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一七之期太久,隻爭朝夕

李棟麵對我的譏諷,差點氣歪了鼻子,他悶哼了一聲,閉眼打坐,再也不想跟我說話了。

此時我倒是想起來一件事:“李棟,之前你突然被邪祟控製,是不是被喊走了魂?”

李棟睜開眼,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一不留神,著了道。”

“你說,一般來說,鬼域會延續多久到時間?”

李棟說:“鬼域是很消耗陰氣的,按理說,最多不可能超過一七之期。”

一七就是一周的意思,現在已經過去了四天,還有三天,這鬼域應該就很難支撐下去了。

“李棟,你負責報時,每過一天,你就告訴我一聲。”

說完,我就爬上了一棵鬆樹。

鬆樹上有鬆球,從裏麵找到鬆子吃還是能勉強對付的。

至於飲用水,這裏雖然有小溪,但是我看那水中的煞氣隱隱,知道如果喝進去定然要著了道。

我是直接用爪子撕開樹枝,然後強力擰出樹汁來替代水。

李棟為了保存體力,一直都在樹下打坐。

自從上次被喊走了魂之後,李棟現在老成多了,那五帝錢做的銅錢劍不是散了嗎,他將散落的五帝錢收集起來。

圍著自己將五帝錢立在土壤裏,做成了“金剛圈”,可以阻止邪祟偷襲。

至於頂門之上,他是可以完全放心的,因為我在樹上,不僅看得遠,而且可以確保空軍不會偷襲他。

還別說,我跟他兩人分開防禦陸空兩路,還是挺放心的。

之前在鬼域之中,我一直都沒什麽底,因為妖牙和指甲沒有融合,麵對屍煞我是落在下風的,而現在不一樣了,我反而占據上風了,所以我一心想著要主動找那鬼域的主人決戰。

天一直都黑沉沉的,說起來,李棟的天賦還算不錯,以他的基礎,居然一打坐就是一個多時辰,中間都不帶休息的。

而我練習止息法,也算是漸入佳境。

慢慢的,我能達到7分鍾才呼吸一次的地步,對於普通人而言,那是直接憋死的節奏。

而對我來說,不僅沒有憋氣的感覺,反而有真息啟動,靈力逐漸豐盛,就像春暖花開,冰河漸開,水開始奔流……

我真是很感謝陳小槳教我的止息法,這種呼吸法,重點在一個“息”字,而不是將打坐當成氣功來練,也不是將修道當成八卦來玩。

就一個“息”字,大道若簡。

可真要做到這個“息”,而不帶一絲勉強,那是真不容易的。

因為息不是呼吸,而是停止呼吸,啟動真息。

如果你的經脈裏沒有任何能量物質,這個真息你就無法啟動,就算你已經築基,經脈內有靈力,可要做到真息,那也很難。

因為定境的定義是:前念已滅,後念未起,停在當下的“空”。

這個“空”幾人能做到?就算能做到,隻要真息一停,後天呼吸起,你的念頭就會順著呼吸開始流轉,然後離定境有十萬八千裏之遠了。

目前來說,我最服的是陳小槳,那小妮子看起來很羸弱,可是說入定就入定,那種心境,不像年輕人,倒像是修了百年的老人,已經修到心如止水,巋然不動。

總之,陳小槳,是我見過最神秘的女子。

一開始在石馬村的時候,我沒有意識到,可現在我才意識到,陳小槳的神秘,超過了那個女鬼,也超過我爺爺和何羽菲。

何羽菲的神秘是長得像那個女鬼,而且名字隻比爺爺留下的字條中的何羽多了一個字。

如果一旦發現這些是巧合,何羽菲就沒什麽太神秘的事,最多,她身上可能發生了奪舍事件。

但陳小槳的神秘,那是越想越不可思議的,一個從小生活在石馬村的不到20歲的女子,處事老練,通曉各種知識,而且還能將入定玩得那麽溜。

總之,她是絕對有大秘密的人。

因為閑著也是閑著,我跟李棟說起來石馬村的事。

沒想到他也是知道的,但是他知道得並不多,而且按照他轉述師門的話:遠離遊龍鄉,任何人都不的靠近。

李棟自己的判斷是,那應該是一個新的冥關。

所謂冥關,原本就是指人間的鬼城。

人間原本不應該有鬼城,但是陰陽兩界也需要相互溝通,所以陽間通往幽冥之地的關隘,就叫冥關,也叫鬼城。

實際上,是屬於陰陽兩界的交融之地。

就像太極陰陽圖相互交融的地方,這種地方的存在,非黑非白,就是陰陽兩界的必然。

