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禦前展才華

“拿筆墨紙硯來。

老賊以前就是宮裏的宦官,跟皇宮裏的人很熟悉,帶華櫸到了一處閑置大殿,吩咐一名太監拿來了筆墨,讓華櫸當場寫一幅字。

華櫸沒也含糊,提筆就以顏真卿地字體寫了一首歐陽修地漁家傲·正月鬥杓初轉勢。

其實華櫸在學了那麽多名家的書法後,已經創出了屬於他自己地字體,而且因為他習武,手腕地力量超強,寫出地字如刀劈斧鑿一般,勁道剛絕,霸氣十足,絕不在古來任何書法大家之下。

但華櫸不想讓自己的字體被人知道,所以不管是在外麵跟朋友交流,還是在書院寫功課,他用的都是書法名家的字體,他自己的字體除了他本人和父母外,沒人認得。

華櫸寫完後,把筆放下,左手往身後一背,右手指著桌上的那首詞說道:“太傅對晚生關照有加,這首詞就送與太傅,希望太傅別嫌棄。”

楊老賊的文采並不怎麽好,除了為了拍徽宗馬屁特意研究過他的字體外,對其他人的字都不是很熟悉,所以並不知道這是顏真卿的字體,隻是覺得字寫的工整流暢,看了很舒服。

“不錯,不錯,果然好字,那老夫就愧收了。”

楊老賊把字折起收好,問道:“你可還能作畫否?”

“作畫!”

楊老賊說道:“官家是書法和作畫大家,如你能作畫,必定會對你更加喜歡和寵信,那你的前途將會更加無量。”

華櫸心中暗喜道:“這還真是想什麽來什麽,全撞我槍口上了,看來這是老天在幫我啊。”

“晚生除了寫字,對作畫也頗有興趣,閑暇時也愛畫上幾筆,勉強還過的去。太傅,要不我再給你畫上一幅。”華櫸笑著說道。

楊老賊已經親眼看過他寫字,相信他不是在騙自己,說道:“那就不必了,官家還等著呢,別讓他等急了,回頭在他麵前好好畫就行了。”

兩人從閑置大殿出來,匆匆趕到文德殿,楊老賊在門口對當值的太監說了一聲,當值太監進去通報後出來說道:“官家召見。”

楊戩帶著華櫸進到大殿,來至禦書案前,楊戩躬身說道:“臣楊戩參見陛下。”

“學生華櫸參見陛下。”華櫸學著老賊的樣子拱手躬身說道。

華櫸心裏很慶幸自己是穿越到了大宋,不是頒旨等正式場合,一般見皇帝不需要下跪,這要是穿越到清朝,就得跪下見駕。

“平身。”

“謝陛下。”

大殿中除了徽宗外,還有七個人。

兩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穿著華貴服飾,長相跟徽宗很像,應該是他其中兩個兒子。

另外五個是頭戴官帽,身穿著紫袍的官員,除了一個已經年近七旬外,另外四個跟楊戩的年紀差不多。

楊老賊衝著兩個年輕人躬身說道:“參見太子,參見嘉王殿下。”

原來,這兩人就是徽宗的長子趙桓和三子趙楷。

“參見太子,參見嘉王。”華櫸也跟著施禮道。

“免禮。”趙桓抬手說道。

“謝太子。”

隨後華櫸跟著楊老賊站到了右側官員站的一邊,不過他隻能站在最後一排。

“華櫸。”徽宗看了一下趙櫸喊道。

華櫸走出來微微躬身應道:“學生在。”

徽宗說道:“昨日相處時短,沒有來得跟你細談,今日把你找來就是想跟你好好聊了聊。”

“是。”趙華櫸應道。

微宗先詳細問了一下他家裏的情況,然後又問他在青陽書院學了些什麽,又讀過那些書,華櫸都一一做了回答。

“你可曾練過書法?”

所有該問的問題都問過之後,徽宗終於把問題扯到了他擅長的書法上。

華櫸也早就在等他問這個,說道:“回陛下,學生自幼喜歡書法,每日都會練上兩個時辰,十幾年來從無間斷過。”

徽宗一聽立刻來了精神,問道:“你學的是那一家的書法?”

華櫸說道:“古來有名的書法大家,學生都有學過。”

“那你最擅長的是什麽字體?”

華櫸剛要回答,楊老賊就搶著說道:“陛下,文山深得各大書法名家的精髓,什麽字體都擅長。來之前他還專門寫了一幅字送給微臣呢。”

老賊這是想替華櫸在徽宗心裏留一個深刻印象,為後麵的仕途鋪路,所以盡量往誇大方麵說。

徽宗聽到華櫸送了老賊一幅字,說道:“字在哪裏,拿來給寡人看看。”

老賊趕緊把剛才華櫸寫的那幅字拿出來遞給徽宗身邊的太監,太監雙手托著彎下腰把那幅字遞給徽宗。

徽宗拿過去打開一看,頓時大驚失色,問華櫸:“這幅字真的是你寫的?”

