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食髓
隨著爆炸聲，我看到一塊肉就落在我腳下，仔細一看，居然是蛤蟆人的一隻爪子！
任你再強，也抵擋不了現代炸藥。
我心中鬆了一口氣，至少這東西還沒有想象的那麽強大。
走出去，我發現眾人都是一副劫後餘生的神態。
剛剛那一幕實在是太驚險了，回想起來都令人心有餘悸，合眾人之力才堪堪搞定，這種蛤蟆怪物，太可怕了。
張佳樂提前用手機拍下了這一幕，有了視頻，老楊有了交代，我也不會算無功受祿了。
要知道，老楊可是答應我要申請50個W的獎金的。
這50W真不算多，我可是拿命在拚，可是看看大夥狼狽的模樣，我又覺得警察真心不容易。
那蛤蟆人已經被炸成了碎片，如果它還能複活，那就是《終結者》中液態金屬機器人T1000了。
接下來的任務，是要去樹洞裏將那些失蹤人員的屍體全部清理出來，可火還在燃燒，也不知道會對屍體造成何種傷害，希望隻是半生不熟吧，想想真是挺瘮人的。
可是那巨人哪裏去了呢？如果在洞裏，剛剛那麽一燒應該也挺不住的吧。
我看了看那棵參天大樹，心中突然想起了一種可能性，把自己都嚇得打了個尿戰。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涼風刮來，讓我心裏更是恐懼，這風在提醒我，太陽已經下山了，接下來，這個地方會被另外一種生物統治……
老楊說：“等火熄了，咱們趁熱打鐵，想辦法將樹洞裏的屍體全部弄上來……”
“等等，老楊，今天夜裏就到這吧，見好就收，咱們趕緊回去。”
老楊被我的表情嚇到了，但他什麽都沒問，因為他怕我說出的答案很影響士氣。
反正他清楚我的脾氣，如果我露出這種表情來，那八成沒好事。
他轉頭說：“今天差不多了，咱們先回去。”
有一名警察捂著自己的胳膊，我過去看了看，血一直都止不住，潔白的繃帶上滲出烏黑的血。
可惱啊，這蛤蟆人就是一行走的生化武器。
現在我們隻有一輛車了，但是我們誰也不敢硬扛，萬一傷口感染出來大亂子，我們誰也負不起責。
所以，下山之後，我們在漸漸濃重的夜色之下，開著車離開了白毛峽，去了縣城的醫院。
白毛峽離縣城居然有100多公裏，我們到縣城人民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晚上9點多了，這100多公裏的山路十八彎，確實是很耗費時間。
那名警察已經發高燒，狀態很萎靡。
辦理了住院之後，我們又去看了看劉武軍，他也在這裏住院。
劉武軍的傷勢是最重的，不過讓我們非常安慰的是，他到了醫院用了抗生素之後，病情穩定下來了。
說真格的，來之前我還以為他可能要截肢，好在那蛤蟆人的病菌雖然厲害，咱們現在的抗生素也不弱啊。
這一場攻防仗，現代醫學總算沒有敗下陣來。
大家就在縣城住下了，畢竟那些失蹤人士還活著的幾率不足億萬分之一，所以我們幹脆休整一下，補充一些裝備，明天一早再回白毛峽。
我們是來救人的，不是來送死的，千萬不能逞能。
我和老楊住一個標準間，可是張佳樂跟老楊換了，他說年輕人住一窩舒服些。
張佳樂看我洗澡之後，那腳踝上的傷口居然沒怎麽流血了，忍不住問道：“林路，你不需要去打個抗生素針嗎？”
我搖了搖頭：“我農村長大的，抵抗力強，平常被蛇咬了，都是用泥巴敷一下就好了。”
沒辦法，我隻能瞎忽悠了。
如果是旁人可能信了，張佳樂是個聰明娃：“你可別瞎說，難道說你身體結構跟旁人有啥不一樣，又或者你有特殊的解毒方式？”
我白了他一樣：“我是那麽不講義氣的人嗎？如果我有解毒方法，還能不給他們兩個用嗎？應該是身體結構的問題吧，我也許自帶抗毒血清。”
“切，你就編唄。”
“真沒騙你，我確實被蛇咬過幾回，原本以為寄了，結果幾天後又沒事人似的。”
