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玉衡仙子
我是真心沒想到，玉衡會拖延到第二天上午才到。
不過我雖然討厭她的拖遝，但實際上，我在這邊上呆著感覺還挺好的。
用止息法來消磨時間，一個小時一次呼吸，太簡單了，別的不說，自從學習了止息法，時間對我來說，真是不夠花的。
當然，我還有另外一個收獲，通過調查我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這一團濃霧，是陰氣凝聚而成的，也就是說，這不再是鬼域了，而是陰氣。
就跟石馬村一樣的，因為“地龍吸水”事件，導致陰氣外泄，然後瘀滯的陰氣越來越濃烈，將那地方變成了“鬼村”。
事情發展到這裏，我才明白李老道的算計，那些死去的人，包括那些老鬼，他們的陰氣和怨念，都在他的計劃中，因為隻有這樣，才會在鬼域撤去之後，依然有濃霧封鎖這個村子。
他要控製村民，就暫時不想被外人打擾，特別是我這樣的刺頭，踢出去就不要再上線了。
我心有不甘啊，覺得自己可以單獨進去看看，無論鬼域還是陰氣，我都有一定的免疫力了，可是又對這個玉衡有點好奇。
因為她是周昊的師父啊，而且還是符籙正統，所以我最終還是決定等她來再說，總得見識一下這傳說已久的人物吧。
經過了一夜之後，那霧氣果然是更加濃了，漸漸的，我之前所站的位置都被濃霧給吞噬了。
不得已，為了讓玉衡能找到我，我一直都往後撤。
“滴滴……”
我看到一輛硬派越野車在滴我，我知道這一定是玉衡真人來了，因為在這之前15分鍾，她才打電話來跟我確認的位置。
“嘎！”
車穩穩當當地停了下來，離我的腳趾隻有3公分。
然後從車裏跳下來一個女子，身材很火辣，看起來30來歲的樣子，一副青春回光反照的颯爽。
她不穿道袍，裏麵是緊身勁裝，外麵穿一件白貂，看起來像是東北銀，據說東北大哥和大妞，人手一貂，不然都不好意思見人。
“老弟，你就是林路——林間有花溪，曲徑可通幽？”
還是第一次有人用一句拚湊的歪詩來解釋我的姓名，可是我不叫林徑啊，當然林徑也可以理解成林路，我就不跟她強了。
“是我是我，見過玉衡姐姐。玉衡姐姐就一個人嗎？”說真心話，我是故意叫她姐姐的，這麽一來，我就比周昊那小子高一輩了。
“那可不是，原本我以為加上李棟就是兩人了啊，這小子居然腳底抹油——溜了。”
我聽她的口吻，好像跟李棟兩人的輩份是差不多的。
這可真讓我覺得不可思議，李棟居然跟太微觀的掌門輩份差不多，看來他在天師道的地位也比想象中的高啊。
“玉衡姐姐，你跟李棟很熟嗎？”
“很熟啊，原本我師父是想將我許配給他的，這小子有眼無珠，居然拒絕了，說不能成仙，誓不成婚。”
我意外至極，難怪李棟說玉衡纏人，原來還有這一出，可是李棟都有50多歲了，難道說，這玉衡也有50來歲了？
不得不說，練習道法真是駐顏有方啊。
不過說真的，玉衡雖然長得漂亮，但就是個率性大妞，跟李棟那沉靜的性格還是有點不搭調。
“玉衡姐姐，他也沒有拒絕你啊，隻是想先幹事業再成家，這可是有擔當的好男人，至少不會拖累你，而且還有不吃軟飯的尊嚴。”
玉衡剜了我一眼：“你故意在這逗我的悶子呢，成仙？現在這世道，築基都難，還想成仙？十輩子都不行，哎呀，老弟，你這麽一提醒，我倒是意識到了，這小子毒啊，不僅這輩子拒絕了，而且還是十輩子拒絕了我！草他姥姥的，當自己是誰呢？我玉衡還非你不可了？”
說著，眼睛還瞟了我幾下。
我嚇得汗毛倒豎，按照經驗，一般要見到超級厲鬼我才會有這種生理反應，周昊這師父真奇葩啊，難怪教出的徒弟也不正經。
“玉衡姐姐，閑話少說，我們還是進去一探究竟吧。”
玉衡看著那濃霧，點了點頭，一臉莊重地站了一個馬步，然後掂起一張符來，嘴裏念念有詞，吆喝了一聲：“開路！”
然後那符籙就像會飛似的一頭鑽進來濃霧裏。
“咱們快跟上！”
說完我就搶步上前，追著那符籙去了。
“喂，等等！”
可是她貌似喊晚了，我因為擔心符籙飛走了，人已經像一陣風似的追了進去，我要奔跑起來，誰能擋得住？
玉衡無奈之下，伸手抓住了我的衣服，卻也被我帶著衝進了濃霧裏。
“別急別急，不用追，停下！你小子咋一肚子的牛勁，還不聽人言呢？”
我衝了至少100米，才停了下來，因為以我的速度，居然都沒能追到那符。
玉衡追著我進來，在那裏直喘粗氣：“哎呀握草，老娘的這把老骨頭差點沒被你給折騰散架了，我說你能不能別這麽莽撞？”
“不莽撞啊，你不是讓那符開路嗎？符開路，咱不跟著，那開個啥路啊？”我覺得自己的理解是絕對沒錯的。
玉衡眨了眨眼：“啥？我剛剛說了……開路？”
“是啊。”
“那我說錯了，我應該要說‘探路’的，不過符沒錯，那就是探路的小可愛。”
我好蛋疼，不過不管怎麽樣，探路和開路，在我這是一樣的，我就是要進來，再進這小溪村。
