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長這麽醜還有臉活著？
周昊在屋外布置著這些事，而且特別吩咐我和肖海霞兩人呆在店裏，千萬不要出去。
問其原因，他說，萬一厲鬼發飆，他無暇保護我們。
不錯，這小子這次很有擔當，隻不過我擔心他無敵的隻是嘴巴。
肖海霞這隻女鬼，死得不值，做鬼也混得不如意，此時站在店裏，哆哆嗦嗦，一副特別拘謹的樣子，果然是窮酸啊，窮人沒自信，無論做人做鬼，都是如此，想來讓人歎息。
我安慰她說：“沒關係，總有解決的辦法，萬一沒招來你女兒，也隻能說明她去了好地方。”
肖海霞聽我這明顯安慰的話，隻能苦笑道謝。
我問她：“你女兒的容貌，是什麽時候開始變化的？”
“一個月前。”
一個月前？
聽了這話我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因為對整容行業我不懂，所以特別上網查了查，發現要像唐霜霜這樣徹底改頭換麵，那起碼得一年起步。
她一個月就能完成？
這中間肯定有什麽事。
我又問：“你女兒有一個玉蟬吊墜，你知道嗎？”
“知道啊，但是我不知道她從哪裏得到的，我們老唐是個普通的工人，沒錢去買這種古董。”
“你咋知道那是古董？”
肖海霞被我問得一哆嗦：“我是鬼，我能感覺到它身上的氣息……”
“你的意思，那玉蟬有鬼氣？”
肖海霞搖頭：“我隻知道，那玉蟬有年頭了，應該是古玉，在地下埋過的。”
這個解釋，我能理解，可我明明感覺到玉蟬裏麵蘊含著煞氣，煞氣跟陰氣可不一樣的，那說明，裏麵很可能有厲鬼。
可是肖海霞這個羸弱的鬼，什麽都不知道，我問了也是別問。
我隱隱覺得，這唐霜霜之所以鬼魂消失，就跟那玉蟬有莫大的關係，也許，她的鬼魂被吸進玉蟬之中也說不定的。
想到這裏，我問肖海霞：“那玉蟬應該還在家裏吧，你可以上去拿下來嗎？”
肖海霞搖頭說：“我沒看見，應該是老唐賣了吧。”
我聽到這，真是大失所望，但是當時那種情況，我肯定不能從屍體上順手牽羊的，那會給我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畢竟，我藏在嶽海，本身就是在逃難。
周昊那邊已經設置好了神壇，他穿了一件寬大的青色道袍，以茶水漱口，然後立上了三柱清香，嘴中念念有詞，因為隔得有點遠，也不知道在念叨些什麽。
但是詞頻最多的是“拜請”這兩個字，估計是在祭拜三清六禦的眷顧。
他倒是沒用桃木劍，隻是在神壇之上插了各色的令旗。
不得不說，這小子挺專業的，幹起活來，絲毫不馬虎，不由讓我想起一句肉麻的話來：你認真的樣子真的帥。
“****遊魂，何處留存，三魂早降，七魄來臨，河邊野處廟宇村莊，墳墓山林，虛驚怪異，失落真魂，今請山神，五道遊路將軍，當方土地，家宅灶君，吾進差役，著意搜尋……天門開，地門開，千裏童子送魂來，失魂者唐霜霜。奉請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周昊已經開始念起來招魂咒來了，而且聲音越來越大，我們雖然在屋內，卻也聽得清清楚楚。
這咒沒什麽奇怪的，但是普通人就算念咒一萬次也不會管用，而周昊是天師道持籙上崗的道士，所以值夜諸神是會給點麵子的。
周昊反複念咒，同時敲響手中的銅鈴。
那鈴聲非常清脆，每“叮”一下，都會餘音嫋嫋，許久不逝！
我探頭看外麵的道場，發現這一陣工夫，周昊居然已經搞出來很大的陣仗，特別是在唐霜霜墜亡的地方，他做了一個紙人蜷曲在地上，穿著紅衣，戴著鳳冠。
雖然隻是粗略的形狀，但是跟當初唐霜霜墜亡的樣子絲毫不差。
