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房子會自愈
於是我衝了出去，朝那溪水裏看了看。
目前還是一潭死水的樣子，難道說，等到子夜的時候，那些陰蛇就會魚貫而出嗎？
這些借水通幽的蛇，真有那麽凶煞？
我重新走回房間，問李老爺子：“李老爺子，事已至此，你不要騙我了，今天你是要跟它們決一死戰嗎？”
“沒有，我隻想平安度過今晚。”
“可是你主動挑釁……”
李老爺子想了想，說：“我不是主動挑釁，這間房子是整個老街最安全的地方了。”
好吧，這老爺子果然是腦袋不靈光了，我也不跟多囉嗦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也許今天就是我做百萬富翁的最後一天了。
李老爺子走到那麵鏡子前，端詳著鏡麵，似乎有一些疑惑。
我瞬間想起來什麽，這鏡子可是邪性至極的，於是我喊道：“千萬小心，離那麵鏡子遠點。”
李老爺子抬頭看我，一臉的狐疑：“為什麽？”
“沒什麽，看你的樣子，應該不會被它吸進去。”
我卑服了，強者就是強者，根本不怕被鏡子攝入進去。
“小林，你來，到鏡子麵前來，隻有這裏，才是最安全的。”
這一次我可不信他，因為我已經見識了這麵鏡子的邪惡。
李老爺子說：“這麵鏡子雖然可以采用奪舍的方式跟外麵的人換取靈魂，但是隻有坐在它的麵前，你才能抵擋住陰蛇的進攻。”
“你咋知道？我可不想被它奪舍了。”
“你在**都睡過了，不是也沒有被奪舍嗎？”
真是什麽都瞞不過這老頭子。
“老爺子，你是簡直就是萬事通，那這鏡子的主人是誰？你知道嗎？”
李老爺子抬起半張臉，居然掛起令人驚悚的笑意：“我的。”
我聽了之後，感覺自己的腦袋像是被李元霸的銅錘敲了一下，這麵邪惡之極的鏡子居然是李老爺子的。
虧我還覺得他是一隻好鬼，其實也是一隻草芥人命的邪祟！
不僅如此，這老殺才，還裝模作樣地搞了一個屍骸指路警告我們，嚇得周昊忙不迭將東西給還了回來！
李老頭用手摸著鏡子，喃喃道：“這老夥計可跟了我很久了，一直都忠心耿耿的。”
說著，他還轉頭笑眯眯地看著我。
我說：“老頭，你能不能別笑了？你半邊臉笑的樣子真的太讓人驚悚了。”
李老頭還真聽話的收起了笑容。
我說：“你這老夥計，殺的人可不少，而且還是無差別的殺人，隻要人從它麵前一走，靈魂就被置換掉了。”
李老頭似乎明白我為什麽生氣了：“它不是沒有置換你的靈魂嗎？”
“那是為什麽？因為你影響了它？”
李老頭搖頭：“鏡靈會自行選擇目標，隻有邪惡的靈魂才會被置換掉。”
……
我心中嘀咕，那徐大明不就是個普通人嗎？他對楊紅那麽好，會是邪惡的靈魂嗎？也許真的是？畢竟知人知麵難知心。
“那如果我的靈魂足夠強大，它能置換嗎？”
李老頭搖頭：“隻要靈魂強大到超過鏡靈，那就不能被置換。”
“鏡靈是什麽東西，我能看看嗎？”
“鏡靈並無實體，它會附著在最後一隻被攝入的靈魂裏，悄然存在著，那被攝入的靈魂，甚至都感受不到它，但它是主宰者，決定哪個靈魂會被置換。”
我嗒然：“這很玄妙啊，那鏡子裏麵，其實始終隻有一隻被鏡靈悄然控製的靈魂？”
“沒錯。所以我們在鏡子前是最安全的。”
我不知道他是怎麽得出這個結論的，可是再問他，他又開始裝聾作啞了。
跟這老頭在一起真是無聊，我想了想，摸了一把香爐灰撒向了鏡麵，我就像試試，如果被香爐灰遮蔽之後，這鏡子的功能會不會因此失去。
不可思議的是，香爐灰撒在鏡麵上，直接消失了，就像那鏡麵是一張嘴。
我意外，伸手摸了摸鏡麵：光滑的、冰涼的，跟普通的鏡子好像沒什麽兩樣。
回頭看了看李老頭，他安之若素，似乎沒將這當回事。
我問：“李老頭，我能揍它嗎？之前它讓我吃了很大的虧。”
李老頭沉默了一陣，點了點頭。
於是我跳起來，一拳砸了過去。
“噗！”