玉衡看了看周圍的濃霧：“了不得啊，被你這毛頭小子給玩死了，現在我們已經在鬼打牆中了。”
“鬼打牆還能困住你？”
玉衡說：“我那探路符，原本去了還能回來的，現在你看，它變成肉包子打狗了，哪裏還能回來？”
“那就用開路符吧，咱們進村去探探，那裏陽人多陽氣高，也許更方便破了這陰氣。”
玉衡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想得美，按照你們之前說的，這些村民已經成為了活祭祀，活著也是受那李老道的指揮的，我們進去，他們隻會想方設法來殺我們。”
我覺得她說的對，一時之間竟無言以對。
“哎，如果我早來一日，趕在他的雕像刻成之前，破了他的香火，或許這些人還能有救，現在可不能了，刻了像，也上香跪拜了，那就是禮成了，還能反悔嗎？你知道人最難改變的是什麽嗎？”
“什麽？”
“信仰啊。”
我有點上火：“玉衡姐姐，你遲到一天，你說，這要怪誰呢？”
“當然不怪我，要怪李棟，他如果早說自己不在，那我就沒必要花時間打扮了，切，我這前年買的貂，還沒穿過呢，本來想穿給他看一波，讓他知道自己說多麽的有眼無珠，沒想到，倒是飽了你的眼福。”
我眼是沒福氣，心是真服了。
“既來之則安之，玉衡姐姐，這小溪村，就算是龍潭虎穴，咱們也要去闖一闖。”
“我不是李棟，那小子有靈劍，我抓鬼還行，抓人，嗯，別看我身材不錯，其實是蒲柳之質，跟林黛玉一樣的，手無縛雞之力。”
我看了看她170以上的個頭，心裏嘀咕，你還真敢說啊，林黛玉都被能你氣哭了。
“放心，我玩街霸長大的，活人我來，死人歸你。”
聽我這麽說，玉衡也不磨嘰：“那就妥了，好，就這麽辦，咱們先去村裏看看。”
說著，她又掂起一符來，再次吆喝了一聲之後丟了出去：“開路！”
希望這一次她沒有丟錯，是真的開路符。
不過，這符一丟出去，我就覺得有門，它居然搖搖晃晃地在空中飛翔，速度很慢，就跟一風箏似的。
真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啊。
比較而言，李棟那小子的符籙術真是太次了。
我們跟著那符往前走，大約走了十幾分鍾，就看到了一座村子的輪廓出現在眼前。
“牛掰！”
我衝她豎起來大拇指。
玉衡也不得意，而是看著那村子臉色很難看：“這村子阡陌交通雞犬不聞的，沒一點活氣啊。”
“不是說，隻是給香火，不殺人嗎？咋沒活氣了呢？”
玉衡搖頭：“不明白，估計是為了製造濃霧鎖村的局麵不得不殺吧，我猜，這附近的村莊都要遭殃……”
“這麽厲害？”
“比你想的還厲害，不好，咱們得馬上離開這裏，你不是想看那雕像嗎？趕緊去看了，咱們好撤退！”
我鬱悶：“你可是太微觀的掌門人，怎麽看到鬼道士就跑啊，那被套路的百姓的多可憐啊。”
玉衡說：“我呸！你還是先可憐可憐自己吧，就你說的這些可憐人，我跟你說啊，一不留神，一鋤頭就能將你的腦袋給挖開了往裏撒尿！”
太粗野了，我不吱聲了，向楊老幺家走去。
敲開門，我發現楊老幺的臉死氣沉沉的，那一對眸子黑氣彌漫，也不怕我了：“你又來做啥？別以為你是警察我就怕了你！”
玉衡在外麵聽了，居然也不生氣，而是嘿嘿一笑，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我跟農村人打交道多，有時候你隻需要一個能說得過去的理由，他們就能被忽悠。
所以我說：“你不是刻了李老道的像嗎？我也是信徒啊，快帶我去拜拜吧。”
玉衡又在我身後啐了一口，這簡直是賣隊友啊。
原本楊老幺已經信了，此時卻轉頭看著玉衡說：“她又是誰？”
“我姐，我說李神仙非常靈驗的，她不信，所以我帶她來看看眼。”
“行，那你跟我來吧。”楊老幺很高興，看得出來，隻要是信徒，他就會覺得我跟他是一路人。
那人像就擺在堂屋的神龕上，原本的先人牌位，現在統統都靠邊站了。
雖然說我們敬畏祖先，可是比起老神仙的庇佑，祖宗什麽的就沒那麽重要了。
我走到堂屋前，看了看那人像，這不看不打緊，一看我的腦袋裏就打雷了，震得耳朵都嗡嗡的。
完蛋了，這人我認得啊，這哪裏是李老道，這是呂老道，就是我爺爺的師弟，那個叫呂開友的家夥，就這老東西的長相，就算是化作灰我都認得。
隻是沒想到，這才多久，他居然就是須發盡白的造型了，也許他之前是故意染黑了來騙我的。
這個爛地方的口音害死人，他們說“呂”和“李”是不分的。
而最不可思議的，就像是他家鄉人說的那樣，呂老道早就死了。
因為他是鬼修，自然是早就死了。到這，總算是有了一個明證。
如果他真的死了，那我爺爺呢？也死了麽？
那之前給我爺爺做法事的時候，呂開友到底是死的還是活的？
這一下，那可真是無法追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