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赤腳醫生!

半個月後,劉軍如願當上了一名農村的赤腳醫生,也是唐平大隊唯一一名,中間有劉軍自己的努力,向南這邊也給幫了一把。

一個禮拜前,去縣裏參加文藝匯演,取得了不錯的名次,贏得了縣領導的表演,也算是給毛家灣公社爭了光,贏得了榮譽,公社王主任臉上有光,非常高興,他就趁此時機給一提,沒有難處,這為數不多的名額就給拿下一個。

今兒一大早,向南還在大木箱上困覺呢,就聽到剛去外麵解手的楊萬春,在窯洞外的調侃聲,“呦!呦!咱們的劉大醫生縣裏培訓回來了……”

說著,兩道人影從外麵走了進來,劉軍右肩挎個急救藥箱,上麵一邊塗著白底的紅十字圖案,整個人精神氣滿滿,意氣風發的模樣,給人煥然一新的感覺。

大家夥這會都還躺在炕上,紛紛起來,你一句我一言的嘮著嗑,許亞軍道:“大軍,你這往後可舒服了,也不用下地幹活,給人和牲口看看病,周邊幾個大隊溜達溜達就好。

昨兒咱支書還說了呢,要給你小子一天8分的工分,說吧,準備怎麽慶祝一下?”

劉軍撓撓頭,咧嘴笑起,心情很不錯,把藥箱放到一旁,另一手拎的袋子裏拿出兩瓶水果罐頭,放到炕上,“回來時縣城買的,我這票不夠,隻夠買兩瓶,你們一起分分,嚐個鮮。”

大家也不客氣,這玩應可是稀罕物,開了蓋子,你一勺我一勺的輪流吃著。劉軍又從兜裏掏出包煙,給幾個抽煙的遞了一根,柳國慶接過,自個點上,美美抽了一口,感慨著,“大前門,我都快忘了它是啥滋味了。”

“南哥,我給你點上!”

劉軍劃拉根火柴湊了上去,向南嘴角叼著煙湊上,深吸了一口,煙氣緩緩吐出,“謝了!”

劉軍也自個點上,坐到一旁,道:“南哥,要說謝,我得謝你才是,說真,我覺得你更是個當個醫生,懂得也比我多。”

向南彈彈煙灰,道:“咱之間就別說這些了,我對當醫生不感興趣。你這去縣城培訓,都學到什麽了?”

劉軍聳聳肩,道:“就是一些簡單的急救知識,然後怎麽操作,一些小感冒、中暑、頭疼腦熱什麽,怎麽處理之類的,我覺得也學不到什麽東西。還是跟以前一樣,不同就是這多了個醫藥箱而已。”

向南笑起,“你就培訓了一個星期,咋的,還想一下就成為神醫啊?醫生這職業不比其它行業,你沒看醫院那些主治醫師、科室主任什麽的,那年紀基本都是在四五十歲,都是慢慢熬出來的。

像你這種,沒個十年八年的,估計出不了頭,好好學吧,反正你現在時間應該有,多學多看,活到老,學到老,對自己以後的發展也是大有裨益。”

劉軍抽口煙,說道:“你這口氣,倒跟培訓我們的那老師差不多,一套一套的。”

接下來的日子,劉軍在唐平及周邊幾個大隊,擔任起了赤腳醫生的職責,背個藥箱,走村竄隊的,給村裏偶爾有感冒的老鄉、發燒的孩子看病,說是老病也就是給吃幾片藥。

比如天地裏頭幹活中暑了,給他幾粒人丹。誰拉肚子了,來兩片土黴素,藥箱裏必備的藥片土黴素、安乃近、ABC之類的藥片。

時光匆匆,如白駒過隙!

轉眼來到了金秋的十月,十月的黃土地,褪去了它貧瘠、蕭瑟、荒涼的一麵,站在高坡上,放眼望去,一片的金黃,高粱沉甸甸的,壓的杆子低了頭。

玉米也成熟了,顆粒飽滿,色澤金黃。金黃的糜子、穀子、粉紅的蕎麥地,似一幅被染料打翻的水彩畫,五顏六色,絢麗多姿,辛苦勞作了大半年,終於是要到收獲的季節。

從出苗、拔節、長穗、灌漿、除草、成熟……

都是親力親為,似細心嗬護的孩子,慢慢看著它茁壯成長,這種心靈上的喜悅和感受是沒法用語言來表達的。

緊接著又是一忙碌的秋收季節,不過不像春耕春播,雖都是忙碌勞累著,但兩者的心情卻是大相徑庭,收割著金黃的小麥、掰著玉米棒子……,這可都是一冬天的口糧,不賣力不行,加足勁收割裝車往村裏馱。