而且這些所謂的“冥關”,不會一成不變,根據時間的推移,會發生經緯度的偏移,甚至是跳躍性的變化。

總之,當一個新的冥關出現的時候,就會出現人鬼失蹤事件。

人會迷失進入陰間,鬼也會迷失進入陽間。

在秩序被修正之前,這些地方是禁止進入的。

按照他的解讀,等到秩序被修正,石馬村還會重新回到人間的。

但願會有這麽一天吧,對於爺爺和陳小槳,我還是有點牽掛的。

至於爺爺是不是我親爺爺,那真不重要,不管真或者假,我覺得爺爺對我那是真好,那種感覺很難裝出來的。

至於我的養父母,我早就不想他們了,估計他們早就看不慣我了,一個莫名其妙的野種,隻會讓他們想起自己不能生育的創傷,我的存在,是一種刺痛。

我也問了李棟有關鬼師道的事,他則更加諱莫如深,隻說鬼師道的人,是禁忌,因為他們實際也是天師道的人,但是誤入歧途,進入了邪道。

我有點意外:“邪道?邪道怎麽判斷的?他們學的道,跟你們學的道,不是同一個道?”

“一開始是同一個道,但是……你聽說過末法時代嗎?”

“那不是佛祖和魔王的對話錄中斷章取義的一個概念?”

“末法時代,佛魔不分,佛被趕出廟堂,被唾棄;而那些魔,則高居廟堂,接受人們的供奉,吃著香火。你想想,現在的寺廟是不是這樣的?”

我忍不住笑了:“那要這麽說,確實如此,那些廟堂裏都是一些假和尚,心裏隻有錢色,哪裏有佛法?”

“所以呢,佛法還是那個佛法,但是換個人來宣講,就是不一樣的。”

我說:“你的意思,道法是一樣的道法,但是不同的人修,就會修出不一樣的道來?”

“是啊,你是明白人啊。隻是這種對比,道家比佛家更加明顯罷了,佛家要更隱秘一些。因為淨土宗開了方便門,隻要誦經,甚至都無需持戒,都能獲得庇護,所以也導致佛魔難辨……”

我對這些其實理解是很深的,畢竟我學這些玄學的知識,都是當成哲學來分析的,所以我覺得由李棟這樣的業內人士來說,更加真切。

李棟掐指算了算,說:“又一天過去了,五天了。還有兩天,我們應該就能解脫了。”

我聽了卻神色黯然:“再等兩天,我估計彭陽已經住盒子裏去了。”

李棟想了想,卻說:“不會的,我知道他絕非凶手,所以不會那麽快給他定罪的。”

“不是被執行了死刑,我會那麽傻嗎?我說的是詛咒可能已經發生了,他已經死了。”

李棟又掐指算了算,然後沒再說話。

“你算了什麽?怎麽不說話了?”

李棟說:“我以你剛剛起心問吉凶的時辰排了彭陽的四柱,三戌合卯化火克身,身轉弱受製,化神克身,突變之災。”

“何解?”

“可能會死。”

雖然我不信命盤和四柱,但是我的直覺也是彭陽已經死了,他再這麽一說,我不由四肢冰涼,心裏拔涼拔涼的。

要說我跟彭陽,原本也是交往不深,可是經曆過一次生死之後,我對著壯漢有了很大的好感,畢竟這年頭,能夠為你犧牲自己的人不多,這是真的義氣。

但是彭陽做到了,我怎麽可能不感動。

我準備以後好好待他,畢竟他的父親也才死了,而且死之前還想陰他,這是個可憐的娃啊。

可惜,真沒想到他居然寄了。

看著這鬼域,我原本躊躇滿誌的心中又掠過一絲深深的無力感。

我問李棟:“這鬼域,除了鬼差和鬼修,人類能夠做到嗎?”

李棟搖頭:“在修煉一途,人類太弱,你沒聽說過那句話嗎?吾之大患為吾有身。”

我當然聽說過,那意思就是說,人如果要修道,最大的障礙就是這個身體,因為這個身體是好逸惡勞的,是好吃懶做的,而且還是各種欲望的綜合體,跟修道的發心完全背道而馳。

所以,鬼要修道,自然要速度快得多。

不過我雖然同意他的說法,但是我這具肉身還是有點不一樣的,至少跟普通人類的軀體是不一樣的。

那女鬼一掌擊斃了我,卻成功激發了我的潛能,激活了我心髒中隱藏的神魂能力。

從此,我的人生就不一樣了。

甚至,我有些自負的想,憑借著自己的肉身,假以時日,也許可以跟鬼修一較高下呢。

但目前,我卻救活不了彭陽。

我從樹上跳了下來,我不想再耗下去了:“李棟,那保護好自己,我去闖一闖,也許能揪出那幕後黑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