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蹊蹺的殺人案

何羽菲不知道我為什麽突然感情噴發,突破了長久以來的“底線”。

她隻是溫存地依偎在我的懷裏,安靜無語,任由濕透的我將她抱在懷裏。

我們什麽都沒說,隻是抱在一起,雨點打在帳篷上,聲音細密纏綿……

我守著她,直到天亮。

最終,我沒去看那僵屍的去向。

因為我已經很清楚了,對方早有預謀,而我勢單力薄,如果昨夜再執拗下去,死的人隻會更多,甚至,可能會殃及何羽菲。

我有這種預感了,自然不會像道士那樣為了除魔衛道而不顧一切。

說到底,我有得選擇。

既然這屍煞命不該絕,那我就不管了。

第二天,我們離開了桃花島,回到了學校。

島上死了人,可一切平靜得就跟那河水一樣,不起波瀾。

這世界,確實有很多東西是普通人看不到的,一如我昨夜的經曆,一如平凡人的死亡……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這不是過去式,而是現在時。

時間過得很快,半個學期過去了,深秋的肅殺之氣一陣陣吹來,天地完全變成另外一番模樣。

有枯敗之像讓人唏噓,但也有紅於二月花的樹葉,像火一樣點亮了這個蕭索的季節。

彭陽最近很活躍,呼朋喚友搞了很多次野營。

實際上,深秋的南方更適合外出,天氣涼爽,黃葉如潮,很適合抒發秋思情懷。

不過自從桃花島之行後,我再也沒有出去過,雖然我的天賦不如王海濱,但是我依舊把程序員當成自己畢生的職業。

這個初衷我是不想改的,與其跟人打交道,我更願意跟機器打交道,單純得多了。

而且,就算我很謙虛,我也知道自己的體質與眾不同,以後如果沒有一個平凡的崗位遮掩一下,隻怕是很難融入於社會。

彭陽付清了我的一百萬傭金。

那是之前彭東升欠我的,有錢人的錢,就當是殺富濟貧了。

要按學生的標準來講,我現在掙的錢真是不算少了,要知道,我這才進入大學呢,就有幾百身家了。

但是自從第七局的李棟來了之後,我再想掙錢難度也大了。

就算老楊答應我的50萬獎金,最後也隻申請下來10萬塊。

當然,我也沒計較那麽多,也知道現在老楊不能做主的難處。

目前我已經完全不擔心學費,而且還能過得很好,對我來說,就不學人做守財奴了。

但是令我萬萬沒想到的是,一直過得風生水起的彭陽又出事了,而且是驚天大事。

他上個周末去南山郊遊,一共去了四個人,準確的說起來,是兩男兩女。

結果,隻有他一個人活著回來。

另外三個人,死在了南山,而且死因基本相同,被同一把開山刀砍斷了脖頸而死。

這把開山刀的主人是彭陽,而且彭陽也承認了人是他殺的,甚至,是他主動報案的。

這等於主動宣告自己的死刑。

彭陽我是很清楚的,他雖然愛打鬧,但絕對不是那種暴虐有殺人傾向的人。

我覺得這事不對勁,而接這個案子的是第七局,所以我因此知道了一些內部的消息。

首先,這個案子肯定不正常,否則不會到第七局的手裏了。

然後,老楊告訴我,雖然一切證據都指向彭陽,而且他自己也主動招供人是他殺的,一切證據鏈也齊全,但有一個關鍵的問題解決不了,那就是殺人動機。

彭陽為什麽要殺他們呢?

被殺死的兩女一男,那男的叫唐偉,是大二學生,準確地說,是彭陽的舔狗,雖然比彭陽高一屆,但現實中就是小弟一樣的存在。

而且唐偉身材瘦小,對彭陽不可能構成任何威脅;

其中一名女子叫楊欣,是跟我們同班的同學,一直跟彭陽玩曖昧來著;

另外一名女子叫呂苗苗,名字苗條,身材是肉坦,她是唐偉的女朋友。

無論怎麽說,彭陽都沒有理由殺死這三個人。

而且關於殺人的動機,彭陽的供詞也太無厘頭了:“他們想害我家大哥,我必須得殺了他們!”

可是警方問他,他的大哥是誰,他卻說不上來。

而根據警方的調查,彭陽不但沒有哥哥,堂哥表哥什麽的都沒有,那這個大哥從何說起?

聽到這裏,我倒是被驚悚到了,因為我很清楚,這家夥確實是認了一個“大哥”的,那就是我啊。

難道說,這三人想害我?

可問題是,這三個人我雖然都認識,但總共都沒說過幾句話,他們害我又為哪般呢?

