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呂老四的盜墓經曆
呂老四不知道這棺山是啥玩意，後來問了老煙槍才知道是怎麽回事。
棺山在白毛峽之中，周圍都是亞熱帶雨林，濕氣很重，時不時會有瘴氣鎖山，所以知道這個地方的人不多。
而且白毛峽裏的住的都是外姓人，據說還是在明初時避禍來此居住的。
這些外姓人姓田，據說祖上本姓陳，屬陳友諒一脈，因為輸給了朱氏，為了躲避滅族之禍，改姓田，遠遁白毛峽。
白毛峽人丁興旺，雖然地處深山，戶籍人口常年保持在一千左右，這在目前村落逐漸凋敝的大環境下，倒是難能可貴的。
棺山，又稱為馬鞍山，海拔高，山勢陡，但是山頂平緩，遠看像馬鞍，因此而得名。
呂老四他們一行到了馬鞍山之後，一名叫秤砣的中年人，對著那山指指點點，嘴裏念叨著一句話，說什麽：“將軍騎馬來，揮鞭驅群山，隻要繪製出將軍趕山圖，就可以知道地宮的入口了。”
呂老四從這句話裏可以猜出，他們來棺山，肯定不是要從木頭裏的去摸屍體找陪葬的，而是不知道從哪裏得知一個趕山圖的消息，要去尋這棺山下麵的地宮。
可是他們在馬鞍山繞行了半個月，也沒能找到地宮入口，更找不到什麽將軍趕山圖。
但接下來，卻出事了。
他們一行總共有四個人，呂老四、老煙槍、秤砣、歪招子。
秤砣是風水師，擅長尋龍點穴之術，傳說中的摸金校尉指的就是這群人。
歪招子當過兵，槍法了得，因為長年做瞄準狀，總是斜睨著眼睛看人，在他關內老家，稱眼睛為招子，所以得了一個歪招子的綽號。
老煙槍善於在墓穴裏挖掘，對開鎖和地穴機關研究頗深。
至於呂老四，完全是苦力角色，但老煙槍是準備將其培養為接班人的。
在棺山轉悠了半個月後，一無所謂，供養也消耗殆盡。
就在眾人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出事了，秤砣不見了。
這些日子，他們都是睡在棺山林子裏，因為當地人對這棺山林子非常崇敬，除了清明節祭祖的時候會來，別的什麽時候都不會輕易上棺山。
所以他們睡在棺山也是為了隱匿蹤跡，免得被當地村民發現。
可這日一早醒來，秤砣無緣無故就消失了，原本以為他獨自探查稍後會回來，結果等到午後，依然未見人影。
歪招子說：“這狗日的秤砣，莫不是自己發現了地穴的入口，一人先進去了。”
老煙槍跟秤砣關係很鐵，立刻反對：“秤砣跟我共事十幾年了，從不走私。”
歪招子聽了老煙槍的話，斜睨著他，那一雙眼睛凶光閃爍，懷疑的種子已經落下，估計他都懷疑老煙槍跟秤砣是一夥的，不然都話，老煙槍為什麽一點都不著急的樣子呢？
他說：“這裏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說明秤砣是自行離開的，離開卻不叫我們，這不是起私心了？”
老煙槍也不跟他爭，而是取出一隻小灰鼠來，後來呂老四才知道，那東西不是老鼠，而是黃皮子。
黃皮子極難馴服，能通靈，在關外屬於“胡黃白柳灰”五大仙家之一。
一旦馴服，用來尋穴，效果極好。
此時老煙槍卻是用這黃皮子來尋找秤砣。
黃皮子在秤砣睡覺的地方放下黃皮子，黃皮子繞著那片倒伏的草地轉悠了一圈，然後吱吱叫了一聲，就向前走去。
其餘人趕緊跟了上去，黃皮子所走的路線極其不規律，忽而向上，忽而向下，有時候還可以繞過平緩路徑偏要往那荊棘叢裏走！
老煙槍緊跟其後，他皮糙肉厚，一雙大手也不怕那尖銳的小刺。
呂老四在其後可是吃了大虧，手足都被拉出一道道血痕來。
歪招子跟在最後麵，他拿一把軍用鏟不斷將麵前的荊棘給拍下。
