羸弱的疲憊。

“少爺,您在想什麽呢?”

伊天嶽微笑,給了身後那個少女一個毛栗子:“霜語,神出鬼沒習慣了,學會嚇我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一名身穿丫鬟服裝的女子忽然站在伊天嶽身後,鬼魂般出現。

霜語長得很秀氣,容顏清爽,腦後梳著一個馬尾,溫婉中透著卑微,卑微中隱藏著驕傲,謙卑與傲然中一個適合的平衡點。

伊天嶽有些失神,但能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伊天嶽身後,這位少女的修為必然不低,境界也很高。

“哎呀,少爺,您又打我!”霜語下意識蹲了下去,雙手抱著頭求饒,但她很快就跳起來摟住伊天嶽的脖頸,完全沒有奴婢的自覺,更像是妹妹與兄長打鬧。

被這麽一鬧騰,伊天嶽發緊的腦神經輕鬆了許多,清冷的宮殿在短短一秒鍾多了些生氣。

霜語是伊天嶽的丫鬟,是第一個丫鬟,也是最後一個丫鬟。

伊天嶽的年紀也不小,一百多歲,聖魂境強者的巔峰時期。

若是照著伊天嶽的年紀推算,這個丫鬟的年紀也是一百多歲,但是她的容顏上沒有歲月的痕跡,興許是時光的愛憐不舍得損傷這張絕美的俏臉。

這名丫鬟過來,伊天嶽身上的鎧甲很自然地消失了。

“少爺,您有何煩心事嗎?”霜語摟住伊天嶽的胳膊,將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溫柔中透著不容回拒的親近。

伊天嶽道:“我的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侍女霜語道:“族內狩獵賽,對嗎?”

伊天嶽興許會防備著妻子杜紫汐,但他永遠不會對對這個貼身丫鬟設防:“是的,族內狩獵賽的情景給我一種隱隱的不安,可具體什麽方麵令我不安,我說不上來。”

霜語道:“少爺,還是讓我來告訴你。”

伊天嶽訝異地瞅了她一眼,旋即釋然。

霜語真的很了解他,猜到不足為奇,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伊天嶽道:“你說。”

霜語道:“這一次,伊氏世族出現的絕世天才太多。伊魄小少爺當然不必說,伊彥傑,伊千軍,伊藍樹,伊赫,還有那位血鐮伊九涼。這些都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天賦異稟,卻在同一時刻爆發出來。”

醍醐灌頂,一語點醒夢中人,伊天嶽茅塞頓開。

伊天嶽道:“不錯,正是如此!這麽多奇才降臨在我伊氏世族,我擔心伊氏世族即將麵對一場劇變!”

時勢造英雄,英雄象征著時勢。

伊天嶽的不安正是來源於此。

霜語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少爺您也不必擔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無論到什麽時候,我都會陪著您的,即使一起共赴黃泉,奴婢在所不惜。”霜語一字一頓鏗鏘有力,給人一種不可反駁的感覺。

伊天嶽沉思了良久:“對不起。”

霜語將俏臉在伊天嶽的肩膀上摩挲了一下,臉上表情很是幸福與滿足,好似一頭討好主人的小貓:“少爺,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您沒有對不起我,當然也沒有道歉的需要。”

伊天嶽透過窗戶,凝視著天空的皎月,眼神悠遠。

望月,很多時候是在思念遠方之人。

伊天嶽道:“我在思考,當初不聽祭祀的勸告,興許是個錯誤。”

這句話,不知道在伊天嶽的心中淤積了多少歲月,終於在這一刻吐了出來。

當初那位全身裹在兜帽長袍中的神秘女子,那名女子是光影之井的祭祀。

她曾經奉勸過伊天嶽,選擇霜語做伴侶。

霜語是他的丫鬟,若真要提“青梅竹馬”四個字,伊天嶽的青梅竹馬就是這個丫鬟。

兩個人相處的太久,感情的基礎比杜紫汐要牢固得多。

霜語真的很好,伊天嶽也挑不出半點毛病。

外貌秀美,聰穎睿智,天賦異稟······外貌內在,除了身份之外的各個方麵都是上上之選。

最關鍵的一點因素是······霜語願意無條件相信他、遷就他。

而且霜語對伊天嶽的喜歡,這個少爺的喜愛是那樣的純粹沒有任何要求與瑕疵。

丫鬟這身份值幾個錢啊!

沒有任何人敢質疑一位聖魂境強者!

霜語很合適,特別合適,合適到天作之合的程度。

當年的大長老,也就是伊行舟也很喜歡這丫頭,把她當做兒媳婦看待的。

神仙眷侶。

一對神仙眷侶,當年與伊天嶽放在一起的不是杜紫汐,而是這個丫鬟。

但是後來······出人意料。

伊天嶽這位伊氏世族少爺與杜紫汐這位杜家掌上明珠走到一起,霜語要留在伊天嶽身邊也唯有保持著丫鬟的身份。

這麽多年過去了,始終如一。

霜語還是那個小丫鬟,永遠依偎在少爺懷中的奴婢。

伊天嶽是個強勢的人,基於伊氏世族族長這個身份,他也必須強勢。

杜紫汐是個很願意遷就他的人,但杜紫汐的骨頭裏還是很驕傲的,她不甘心成為一個男人的附屬品。

霜語不同,她永遠跟在伊天嶽身後。

好似行人與影子。

失魂落魄的時候,需要一個人安慰他的時候,伊天嶽回過頭來,永遠能望見這張熟悉迷人的俏臉。

伊天嶽這輩子,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唯獨對不起她。

伊天嶽問她當初的選擇是否是個錯誤?