那鏡麵突然變成很粘稠的糖糊，我一拳過去就被粘住了，再想拔出來可老不容易了。
這讓我回想起之前腿被掐青的情況，心中悚然！
果然，這一次也是一樣，我的腕子又被一隻有力而冰冷的手給抓住了！
這……
我回頭看著李老頭，李老頭笑了笑，鏡子裏的手鬆開了。
我拔出手來，看著腕子上的那道淤青，不解地說：“在鏡子裏麵的空間裏，那鬼魂居然是實體的？”
因為我這手腕上的淤青，不是鬼魂的力量能夠辦到的。
“是的，鏡靈在鏡子空間裏是無敵的，可以有實體。”
我倒抽了一口冷氣，如果這鏡子不置換靈魂，而是直接將人抓緊去，那不是可以隨便虐？
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李老頭說：“鏡靈現在的修為還不夠，還沒有能力將人攝入到鏡子空間裏去。”
“那你的意思，等到鏡靈的境界到了，它就能做到將人攝入進去？”
“是的。”
我問：“它這麽強大，你是怎麽做到完全控製鏡靈的？”
“我跟它共進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們離開彼此都不能獨活。”
我大吃一驚，這老頭還真是大氣啊，居然跟一麵鏡子這麽講情義。
但接下來，李老頭的一句話更是讓我徹底懵逼。
“事實上，我和鏡靈，隻是鏡裏鏡外的兩麵罷了，它在鏡子裏，我在鏡子外，分而為二，合二為一。”
我仔細琢磨了一下他的話，說話都結巴起來了：“按你的意思，你其實就是鏡靈？”
李老頭點頭：“你要這麽說的話，也沒毛病呢。嗬嗬，我確實因為受傷了，腦瓜有點不靈光，你這麽說，我想，你說的是對的。”
鏡靈！李老頭居然是鏡子的鏡靈，隻不過，他在外，那另外一部分在裏。
我馬上意識到一個悖論：“不對啊，那你沒必要怕陰蛇，躲進鏡子空間裏去，哪還用再怕它？”
“我進不去這個空間，它出不來那個空間，這就是鏡子空間的規則。”
李老頭的這句話，再次在我的腦中響起了天雷，不過我旋即又明白了，因為邏輯倒也能夠理順的，鏡子裏的你和現實中的你，看似一模一樣，卻永遠都沒法合二為一的。
我隻是不明白，他和鏡靈聯合起來，那已經是非常恐怖的存在了，為什麽要需要我呢？
也許，需要的是我的妖牙？
就在此時，我聽到門外傳來水翻滾的聲音。
我霍然站了起來，向窗邊走去，推開窗，我看到溪水在暴漲，就像上遊缺了堤壩是的，隻不過這水是從中間翻湧出來的。
陰河打開了！
我回頭看向李老頭，他巋然不動，他頂頂害怕的東西到了，他依舊那麽不動如山，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我將香爐灰向溪水中撒去。
隻過了一陣子，那溪水就像被煮開了似的沸騰起來，喧囂的水聲讓我耳朵有點難受。
我回到鏡子前，學老頭子一樣，靜靜地坐著，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突然問了一句：“老李，你這鏡子沒美顏功能？”
“嗯？”
我才打趣了他一把，就聽到屋外傳來哢哢的聲響，那聲音極其細密，我認真一聽，好像是什麽東西在咬木頭。
接著，我又聽到淒厲的鬼嚎之聲，令人聽了寒氣徹骨！
不好！有東西在咬木屋，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這房子就塌了，一旦墜入到水中，那我們就被動了。
畢竟，陰蛇的水性很強。
我這麽想著，又聽到外麵傳來“嗡嗡”之聲，像是什麽東西在振動翅膀。
難道空軍也來了？
我臉色難看至極，走過去將窗戶板用力壓住，然後又在上麵貼了一道誅邪符！
阿米豆腐，希望玉衡真人的誅邪符能名副其實啊。
“波——”
“嘭！”
我突然聽到尖銳的破風之聲，然後有東西猛然撞到木板之上。
接著，一樣東西居然穿透木板飛了進來！