張佳樂是個很重細節的人：“你這話邏輯有問題，被蛇咬了，你都不告訴大人的嗎？這也能硬扛？”
我回憶了一下，說：“你想聽事實嗎？”
“當然。”
“那我說了事實之後，你不許再質疑，這個問題就到此為止了。”
“行！”
“我告訴父母了，他們什麽都沒說，什麽也沒做。”
張佳樂沉默了一分鍾：“不是親生父母？”
“這次你是猜對了。”
張佳樂歎息，半晌才說：“林路，你肚子餓嗎？我請你吃夜宵去。”
聽得出來，他非常同情我。
“不餓啊，而且要請也是我請你，我前段時間幫人完成了一個單子，掙了一百萬，一直都沒時間慶祝一下呢。”
我這麽說是需要告訴他，我雖然童年很慘，但現在是有錢人，同情什麽的，我很感激，但確實不需要的。
我現在吧，就缺少點母愛，可這廝又不是雌的，而且也太年輕了。
“啊，那算了吧，時間也晚了，明天還有一堆醃臢事要做，吃太多也是浪費，都得吐了。”
第二天，早上五點。
老楊就將大夥叫起來了。
張佳樂說：“這家夥不應該姓楊，應該姓周，叫周扒皮，他年紀大了沒睡眠，不知道對我們年輕人來說，早上的懶覺代表一天的能量棒嗎？”
可話是這麽說，最終他比我還先搞定，不得不說，紀律隊伍的作風確實是有點不一樣的。
兩名傷員留下，再留下一人照顧。
我們一行五人兩輛車正式出發。
老楊真是一個保姆式的隊長，也不知道他從哪裏買來的，每人發了四個肉包加一杯豆漿。
我、張佳樂再加司機老陸一輛車。
張佳樂果然早上的睡眠重，到了車上，肉包啃了兩口就說太早沒胃口，然後就歪在後座上睡著了。
我坐副駕駛位，看著熹微的天光，心情略微有些沉重。
昨天我在最後的時刻，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那就是，那名一直都沒找到的巨人，也許就躲藏在樹幹裏，隻是不是石頭的下麵，而是石頭的上麵！
也就是說，它一直躲在中空的樹幹裏麵，藏匿起來，躲避著陽光，而我感覺到無窮的煞氣，也是來自於它！
但是天色已經晚了，我根本不敢動，所以今天如果天氣好，這事就好辦得多了。
因為屍煞，能力再強，那也是陰間之物，怕陽光啊。
我看了看天氣預報，今天是晴轉多雲的天氣，氣溫高達35度。
這是高溫桑拿天，隻可惜白毛峽的天氣是個另類，就說昨天，天氣預報是34度，可是我的體感溫度是涼爽，在棺山的時候，甚至是涼颼颼的。
今天我們所有人，都在防彈背心上還加了一件長袖。
我不可能持槍，所以老楊給了我一個電棍，據說瞬間電壓能到萬伏，但願不是廣告詞啊。
到達白毛峽的時候，已經是豔陽高照了，可即便如此，棺山之上的霧氣很大。
我又往將軍石那邊看了看，霧氣更大。
老楊問我：“小林，能上山了嗎？”
我歎息：“不能啊，如果霧氣不散，我們就沒法上山。”
老楊點頭：“那就先等著，但願老天爺配合啊。”
張佳樂現在倒是胃口開了，一邊大嚼著肉包，一邊過來插嘴道：“今天這霧比昨天可大多了，莫不是瘴氣凝聚而成的？”
“所謂瘴氣，其實是不存在的，那些都是田村長他們嚇唬外地人的。”
聽我這麽說，張佳樂一拍腦袋說：“你要這麽說，我突然想起來了，那田保國還活著呢，咱們現在不去會會他嗎？反正現在也進不了山。”
老楊點了點頭：“小林，我覺得這事是可行的。這棺山是他們的祖墳地，居然有這麽凶煞的怪物，他們能逃得了幹係？搞不好……”
話說半句，老楊可能覺得不太妥當，就沒說出來了。
但是張佳樂接過話茬說：“搞不好這怪物就是他們養著的！”
“養著幹嘛呢？”我問道。
“那還能幹嘛？就是為了守住棺山！”
我搖頭：“不太對勁，就那種生物，凶殘至極，恐怕不是人類能夠飼養的。”
張佳樂跟我對線總是很來勁：“雖然凶殘至極，可總有弱點，隻是我們沒有發現而已，也許我們幹掉它需要九牛二虎之力，可是懂得它的人，也許一點小伎倆就可以控製它了。”