不行,我覺得這事不對勁,我必須要跟彭陽見一麵。

老楊則勸我不要介入,理由不說我也知道,因為第七局的李棟不待見我啊。

為了見到彭陽,我隻能自曝了,直接拋出一個大誘餌:我就是彭陽的大哥。

聽到我這麽說,老楊驚呆了,他立刻跟我見了麵。

他原本以為我知道一些內幕,沒想到我比他知道的還少,因為我雖然可以肯定自己是那個“大哥”,但是我的確跟那三人不熟啊,至於他們為什麽要害我,我更是一慨不知。

我對老楊說:“如果你真想知道真相,那就讓我見彭陽一麵,有些事,可能當著我的麵,他不會說謊。”

“沒用的,他的狀況……很奇怪。”

“會奇怪成什麽樣子?像是被鬼上身了?”

老楊搖頭:“沒有,你知道李棟是天師道的人,如果被鬼上身了,甚至是被奪舍了,他都能一眼看出來的……”

我發現他現在越來越卑服於李棟了,不過也沒辦法,現在在第七局,他最多算是警方聯絡人,真正主事的人是李棟。

“那你說的奇怪是指什麽呢?”

老楊琢磨了很久,這才說:“他並不擔心自己被槍斃,他樣子很坦然,好像殺了這幾個人就是為民除害似的,臉上掛著一種榮光。”

我搖頭:“不對,這小子雖然心很大,但實際上是很怕死的,他怎麽可能會有這種視死如歸的覺悟?”

老楊說:“我們也覺得不對勁啊,還對他進行了測謊,結果他並沒有說謊。”

我想了想,問道:“那李棟有沒有做另外一件事呢,就是對死者進行招魂,如果能招來那三名死者的魂魄,必然能知道真相。”

老楊點頭:“做了招魂道場,而且就在受害地做的,但是沒能招來鬼魂,這些人死了之後,鬼魂也消失了。”

“不可能啊,彭陽能殺死他們人,絕對殺不死他們的鬼魂!”

“是啊,所以我們才會覺得凶手應該另有其人,就是那個殺死他們鬼魂的人!”老楊很堅決地說。

我也一拍大腿:“沒錯,彭陽一定是被栽贓陷害了。”

“可現在證據對他可不友好,再加上他自己供認不諱,而且凶器上也隻有他一個人的指紋,那可就是泥巴掉進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了。”

我有點鬱悶,又提到另外一個問題:“其實現在還有一個事很蹊蹺,那就是三名被害者,實際上也可能是嫌疑人,因為他們想害我,如果是真的,那就要問一句了,他們為什麽要害我?”

老楊點了點頭:“沒錯,這個我們也留意到了。”

“我們多說無益,我要跟彭陽單獨見一麵,這個你來安排一下吧。我知道李棟對我沒好感,你完全可以瞞著他私底下安排,如果被發現了,那你就說,我就是那個‘大哥’。”

老楊搖頭:“小林啊,你又何必牽扯進來呢,這次是三條人命,可不是小事。”

“你看我是那種怕事的人麽?”

老楊雖然很為難,但他畢竟是老刑偵,那種有線索卻不去挖掘的行為會讓他掏心撓肺的難受,所以最終他還是答應了下來。

我心中也是一陣感慨,在第七局組建之前,我們行事可舒心多了,現在多了這勞什子第七局,又多了一個體製外的李棟,做什麽事都沒之前那麽順心了。

當天晚上,我坐老楊的警車進了看守所裏。

然後見到了彭陽。

這小子進了幾天看守所了,可是體態依舊那麽“豐滿”,一點都沒有瘦下去。

見到是我,他很吃驚,眼眶居然紅了。

我很奇怪,我在他的眼裏,現在地位這麽高了嗎?見到我就跟見到親人似的?

我答應了給老楊錄音,所以在看守所裏,我是單獨跟他見麵的。

“彭陽,你讓我刮目相看啊。”

“路哥,別奚落我了,我現在是落難的鳳凰不如雞啊。”

我靠,這小子還真敢往自己的臉上貼金。

“能把事情都始末跟我說一下嗎?”我說,“也許這事還有轉圜餘地,你媽就你這一個兒子,那不替自己著想,也要替她想想啊。”

彭陽的眼神有點黯然:“路哥,其實真沒什麽好說的,我想說的,都跟警察說了。”

咦,這臭小子,居然跟我玩這一套,還真是有種啊。

見我有點生氣,他說:“路哥,我這案子翻不了的,人確實是我殺的,刀子也是我的,但是我隻告訴你一句話,我殺了他們,我並不後悔!”

“為什麽?”

“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是人,他們是惡魔!”

“那你咋不把這件事跟警察說?”我說,“隻要你據實說,警察會信的。”

彭陽搖頭:“他們不但不會信,還會以為我想逃避罪責瞎說的,更何況,我也必須死,否則的話,這件事永遠不會了結的。”

我聽他這麽說,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我從來沒想到,彭陽居然還有這種視死如歸的心態,可是到底是什麽事讓他覺得必須自己死才能了結呢?

“彭陽,如果你還當我是你大哥的話,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我,讓我來幫你,至少,也許事情沒到那一步,必須要犧牲你自己的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