霜語的回答很幹脆,雪一樣純淨,純淨的令人沒法去質疑。

“不,少爺,您永遠不會錯。我永遠信任您。”霜語的真心話。

伊天嶽身經百戰,這輩子受過的傷不知凡幾,但是從來沒有流過淚水。

這一次,他的眼眶有些酸痛,某種異樣的情緒再也克製不住。

伊天嶽的眼睛裏蒙上一層水霧,然後凝結成一滴淚滴。

鐵漢柔情。

伊天嶽與霜語相處這麽多年,是不是真心話一下就能聽出來。

霜語沒有責怪他,永遠在背後支持著他。

歲月悠悠,沒有積攢一絲抱怨。

她的心靈宛如一塊溫玉,在歲月的長河中衝刷,一絲塵垢也沾染不上去。

“霜語,是我拖累了你。以你的絕倫天賦,聖魂境,近在咫尺。”伊天嶽撫摸著霜語微涼的頭發。

聖魂境。

在世界上,絕大多數原華師無論再怎麽勤勉修行,奮勇向前,都沒有可能邁過這道天塹。

聖魂境的天地,那是遙不可及的傳說天界。

對別的原華師無比遙遠的聖魂境界,但對霜語來說,其實就在眼前,一步之遙。

很享受伊天嶽的撫摸,霜語搖了搖頭:“是我過不了這一關。”

情之一字最是害人,霜語這麽智慧出色的少女,原華師之路度過的艱辛數不勝數,還是過不了一個情關。

霜語這輩子,都被伊天嶽的影子禁錮起來,永遠也逃不出去了。

而她,還心甘情願被鎖起來,很滿足這種被囚禁的感覺。

一步之遙。

這一步之遙是一座大門。

大門上寫著一個“情”字。

伊天嶽“背叛”饋贈給她陰影,宛如無情的鎖鏈塵封住她身體每一個關節,若不斬破這份沉寂在心的陰影,她永遠也別想前進一步。

霜語,還是不願意斬破前方的陰影。

霜語從來沒有責怪過“少爺”,但那份陰影如淤毒般統治著她的精神。

情之一字最是害人。

“癡情”這個詞深深地烙刻在她的靈魂之中,骨髓之內。

伊天嶽若願意與她一起,這道天塹根本不會存在。

伊天嶽欠她的。

但······霜語不怪他,這是她過不了情關。

吐出這個關於“責怪”的世紀大疑問,伊天嶽忽然放鬆了許多,微笑著道:“霜語,我到底好在什麽地方?我審視自身,也沒發覺有那麽的特別,值得你情根深種。”

伊天嶽當然很出色。

英俊瀟灑,天啟帝國赫赫有名的美男子。

天賦異稟,聖魂境強者,天啟帝國第一強者。

地位崇高,伊氏世族族長,狩獵塔塔主。

每一項因素都是世人可望而不可即,這輩子都隻能仰望的,而不可觸摸的。

霜語不一樣。

她是個貼身丫鬟,但她的本領可不是伺候貴族少爺。

若不是她的存在一向隱秘,外界也沒有幾個人知道伊天嶽這個貼身丫鬟,霜語這個丫鬟名肯定會振動整個天啟帝國!

怎麽形容這個丫鬟的優秀,很簡單。

找個對象比較一下。

誰呢?杜紫汐。

能與杜紫汐爭輝的女子,必然非同凡響。

杜紫汐是什麽人?

綠柳森掌門,杜氏世家的掌上明珠,聖魂境強者。

霜語能與她相提並論。

了不起來形容,絲毫不為過。

聽到少爺的問話,霜語有些羞澀,將腦袋埋在伊天嶽的懷抱中,囁嚅道:“少爺,我也不知道。”

若是知道問題究竟出在何方,興許她早就突破那道天塹了。

“霜語,我認真問你一個問題。”

霜語抬起頭,那雙幹淨的眸子倒映著天空聖潔的月光,還倒映著窗邊的男人:“少爺,您說,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咱們年紀也不小,你還叫我少爺呢?”這是他的問題?

先前一陣忐忑不安,霜語現在伸出手,重重的拍了過去,狠狠地給伊天嶽一個耳光!

伊天嶽的臉龐上多了一個精致的手掌印。

“少爺,您欠抽,不怪我。”

霜語冷言冷語,旋即離開伊天嶽的懷抱,向著他恭順地行了一個禮,挑不出半點毛病,然後轉身走向族長大殿之外。

“霜語,我該怎麽做?族內狩獵賽。”伊天嶽向著霜語婆娑如柳的背影追問。

霜語的回答穿過夜色,在族長大殿內回**不息:

“伊魄,不愧是您與小姐的孩子。”

聽到這句飽含深意的話,伊天嶽茅塞頓開。

······

······

伊天嶽發現衣服中多了張紙條,娟秀的字跡非霜語莫屬。

“少爺,您不要想著死。你若死,我一定給您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