呂老四很想讓他走在前麵，可他畢竟是第一次入夥，不想顯得太“嬌氣”，而且那歪招子也不是什麽好說話的人，說不定人家走最後，就是提防著他和老煙槍呢，就隻能咬牙忍了。
好在黃皮子走了大約3裏山路，終於停了下來。
厲害，一個打在樹下的“盜洞”明明白白的出現在三人的麵前。
老煙槍過去，那翻上來的都是新土，他抓起一把土撚了一下，有點不安地說：“秤砣十有八九在裏麵。”
歪招子陰沉著臉，吩咐道：“老四，你下去探探路。”
呂老四驚了：“為什麽是我？新手探路那不是送死？”
歪招子凶光畢露：“送死也是你先上，不然你叫誰去？”
呂老四看了看老煙槍，老煙槍衝他點了點頭：“別怕，你戴上礦燈，點一根蠟燭，燭火一滅，你就上來。”
呂老四聽到老煙槍也這麽說，心裏將兩人的祖宗都日翻一萬次了，可騎虎難下，他隻能戴上礦燈，手裏還端著一根蠟燭，往洞裏爬進去。
這洞很小，十年前的呂老四還是個胖子，一下去就感覺特別憋屈，時不時就會卡住膀子。
這還不算，這秤砣打的盜洞也非常不人道，幾乎是斜插入地下，他感覺是倒栽蔥往下爬，覺得自己待會肯定是沒法子再原路退回去的。
不過往下爬了不到兩米，那洞突然拐了方向，又斜著向上去了，那彎度非常陡峭，差點沒折了他的腰！
這搞什麽幺蛾子，如果要進地宮，那應該是往下，這突然又往上走，這是打盜洞還是打老鼠洞？
呂老四一邊咬牙切齒地詛咒著這一夥爛人，一邊盡力往上爬。
爬著爬著，他感覺眼前全是樹的根須，盤繞曲折的，就像是進了盤絲洞，而且一開始下來的時候，他鼻子裏聞到的是土腥味，而此時他聞到的是一股腐臭味道。
而且這種腐臭，就像是死了幾年的老鼠，臭中帶著黴菌孢子，讓他肺部非常難受！
就在此時，突然一下，他手中的蠟燭就熄滅了！
幾乎同時，他又在礦燈那雪白的光線下，看到一張猙獰的臉！
那人就像蝙蝠一樣倒掛著，腦袋跟他頂在一起，他抬頭一扒拉，正好跟那張臉麵麵相覷！
呂老四嚇得魂飛魄散，因為那張死人臉，悍然就是秤砣的！
他發出淒厲的慘叫，可是現在根本無法轉身，想要往後退，卻也挪動不了。
秤砣人看起來是死了，可是一對眸子瞪得大大的，嘴也張得大大的，此時，更有一條黑得程亮的蜈蚣，從他的眼瞼裏爬了出來，一下掉在了呂老四的腦皮上！
他一邊殺豬般的嚎叫，一邊使勁拍打著自己的腦袋，想要擂死那條蜈蚣！
可惜的是，蜈蚣很快就到了他的鼻孔邊，呲溜一下，就鑽了進去！
完蛋了！
“救命啊！”
呂老四一邊往後退，一邊發出大叫，那洞裏空間本來就非常狹小，加之蠟燭熄滅，早就預示了氧氣不足，他這麽一折騰，很快就把自己給整暈了。
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眼前是老煙槍那張一臉凝重的臉，他頓時涕淚橫流：“煙哥，這次可差點要來我的小命了啊，我這是怎麽出來的？”
歪招子鄙夷地吐了口唾沫，呂老四嚇了一跳，沒敢再嚎了。
剛剛他在洞裏暈厥之後，是老煙槍見勢不妙，爬進去將他生生給扽了出來，這老煙槍別的不說，光是這力氣，呂老四就得卑服。
看來光羨慕別人發財還不行，還得先練就別人的本事。
歪招子和老煙槍也沒再下洞，聽到呂老四說，秤砣已經死在裏麵，他們兩個臉色頓時就像鉛一樣凝重灰暗了。
老煙槍說：“這穴不能下了，從位置看，秤砣應該就在這木頭裏。”
他指著麵前這棵兩個成人才能合抱的古木說。
這木頭應該屬於櫟木的一種，直而高，樹冠濃密，要挖開樹芯往裏埋個人，那是綽綽有餘的。
歪招子說：“那就別走地下，直接開了！”
呂老四一直聽說白毛峽的人會將先人埋進木頭裏，可還從未親眼見過，此時聽歪招子說要開木，雖然覺得恐怖，卻又有一絲期待。
同時他在心裏想：剛剛自己在地下樹洞裏隻見到秤砣，可是聞著裏麵的腐臭氣味，那又絕對不是剛死之人能發出的氣味，這說明樹洞上麵應該還埋著人的。