“回陛下,正是學生所寫。”

徽宗大怒道:“這分明是顏真卿的真跡,你居然敢冒名占據,該當何罪?”

楊老賊見徽宗發怒,嚇的趕緊跪了下去,惶恐想道:“這明明是我看著華櫸寫的,怎麽變成顏真卿寫的了,難道華櫸的字真的已經到了以假亂真的境界,連官家都看走眼了?”

華櫸絲毫沒有被嚇到,神色自然的微微一欠身,拱手說道:“陛下,顏真卿可是唐朝人,而這首詞可是本朝醉翁所作。”

“這——”

徽宗一下說不出話了,低頭又看了一下手中的那幅字,怎麽看都是顏真卿的真跡,可是這首詞又的確是歐陽修所作的,顏真卿不可能提前幾百年就把首詞寫了。

而且這紙也是嶄新的,真是顏真卿寫的,就算保存再好也應該變舊了。

“難道真是華櫸所寫?”

徽宗想了一下,說道:“華櫸,寡人要你現在當場再寫一幅,你可敢寫?”

“陛下有旨,學生安敢不從命。”華櫸依然不驚不慌的說道。

徽宗立刻吩咐人抬來桌子,讓人拿來筆黑紙硯,說道:“你現在再用顏真卿的字寫一首歐陽修的詞。”

華櫸走到桌子前提筆沾墨,在硯台邊輕輕刮了刮筆頭的墨,跟著從容揮筆。

趙桓、趙楷還有那些官員全都圍到了桌子邊,當華櫸第一個字寫出來,趙桓、趙楷,還有那個年紀最大的官員全都為之震驚。

因為他們三人都是書法大家,對曆代書法名家的字都非常熟悉,一看華櫸的字就是顏真卿的字體,而且神形俱同,假如不是親眼所見是華櫸書寫,必會認為是顏真卿的真跡。

華櫸揮筆如神,片刻便將一首詞寫好,隨後把筆放在筆擱上,雙手抱拳衝著徽宗微微欠身說道:“陛下,學生寫好了。”

“去拿過來。”徽宗對身邊的太監說道。

太監過去把那首詞拿給徽宗,徽宗一看寫的是歐陽修的踏莎行,而字體卻是跟顏真卿的真跡一模一樣。

徽宗還是不死心,馬上讓人去取了顏真卿的真跡,結果仔細對比了半天也還是找不出一絲破綻。

這下徽宗徹底信服了,讚道:“如不是親眼所見,寡人絕不相信世間竟然有人能把顏真卿的字仿寫的如此神似,華卿真是讓寡人開了眼界。”

“謝陛下。”

能得到皇帝的認可是一件非常榮幸的事,如果是其他人肯定已經欣喜若狂,但華櫸卻表現的很平靜,坦然的說了聲謝,便再沒後話。

“方才楊卿說你深得各大書法大家的精髓,現在你照著各大書法家的字,再各寫一幅字給寡人看看。”

華櫸仿寫顏真卿的字出神入化真假難辨,徽宗很想知道他寫其人的字是否也一樣能真偽不分。

華櫸也沒推辭,而且皇帝下旨他也不能推辭,當即揮毫以王羲之的行書,懷素的狂草,柳公權的楷書,趙普的隸書,以及鄭道昭的魏書,各寫了一幅字。

這次徽宗沒有再坐在椅子上等著,華櫸一動筆他就從書案後過來站在桌前觀看,華櫸每寫完一副他立刻拿起跟眾人一起仔細鑒看,但除了讚歎還是讚歎,竟挑不出絲毫的毛病。

五幅字寫完,華櫸把筆放下,什麽也沒說,隻是衝著徽宗微微欠了下身,便退了幾步站到一旁,讓他們繼續看字。

“世上能有人把幾大名家的字臨摹的如此神似,若非親見,實難相信。”太子趙桓讚歎道。

受父親徽宗的影響,趙桓也自幼攻習書法,其在書法上的造詣與其父徽宗相比也遜色不了多少,因而他常為此感到自豪。

但現在看到華櫸一口氣寫出五位書法大家的字,原有的那點驕傲也沒了,從心裏對華櫸感到服氣。

趙楷點頭讚同道:“皇兄說的不錯,我們自幼練習書法,也曾臨摹過諸多名家的字,可跟華縣男比起來,卻是差的太遠。”

趙楷在書法上也有著很高的造詣,自詡天下除了他父親徽宗外,再無第二人能勝過他,但看了華櫸寫的字,也不得不承認比他寫的好。

“好好好。”

徽宗看著桌上的五幅字連說了幾個好字,激動的對趙櫸說道:“華卿果然已得各書法大家的精髓,讓寡人大開了眼界。”

“謝陛下誇讚。”華櫸欠身施禮道。

徽宗對身邊的太監說道:“馬上把這五幅字拿去裱起來。”

“是。”

過來了兩個年輕太監把五幅字拿走,趙徽宗說道:“華卿能寫各大家的書法,不知可能寫寡人的字?”

