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張迪獻計

高俅略想了一想,問道:“都都知的意思是,我還應該去找趙元奴?”

張迪點了點頭道:“太尉有所不知,昨日你出宮之後官家也坐不住了,換了衣服便去了金錢巷。

趙大家見了官家心裏著實委屈了一回,說的事情始末又同太尉大人所說的有些出入。

這陣子官家心裏本就愛聽趙大家的新曲,正是熱乎的時候,如今見了,您說官家能不生氣嗎?

所以我說啊,要想官家消氣,還得先讓趙大家消了氣才行!”

高俅苦笑道:“實不相瞞,昨日在進宮麵聖之前我已經往趙大家院裏去過了,也說了好話,也賠了許多金子……”

張迪道:“嗨!人家趙大家昨天當著官家的麵說了,她不稀罕太尉的銀子,還說什麽要用這些錢開辦個養育院呢!”

“那……是我送得不夠多?”

高俅心裏頭罵娘:一個出來賣的婊子這會子仗著有趙佶的寵愛在這裝什麽聖女?不稀罕錢你當什麽妓女?

還開個養育院,這是要給自己揚名,讓天下人都知道你是個心地善良的婊子?

張迪一笑道:“隻怕高太尉不大了解趙大家的為人和性子。

趙大家雖然身處勾欄,卻與其他妓者大不同,不但有才有貌,更是清麗脫俗,連官家都常常稱讚她清雅高潔,不食人間煙火呢。

依我看呐,太尉就算再送一萬兩金子去也難討趙大家歡心。”

“哦?”高俅還是不願相信世上有不愛財的人,卻也不好反駁,便問道:“那我該如何才能讓趙大家諒解?還請都都知提點提點!”

張迪笑道:“高太尉是聰明人,怎麽這會子反而糊塗了?想哄人開心,自然是要投其所好了!

方才咱家不是說了麽,趙大家說要開個養育院幫扶天下窮人。

以咱家看呐,趙大家未必是隨口一說,倒像是真的想做成這件事。”

高俅道:“都都知的意思是,下官應該幫著趙大家去開個養育院?”

張迪看了一眼高俅的老臉心裏吐槽:這老家夥不是挺會溜須拍馬的嗎?怎麽這會子這麽不上道?

你這老麽哢赤眼的,趙元奴稀罕讓你幫忙?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高太尉有所不知,最近呐,李師師李大家突然冒出個表弟來。”

高俅不由得一愣,怎麽說著趙元奴突然說起李師師的表弟了?

張迪繼續道:“這李大家的表弟不過二十年紀,卻是個多才多藝的人,寫了許多新曲新詞的出來,不但李大家、趙大家喜歡,皇上聽了都讚不絕口呢!

趙大家昨兒個跟官家說的時候也提起過,這個開養育院的點子還是李大家的表弟提出來的呢。

看得出來,趙大家對這位賈公子可是十二分的讚賞呢!”

高俅恍然:“都都知的意思是,讓我以迂為直,去找李大家的表弟,讓他出麵去和趙大家說和?”

張迪點了點頭:“咱家也沒讀過什麽書,也沒什麽見識,不過是一些粗鄙的看法,胡亂出些主意,也不知管不管用。”

高俅便問道:“卻不知李大家的這位表弟姓氏名誰,家住哪裏?”

張迪道:“那人姓賈名瑞,表字天祥,至於住在哪裏麽,我卻不得知了,還是要問問李大家才好。”

正說著一個小黃門小跑著過來:“張公公,官家找您老呢!”

張迪朝高俅一抱拳道:“太尉大人,官家傳喚不敢耽擱,咱家先失陪了!”說著轉身去了。

高俅則是回味著方才張迪說的話。

找李師師的表弟去哄趙元奴?李師師趙元奴甚至連趙佶都很欣賞這個賈瑞?

怎麽越想越覺得不靠譜呢?

可自己已經承諾送張迪一處產業了,想來張迪不會信口胡說坑他吧?

正想著,卻見滕府尹打裏麵走了出來。

二人見了禮,高俅問道:“不知犬子如今傷勢如何了?”

滕府尹道:“郎中說已經沒有大妨礙了,現在隻是需要靜養。

高太尉隻管放心,下官已經將衙內妥善安置了,也有專人照顧。”

高俅拱手道:“多謝騰大人費心了,來日定當重謝。我想去探望探望犬子不知方便否?”

“這有何不便?太尉請~”滕府尹一伸手二人並肩往外走。

路上滕府尹便將有民眾在府衙前請願的事又說了一回,高俅聽罷頭疼不已。

這群刁民這麽鬧騰,分明是想借這次機會整死自己的兒子啊!

這些年來都沒人敢去府衙門口鬧事,怎麽今次就有了?再加上高衙內被打,這讓他不得不懷疑這一切都是計劃好的,背後有人指使。

滕府尹卻又說道:“高太尉,還有一件事,得及早處理才好啊!”

“什麽事?”

“高太尉難道忘了?八十萬禁軍教頭林衝如今還在府衙牢裏呢。

若是再讓百姓們知道林教頭也是因為衙內才進了監牢,這事……”

高俅聽了心中一動:難道是因為林衝?

自己的兒子這幾年在汴京城裏也沒少幹壞事,卻從未出過差錯。

偏偏這次這個不肖子看上了林衝的娘子,兩次出手都沒討到便宜不說,還被嚇得病了一場幾天不敢出府。

自己用計把林衝抓了,本以為無事了,誰知高衙內一出門就碰上了這等事,被人打廢了還不說,明擺著是要借助趙元奴和趙佶的臉麵置高衙內於死地啊!

可該怎麽處置林衝呢?

高俅索性問滕府尹道:“以騰大人看,該如何處置這件事合適?”

滕府尹道:“這按理說麽,林衝帶刀擅創軍機重地,按律是當斬的。

可是若要判他個斬監候,除了要有人證物證,還要將案件發往刑部、大理寺,最後由官家親批,如此下來最快也要秋後問斬了。

下官以為,此事拖不得啊!”

高俅默默點了點頭。

宋朝律法的特點便是立法嚴,用法恕,想殺一個人不但要層層審批,還要等秋後排隊。

且多半的死刑犯都會被減刑一等,多半被刺配流放了。

再加上宋朝曆代皇帝為了顯示自己的仁慈愛民珍惜生命都喜歡大赦天下,過個三兩年,或者是自己生日,或者是先皇壽辰,乃至生個兒子,以至於隨便找個理由都可以大赦天下。

故而想正經走法律手段殺一個人,還真的很難。

“騰大人當府尹也有些年頭了,依你看該如何處置才得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