我沒再吱聲，覺得張佳樂比周昊還難對付，都是大師級的雄辯家。
但是現在去打草驚蛇，我還是反對的：“目前田保國一直以為我們不曉得他的存在，所以不去驚動他是最好的。如果真要行動，今天晚上我先去摸摸他的底細。”
“你一個人行動？”老楊急了，在他看來，我現在就是國寶級的，如果我要有什麽事，他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將這個案子繼續下去了。
“沒有，你們在外圍給我掠陣，如果我要頂不住了，你們再現身也不晚，村裏我覺得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的。”
於是事情就這麽定奪了，我看著那棺山上的白霧漸漸稀薄了一些，決定不再等了，因為失蹤人員數量多，清理起來很需要時間。
於是一行人全部上了山，連司機也上去了。
因為清理屍體這種事，太需要人手。
好在我們早有準備，防毒麵具戴上，氧氣罐背上，然後拉著滑繩就下去了。
當然，下樹洞的自然是我，別的人抗毒能力沒我這麽強。
樹洞裏一片黑暗，不過我戴了一個頭戴式礦燈，視野沒什麽問題。
裏麵一股很濃烈的汽油味，我們潑下的鬆土並不均勻，有兩具沒被鬆土覆蓋的屍體被燒毀了，一屍體的手被燒成了骷髏，另外一具則是被燒得露出頜骨……
其實骷髏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種骷髏上還串著肉的，樣子特別猙獰，也特別讓人心慌。
我趕緊移開了眼睛，隔著防毒麵具，我都能聞著一股焦臭味，胃部不由一陣翻騰。
就在此時，我看到那具露出頜骨的屍體，那已經沒了肉的下頜骨突然動了一下，像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似的！
我嚇了一跳大的，條件反射的往後一退，可這樹洞很狹窄，我隻退了半步，就被土牆給擋住了！
什麽東西？
我瞪圓了眼睛，眼瞼下不由自主地流淚了。
其實我這個樣子要被人看見了，應該比鬼還嚇人的。
並沒有鬼祟和煞氣，可我更加害怕，如果這屍體中間還藏著一隻蛤蟆人，那我隻怕要跟井裏的這些人作伴了。
驀然，那頜骨又動了一下，接著就鑽出來一個猙獰的腦袋！
次奧！我反而鬆了一口氣，那是一條黑色的蝰蛇，腦袋就跟一鐵疙瘩似的，我們村裏頭叫它烙鐵頭！
我氣憤至極，你這死蛇，這時候來嚇我，那不是找死嗎？
一揮鐵鍁，將它的腦袋給拍癟了。
這家夥雖然反應速度快，可你能快得過我嗎？
特別是當我眼睛流血的時候，你再快在我的眼裏也是慢動作。
定了定神，我小心翼翼地用鐵鍁將鬆土刨開，將這具被燒爛了麵門的屍體給翻了出來，結果發現他的後腦勺是空的，腦髓被吃得幹幹淨淨了！
難怪那條蛇會從他的嘴裏爬出來，原來這腦袋裏麵早就什麽都沒有了。
接著上麵下來一個吊籃，我將屍體放在吊籃裏，扽了扽繩子，上麵就拉了上去。
就如此，一共起上去了六具屍體！
這些屍體，大部分殘缺不齊，有一個共同的破損處，那就是臉部爛了一個大洞，五官和腦髓被吃得幹幹淨淨。
看來這蛤蟆人特別愛食用腦髓。
接著，我在這六具屍體下麵又看到了許多具骸骨，但是看樣子是死去有一段時間了，其中一具骸骨的骨頭上掛著肉絲，並沒有完全腐敗。
我在這具屍體邊上發現了一個煙槍，竹子做的，光滑焦黃，應該是用過有些年頭了。
一絲靈光從我的腦海中閃現，突然想起，這人很可能就是呂老四嘴中說的那個叫老煙槍的人。
看來呂老四是將真事和假話摻在一起說的，這是說謊的最高境界，真作假時假亦真，讓你無從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