那東西長得真是奇怪，像一根白玉棒子，但是裏麵卻有一段黑色的芯，等到它落到地麵，才發現它長著一個猙獰的蛇首，脖子處長了一圈膜翼，它就是借助這膜翼才飛進來的。
木房的防禦一旦被撕開，接下來就有點失控了。
隻幾息間，裏麵就進了十幾條陰蛇來！
李老頭突然就動了起來，他的速度極快，完全以念力隔空擒拿，幾條陰蛇被他戟指一圈，就纏成麻花狀，接著再一捏，將裏麵的黑色煞氣直接給捏爆了。
失去黑芯的陰蛇落在地上，盤曲著身子，死而不僵！
我心裏暗想，這死老頭子為什麽要誇大陰蛇的戰鬥力呢，從目前的戰場來看，陰蛇看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啊。
接著，我意識到不對勁，那些陰蛇死則死矣，但是它們爆裂開的黑色煞氣卻不會消亡，而是鑽入到其他的陰蛇體內。
接著，那些吸收了煞氣的陰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成長著。
一開始進來的時候最多就隻有一尺，李老頭幹掉十幾條的時候，那蛇居然有一米長了。
我突然有點明白了，這陰蛇是越打越強的存在！
我看了看鏡子，一直到現在，它都完全沒有發揮自己的作用。
“哢嚓——”
木房子發出哢嚓的聲響，突然往左邊傾斜了下去。
“不好，房子要倒塌了！”
李老頭皺了皺眉，下一刻，那房子居然又重新立了起來。
就跟我那次看到的一樣，這木板房子會自動愈合傷口，原來都是李老頭在搗鬼。
但是這一次麵對的情況可不一樣，房子始終處於一種搖搖欲墜的狀態。
有那麽一刻，我甚至覺得這房子已經變成懸空的了。
帶著這個想法，我衝到窗邊，將窗戶打開來往外看了看。
這一眼差點沒把我嚇死，因為空中水中，到處都是死人白的陰蛇，它們在水中翻滾糾纏，惡心得我想吐。
就在我開窗的刹那間，就有一條蛇衝我的眼珠子來了！
我“啪嗒”一聲關上了窗戶。
還別說，玉衡真人的誅邪符還是有點用的，至少這麵窗戶因為貼了誅邪符，就沒什麽蛇來主動進攻。
因為我現在的眼力非常強，所以剛剛驚鴻一瞥我就已經看清楚了：
在木板房底下，有許多屍體堆疊在一起，這些屍體就像活物一樣撐起了木板房，不讓它倒塌。
我之前判斷這木板房已經是懸空的，完全正確。
可在剛剛那一眼中，我看到危機真在迫近，因為那些陰蛇一直在啃噬著屍體，速度很快，那些屍體以雪融般的速度被吃掉。
“老頭，帶上鏡子，我們離開這裏吧，這木房子應該是撐不下去了。”
李老頭一邊跟陰蛇糾纏，一邊說：“哪裏都去不了，沒有用的，隻有堵住這裏，它們從陰河裏衝出來的速度才不會那麽快。”
“可……”
“我們不能離開，否則這老街不會有活口。”
我看著老頭視死如歸的模樣，怎麽覺得好虛幻，你都是一隻鬼了，咋還那麽高大上呢。
“老頭，如果房子倒下，那我就必然要離開的，你如果不跟我走，可不能算我不守約。”
我是不想將自己交代在這等，沒理由啊，我自己都要死了，別人的命於我何幹？
一般情況下，如果能做偽君子我也不推辭，但極端情況下，那我就寧願做真小人了。
李老頭說：“不算你違約。”
然後雙手一收，一捆陰蛇又被他辣手摧花了。
但隨即，房內的陰蛇又見風生長起來。
我不知道李老頭有沒有看清楚形勢，但他看起來那麽自信，我也就不好多嘴了，畢竟他應該跟陰蛇戰鬥過不止一次，經驗豐富著呢。
還別說，這些陰蛇真的不怎麽攻擊我，除了有一兩條瞎眼撞到我身邊來，一般都是刻意繞開我。
我則左手一張誅邪符，右手握著妖牙，嚴陣以待。
我不會出擊，因為我很清楚，以我的能力，雖然神經反應可能比老頭子不差，但是閃避速度肯定不如，畢竟，李老頭是無實質身體的。
僅就奔跑速度而言，人再快，也不可能快過鬼。
所以我不想出手，是因為我不想被咬得千瘡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