我看著覺得一陣陣發麻，這耗子，還說怕鬼，這嚇人的本事真不比鬼差啊。
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推移，我感覺外麵的氣氛越來越陰森，從我這個位置看過去，周昊那張臉也變得油膩而慘白，看起來就像是抹了屍油似的。
驀然，一陣怪風卷地而起，神壇上的香燭被吹滅，香爐裏的三柱香也莫名斷了。
周昊更慘，道袍那寬大的下擺掀起來，一下就蒙在了他的腦袋上！
等他將道袍從頭上拉下來，瞬間就嚇得發出了一聲慘嚎。
什麽專業，什麽帥氣，什麽大師風範，瞬間浮雲。
隻因為，在他的麵前，那紙人，他自己紮的紙人，居然從地上站了起來，扭曲著紙作的身體，慢慢地向他走了過去。
我心中好笑，你小子，這也太掉價了吧，一個紙人而已，而且還是自己紮的，有什麽好怕的。
後來我才知道，就是自己紮的紙人，他才會害怕。
因為那紙人，他失去了控製，而在那紙人裏麵，他貼了五張安魂符的，就這，居然也沒能控製住那鬼魂，說明對方的能力在他之上！
“來者可是唐霜霜？”周昊問道。
這小子，真是嚇傻了，唐霜霜雖然愛穿漢裝，但她是現代人啊，有必要說文言文？
“你這個又肥又臭的道士，為什麽要喚我？”
唐霜霜的語氣很不善。
“唐霜霜，你聽好了，你陽壽已盡，應盡快去陰司報道，為何在人間逗留？”
“嗬嗬……”紙人不回答，隻是發出陰冷的笑聲。
隨著笑聲，陰風獵獵，刮得周昊的道袍不斷抖動。
周昊倒也硬氣，雙手背在身後，一副臨危不懼的氣度：“念你娘親思你心切，現網開一麵，容你跟母親見上一麵。”
說完之後，他雙眉一豎，喝道：“還不跪地感恩？”
不得不說，這小子在鬼麵前裝逼的能力還挺強的，想必之前也見過這等陣仗，恩威並施之後，那小鬼自然就跪了，道爺嘛，人間**鬼法師，天然的克星，哪有鬼不怕的。
可這一次，他失算了，唐霜霜發出難聽的笑聲：
“醜八怪道士，你這麽醜，怎麽還有臉活著？”
“來，你過來，我幫你將這層皮扒掉！”
說著，紙人一步步向周昊走去。
就在此時，我身後陰風一刮，就見肖海霞跑了出去。
“霜霜，我是媽媽啊，你到底怎麽了？是誰害了你？”
紙人聽了肖海霞的話，慢慢轉過頭來，而此時的周昊，總算是減輕了壓力，伸出左手來抹了抹自己額前的冷汗。
唐霜霜歪著紙片做的腦袋，一字一頓地說：“誰害了我？害我的人還能有誰，自然是你！”
聽了這話，我心中大駭，怎麽可能？肖海霞會害了自己的孩子？
肖海霞也愣住了：“霜霜，媽媽怎麽會害你？”
“你長得這麽醜，害我也長得這麽醜，不是你害我，誰害的我？”
聽到這話邏輯，我算是無語了。
周昊在身後舌綻春雷：“咄！無恥之尤！唐霜霜，你可知道一句老話？狗不嫌家貧，子不嫌母醜！你居然嫌棄自己的母親長得醜，你真是枉為人子！”
唐霜霜根本就不理會他，隻是往後一甩手，周昊那麽碩大的身軀，就那麽平平的飛了出去，將香案都給撞塌了！
這一下，我也無法再看下去，快步走出去，將周昊扶了起來：“耗子，你沒事吧，有沒有撞壞腰椎？腿部有感覺嗎？可別癱瘓了……”
周昊站了起來：“沒事。誰讓你出來的？快進去。”
我笑：“放心吧，比這更可怕的場麵我都見過，這個不配為人子的玩意，能起什麽風浪？”
周昊愣了愣，似乎想起了什麽，也就不再說話，隻是低聲對我說：“我自有妙計對付她，你待會別壞我事就行。”
搞半天看來我是多事了，原本以為他已經失去了還手之力，沒想到他說扮豬吃老虎，還憋著大招呢。
唐霜霜回過頭來，盯著周昊看了看，又看了看我。
紙人的眼睛，就是周昊點的兩顆黑點，可是此時卻像是活物，醜陋還是其次，可被這麽一雙眼睛給盯著，委實有幾分瘮人。