歪招子在外圍放哨，砍樹的活，居然又交給了呂老四，老煙槍隻是做技術指導。
呂老四心裏萬馬奔騰，可是連個屁都不敢放，隻能在老煙槍的指引下，掄起一把開山刀，不斷地劈砍著那棵巨木。
“篤！篤！”
他一刀刀砍在木頭上，在這靜謐的山林裏，聽起來就像是在敲人的門，不！像敲鬼的門。
他不由毛骨悚然，一邊砍樹一邊問：“煙哥，秤砣哥到底是怎麽死的？”
老煙槍不置可否，讓他快點幹活。
“煙哥，這山上會不會有不幹淨的東西？不然的話，秤砣哥沒事挖這種洞去尋死做啥？”
老煙槍瞪了他一眼：“老子發丘這麽多年，從來就沒遇上過不幹淨的東西，什麽粽子什麽鬼，都是嚇自己的！你小子，別好的沒學會，先學會嚇自己了！”
呂老四還想就細節跟老煙槍辯駁幾句，沒想到老煙槍一錘定音堵死了他的話頭：“記住！沒有鬼神，明器是王道！”
還別說，老煙槍這幹脆直接的說法，讓呂老四瞬間就安定了下來。
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砍開了樹幹，他看到了一雙腳，那腳還穿著登山鞋。
而雙登山鞋是秤砣穿的，這屍體是秤砣的？
就在呂老四疑惑之際，老煙槍拉開了他，直接動起了手。
他的速度比呂老四就快多了，隻幾下就劈開了樹幹，然後他一把抓住秤砣的雙腳，將他從樹裏拖了出來！
秤砣全身慘白，更不可思議的是，有許多絲狀物，看起來就像是樹木的脈絡，它們鑽進秤砣的身體裏，布滿了全身。
這應該就是秤砣的死因！
等到秤砣被弄出來，呂老四才重新意識到問題不對：因為秤砣的屍體太臭了，那股惡臭就像是死了幾年的屍體才能發出。
他被眼前這一幕給嚇到了，跌跌撞撞的往後退去，然後扯起衣角死死的捂住自己的鼻子。
但是老煙槍就站在屍體麵前，似乎是對於屍臭有免疫功能。
呂老四不知道老煙槍在看什麽，他自己卻麻起膽子往樹洞裏用礦燈照了照：這樹裏再無別的東西，秤砣就是樹木中唯一的屍體。
那原本的屍體哪裏去了呢？
為什麽秤砣的屍體腐敗得這麽厲害？
難道說，秤砣早就死了，而且早就埋在這裏了？
那這些天，一直跟著我們一起找地宮入口的人又是誰？
呂老四心亂如麻，但是他沒再問老煙槍，因為老煙槍是絕對不會信鬼神的。
歪招子也過來了，他看了看秤砣的屍體，罵了一句：“格老子的，這什麽玩意？”
見他問，老煙槍才說了一句：“是煞氣腐蝕了，真沒想到，秤砣獵了一輩子鷹，最後被鷹給啄了眼。”
呂老四終於抓住機會問了一句：“那這棺木的原主人呢？哪去了？”
老煙槍知道他又想說那些神神叨叨的事了，就沒好氣地說：“你不是沒看到嗎，說明這稞樹裏根本就沒有屍體。”
這話說得太敷衍，呂老四完全不信，而且秤砣到底是被什麽殺死的呢？他為什麽要打個洞鑽進樹洞裏去的呢？
如果他要鑽樹洞，為什麽不直接在樹幹上開個洞？
總之，這一切都讓呂老四細思極恐，產生了極大的畏懼感。
歪招子說：“現在秤砣死了，沒有他尋穴，咱們可就沒了眼睛。”
聽他的意思，這是想要撤退了，可是老煙槍不依：“秤砣之所以會死，說明他已經摸到地宮入口了，我再尋一尋，如果今夜再無結果，那明日就扯呼了吧。”
歪招子說：“那就隨你了，這個地方信號不好，如果走散，最後在這個地方集合。如果這個地方沒有等到，那就去峽穀外的青陽鎮迎賓酒店等吧。”
“好，今夜子時行動，老四，你跟著我，如果走散，你直接回青陽鎮，不要在這山裏晃。”
呂老四聽著毛骨悚然，因為這都是交代後事的口吻，他長這麽大，為了掙錢沒少做缺德事，人都殺過，可那是要別人的命，要說視死如歸，那是絕對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