徽宗的瘦金體強健剛勁,鐵畫銀鉤,字形誇張,線條豐腴,瘦硬卻不失其肉,堪稱獨步天下。

後世學瘦金體的人不少,但在徽宗當政時期卻是沒人敢學,至少明麵上沒有,都擔心會被安上圖謀不軌的罪名給喀嚓掉。

華櫸當然能寫瘦金體,但他可不會那麽傻承認,畢竟這可是有風險的。

“回陛下,學生不曾學過陛下的字體。”

“哦,你為何不學寡人的字體,是嫌寡人的字體不如那些書法大家的好嗎?”徽宗臉色有些不悅。

華櫸坦然說道:“陛下的字雖獨具風格天下無雙,但民間卻很難一見,故而學生無樣可學。”

雖然這是華櫸想出來的借口,但卻也是事實,因為徽宗是皇帝,他的字除了身邊的近臣外,普通人根本拿不到,所以在民間很難看到他的字。

徽宗的臉色舒緩,笑道:“原來如此,那回頭寡人寫幾本字貼給你,讓你回去好好的臨摹學寫。”

華櫸欠身說道:“多謝陛下聖意,不過學生不能領受。”

“為何?”

華櫸說道:“陛下乃天子,天子之字隻應由天子書寫,學生豈敢仿摹。”

“無妨,寡人可特許你臨摹仿寫。”

“學生不敢,請陛下收回聖命。

這看似是個恩典,其實就是個坑,隨時有可能被人陷害掉腦袋,華櫸才不上這個當。

“陛下,既然文山有顧忌,那您就別難為他了,免得他心生惶恐。”楊戩老賊及時跳出來給華櫸解圍。

太子趙桓也說道:“父皇,他說的對,您的字確實不便讓人仿寫,還是算了吧。”

“是啊父皇,您的字不可讓人仿寫。”

“陛下三思啊。”

趙楷和那幾個官員也出言勸阻。

徽宗見大家都反對,隻好作罷,華櫸也隨之鬆了一口氣。

“華卿的書法寡人已經見識過了,不知你可學過作畫?”

徽宗最拿手的就是書法和繪畫,既然書法說過了,自然不會把作畫這塊給忘了。

“陛下,文山除了精通書法外,作畫也是一流的。”楊老賊沒等華櫸開口又搶著說道。

徽宗一聽又來了興致,問趙櫸:“華卿擅長畫什麽?”

華櫸本來不想再顯露本事的,畢竟風頭太過了也容易給自己帶來麻煩,所以就想收一收,那料到楊老賊那租來的嘴太快,讓他想收都收不成。

“回稟陛下,學生擅長畫竹。”華櫸答道。

其實跟書法一樣,他畫什麽都行,但他不能選擇徽宗擅長畫的,所以就隨口說了竹子。

“那給寡人畫一幅如何?”

“學生遵旨。”

徽宗雖說是在問,但他是皇帝,開口了華櫸又怎麽能拒絕,隻能答應。

把畫紙鋪好,華櫸在腦海裏想了一下曆代畫竹名家的畫法特點,最後決定用三絕怪才鄭板橋的畫法。

提筆,蘸墨,作畫。

華櫸旁若無人般揮毫,一小片長在岩石旁,迎風挺立傲然不倒的竹子,躍然呈現於紙上。

畫作好了,華櫸又把板橋先生的《竹石》詩題在上麵。

“學生畫好了,請陛下指正。”華櫸把筆放下欠身說道。

徽宗先仔細看了一下畫,大為讚賞,隨後又看了一下題的詩,不由又是一通狂誇,就是趙桓,趙楷等人也是讚不絕口,直言可為傳世佳作。

“好好好,華卿所畫之竹風骨傲然,所題之詩也有一股堅韌不屈之凜然之氣,實乃上佳之作。”

徽宗拿著畫看了又看,越看越喜歡,對身邊的太監說道:“馬上讓人裝裱好掛在寡人的禦書房裏。”

太監伸出雙手把畫接過,然後小心翼翼的捧著出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