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添墨
棄民區有嚴格的宵禁製度,神民區卻全然沒有這樣的製度,所以神民區到了夜晚依然是燈火璀璨。
在回去的途中,夜歌跟柯爭朝一拍即合,準備立刻將暴王的設計圖畫下來,地點便選在了柯爭朝的家。
外表邋遢的柯爭朝,其實名下有大量的資產。他那早逝的父母更是留給了他一棟大房子,要不是他嫌人多將傭人全部辭掉,這裏稍加裝點,完全可以稱得上是豪宅。
然而,看起來豪華的大房子,裏麵卻亂的像是個廢棄雜貨鋪。柯爭朝大臂一揮,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推了下去,然後找來嶄新的紙跟尺、筆、墨,他家最不缺的就是這些東西,他甚至都專門騰出兩件屋子來存放。
夜歌環視了一眼柯爭朝的屋子,看到了變質的食物,團成一團的衣物,以及掛滿、堆滿的各種各樣的圖紙跟書籍,他已經完全能夠想象到柯爭朝的日常生活是什麽樣子的了。
普通人見到這麽好的房子被糟蹋成這個樣子,恐怕都會心痛,但柯爭朝卻從未有過這種罪惡感。
當柯爭朝清理出一大塊空地的時候,夜歌立馬有了一種想要握筆的癢,完全按耐不住。
“哈?你怎麽拿上筆了?這可是我的位置,你的位置在地上。”柯爭朝隻不過是一轉頭的功夫,桌子就被夜歌給霸占了。
夜歌完全不理柯爭朝,在他提起筆的那一刻,線條跟數據已經在圖紙上自動浮現了,他需要做的就是將其徹底展現出來。
柯爭朝瞥了夜歌一眼,哼哼了兩聲,顧自去地上掃出了一塊空地,同樣提起了筆。
煤油燈在安靜的燃燒,偶爾因為雜質爆出一兩顆小火星,將火焰嚇得閃動。
墨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下降。
密密麻麻的線條跟數字在圖紙上出現,並且迅速地衍生,向著紙張的每一個角落延伸,如奔湧的江流,仿佛有著無窮無盡的生命力。
夜歌神情無比認真,看不到絲毫的情緒,他的眼裏隻有手中的筆,心中隻有進行著計算的數據。他完全陷入到了一種忘我的狀態,不知疲倦。
柯爭朝皺起了眉頭,暢快淋漓的表達遇到了挫折。
“這個地方的比例該是多少?”
隨手從屁股後撈來了一張紙,柯爭朝立馬算了起來,隨後眉頭一舒展,越過了這個坎坷,繼續下筆。就算他知道用來演算的那張紙是地契,他也不會在意分毫。
“呼——”柯爭朝一起身,酸痛感立馬從各處傳來,當他伸了個懶腰後,頓時感覺無比酸爽。他偏頭看了夜歌一眼,嘲笑道:“果然不如我,竟然還沒有畫完。”低頭再看完成的圖,除了幾處仍不確定外,整張圖他甚是滿意。
欣賞了片刻,柯爭朝起身伸了伸胳膊,走到了夜歌的旁邊,一看桌上的圖便說道:“哈?這麽久了,你才畫了一半?”
餘光中,柯爭朝好像看到了什麽東西,便稍稍移了下目光,頓時瞪大了眼。
“哈?你已經畫完一張了?這麽快?你是個人嗎?”柯爭朝立刻拿起了夜歌畫完的那張圖,認真地看了起來,看完後再看夜歌。“什麽鬼!”
不是人,就是鬼!
夜歌再次蘸墨,發現墨已經見底,便偏頭看向柯爭朝。
柯爭朝愣了愣,問道:“哈?讓我給你添墨?”
夜歌微微笑了笑。
柯爭朝一翻白眼,說道:“我什麽時候成了你的下人了?你要清楚這裏是我家,不是你家!我才是這裏的主人!要不是怕你亂翻,給我把這裏弄亂了,老子才懶得給你添墨。”
有了墨,夜歌再次重新全神投入到了手下的設計圖中。
柯爭朝在一邊認真地看著,不時挑眉、皺眉,甚至有時想要拍案叫絕。夜歌則一直都很平靜,握筆的手出奇的穩,筆下的線也出奇的準。
煤油燈逐漸熹微,夜也在迅速隱退。
日光在紙上浮現。
一張完整的設計圖也隨著最後一筆的勾起完全成型。
夜歌放下筆,看著這張圖,無比興奮。
“這就是暴王的設計圖!”
“這就是暴王的設計圖!”
相同的話,夜歌跟柯爭朝一人說了一遍。任何言語都無法描述兩人心中的興奮與喜悅,這種感覺遠遠超過了曆經千辛萬苦尋到寶藏。
將三張圖掛到一起,兩人整整欣賞了一個小時。倘若之前造出霸王甲隻是癡人說夢,那麽現在就有了那麽一絲絲的可能。這是零跟一的區別,是從無到有的起點。
“哈?都天明了?”柯爭朝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確實。”
“今天好像在‘映雪台’上有慶典?”柯爭朝打著哈欠說道,一想別的事情他就犯困了。
“映雪台的少博館裏真的有一台暴王?”夜歌聽說過隻言片語,並不能肯定這件事。
“沒錯!”想起這件事的柯爭朝頓時清醒,正好他心中有著諸多疑問需要驗證。
“走!”
“走!”柯爭朝立馬準備帶上三張圖。
哪怕映雪台上的霸王甲隻是一個空殼,那也足夠來印證這三張圖紙的準確了。
夜歌卻說道:“不能帶。”
“為什麽?”
“會死。”夜歌說的很幹脆。
柯爭朝心中一氣,卻也明白了夜歌的意思,他放下那寶貴的圖紙,說道:“不帶就不帶,老子帶著腦子就足夠了!餓了,先去吃飯。”
夜歌稍加洗漱後,被柯爭朝帶去了一個胡辣湯館。
一大碗胡辣湯,加醋,加辣椒,兩張剛出鍋的蔥油餅。
“嘿!沒想到你還挺有錢,一出手就是銀幣啊!”在柯爭朝的固有印象中,棄民可都是一個銅幣都拿不出來。
“我很有錢,比一般的神民都有錢。”夜歌還是第一次顯露他的財富。
“哈?能比我有錢?”柯爭朝不屑地哼了一聲,總算是感覺壓過了夜歌一頭,不過還是禁不住在心中嘟囔道:“這小子竟然能記兩張圖,畫的還比我快,難道他打娘胎就開始學霸王甲了?真是奇了怪了!”
正在夜歌跟柯爭朝吃到一半時,店主就過來催促,表示他即將要關店去映雪台參加慶典。
柯爭朝拿著一張蔥油餅,憤恨地死咬著,說道:“今天映雪台到底是什麽慶典?飯不讓人好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