除了一部分交公糧外,其它的都儲存到專門存放糧食和雜物的窯洞裏。這窯洞從不生火,也叫寒窯,放糧食的‘桶兒’,都用荊條編成,或圓或方,裏麵用牛糞與黃土和成的細土抹平,晾幹後光滑結實,防蟲防鼠,糧食放裏麵,陰涼幹燥,經久不壞。

看著寒窯裏十幾個大大小小的‘桶兒’,占據了大半個窯,邊上幾口缸裏醃著酸菜,牆角地上還堆著洋芋、紅薯等雜糧。

心裏得勁、充實,心情美美的!

至少不會挨餓了!

忙完秋收,轉眼到了十一月,也進入了冬季,幾場秋雨下來,氣溫也是越來越低,黃土地又恢複了它原來的灰色調麵貌。

似黑白影像般,人待久看多了,總有一種無形的壓抑和荒涼,透著淡淡的悲傷。

不過也有一個好處,不用整天忙乎了,今兒一早,外頭天氣不錯,陽光明媚,向南他們幾個知青坐在窯洞外,曬著太陽,吹牛打屁胡侃著。

窯洞外的窗戶上,掛滿了一排排的玉米棒子,金黃黃的,看著非常喜慶。那不遠處的女知青窯洞前,幾個姑娘也是有說有笑,銀鈴般的笑聲不時傳過來,惹得他們這些男同胞紛紛側目望去。

劉軍打趣道:“我說斌子,別瞅了,這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你這幹看有毛用?我知道你對人何曉琴有意思,過去跟人姑娘聊去啊。”

王斌臉一紅,幾分慌亂,“胡扯!誰……誰對她有意思,別亂講啊,敗壞人曉琴名聲。”

“哎呦呦呦!”

劉軍更來勁了,“這曉琴都喊上了,還沒什麽呢?斌子,別怪我沒提醒你啊,咱二隊那邊,不少男知青都對人何曉琴有意思,你這慢慢吞吞再不行動,讓其他人搶了先,到時你哭都沒地兒哭去。”

王斌一聽,心提了起來,問道:“真的?不騙我?”

劉軍翻個白眼,“我騙你毛!前兩天我去那邊給人瞧病,那叫什麽來著……”想了想,又道:“對,叫劉勝強的,也是京城來的,人現在就在追著何曉琴,他們在屋裏嘮嗑我給聽著了,還讓我幫忙遞話呢。”

“那……那你遞了?”

“你說呢?”劉軍沒好氣,“我能幫著外人去?靠!所以,你真喜歡人何曉琴,得抓緊,懂沒?”

“那……那我咋說啊?”被劉軍這麽一說,王斌已有了緊迫感。

“用嘴說唄,還咋說!”

一旁許亞軍說道:“你小子平日裏這嘴不說的挺溜嘛,咋了?見姑娘就啞巴了?實在不行,讓咱南哥的媳婦沈馨給遞句話,先看看人姑娘什麽意思!”

“南哥?”

王斌眼巴巴的看過來。

向南無奈笑起,“你就這小膽?成!回頭給你問問,不過這種事,關鍵還是得靠你自己,你這悶不吭聲的,還讓人姑娘主動不成?

嗯……我看呐,咱今兒正好大家都空閑,要不來次男女知青聯誼怎麽樣?”

這話題一出,眾人來了興趣,劉軍忙道:“南哥,怎麽個聯誼法?”

“咱條件有限,來個聚餐吧!”向南對接王斌道:“到時我給你倆安排個活,至於怎麽嘮,就看你自個本事了。”

征得幾人同意,向南就起身,溜著已長大不少的小黑去了女知青那邊,姑娘們一邊嘮著嗑,手裏也沒停著,腿上放個米篩,兩個玉米棒子在手,給來回搓著。

“呦,各位美女,都忙著呢!”

他這沒任何負擔,給笑嗬嗬的打著招呼。

女知青們都習慣了向南的說話口氣,何曉琴給說道:“向南,又過來找你家馨馨……哎呦,馨馨,你掐我幹嘛?”

沈敏臉羞紅,“我讓你胡說!”

向南沒回應,看著麵前兩個女人打鬧,過了會才停歇,沈馨起身,瓜子臉上一抹緋紅浮現,修長的手指把落額頭上的一縷發絲捋到耳後,問向南,“你找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