沒想到她說：“你長得倒不錯，把你的皮給我。”
我哭笑不得，這唐霜霜還真不是個東西，人長得醜你要扒皮，我長得好看點呢也要扒皮，你幹脆改名叫唐扒皮得了。
不過呢，我也能理解唐霜霜的痛苦，誰不想自己長得好看點？誰不想自己的父母遺傳基因好一點，但這事，真是一點都不由人的，天生的相，曬成的醬，隻能認命。
但如果太偏執，因此怨天尤人，甚至認為是母親害了自己，那就太過份了。
就唐霜霜這樣的，如果用因果宿命來解讀，她再輪回一百世，還是這個醜樣子，也許還是動物界最醜的品種。
當然，估計她自己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呢，她現在被怨氣支配，斷了自己的輪回路，根本就沒想過未來。
然後一股煞氣襲來，她向我衝過來了。
本來紙人是輕飄飄的，可是這煞氣的支撐下，她就跟血肉之軀無異，居然像坦克一樣碾壓過來，那是真正的生撲了。
我後腿了半步，然後一個疊步，狠狠一腳踢中了紙人的胸口。
這一腳，我感覺自己如踢敗革，雖然紙人往後退去，我自己也噔噔噔後腿了三步。
鬼魂本來是純能量體的，借助紙人，她可以攻擊我，同理，我也能攻擊她。
當然，這一腳並不能解決什麽問題，她很快就再次飄飛過來。
接著，隻聽到周昊在喊：“罷罷罷，你自作孽不可活，貧道就超度了你！”
聽到這話，我知道周昊要動手了，當下不退反進，又是一腳飛踹在紙人身上。
這一腳力大勢沉，唐霜霜再次被踢飛。
我之所以反複用這一招，是知道唐霜霜本身不過是一愛美的女子，沒學過搏擊術，要想踢飛她，實在沒什麽難度。
不過在煞氣的加持下，她的身子越發沉重，這一腳踢下去，我感覺腳踝一陣疼痛，想必是已經被煞氣侵入了。
我偷眼看周昊，隻聽他念念有詞：“昔有老君捆仙繩，今有太微縛靈藤，九幽厲鬼，莫敢不服！急急如律令，敕！”
這是啥咒法？是要捆住唐霜霜嗎？
可是下一秒，唐霜霜再次碾壓了歸來，她沒什麽招數，就憑著打不死的小強精神，非要扒掉我的皮不可！
“周昊，你到底能不能行了？根本沒捆住啊！”
我拔腿就跑，一邊跑一邊喊。
周昊不理我，繼續念咒：“火德之精，五雷之神……六天火雷，惟吾獨尊。救命降及，收捉鬼神。行神布炁，走火行風……急急如律令。敕！”
隨著這一聲念完，他往那紙人身上一指。
隻聽“轟”的一聲響，那紙人瞬間就被雷電劈得一愣，接下來，一股火從紙人的頂門冒出，燒得劈啪作響！
這一下我算是看明白了，周昊這廝提前在紙人身上貼了一張雷火符，關鍵時刻引發了，那唐霜霜頓時就著了道！
鬼對於雷火，那是怕得要命，唐霜霜發出淒慘的呼號，可是那她鬼影，卻始終無法從紙人身上逃出去。
此時我才想起，周昊之前念“縛鬼咒”是什麽意思了，先把鬼捆住，然後再燒，等到唐霜霜發現不對勁，想逃就來不及了。
總算搞定了。
原本以為隻是來個感人的母子相見，肖海霞得償所願，我們也可以把錢掙了，沒想到最後還得動手。
這得加錢啊。
我跟周昊相視了一眼，心意相通，想到一塊去了。
“叭！”
遠處的路燈突然爆了，現場瞬間暗了下來，一團團黑氣籠罩過來，令現場瞬間下降了二十幾度！
天然空調啊。
居然還有猛鬼來？
然而令我們沒想到的是，發飆的居然是肖海霞。
她黑發像毒蛇一樣散開，在空氣中蜿蜒。
齙牙支棱在外，磨得格格作響：
“你們害我女兒，我跟你們拚了！”
這刹那間，我想起來村裏小毛娘還有石頭嗲嗲，在人的靈魂深處，都有不可以觸碰到底線，這女鬼也是一樣。
肖海霞見我們要燒死唐霜霜，不管死活，直接斷了自己的輪回路，燃燒神魂，要跟我們拚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