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柴進震驚,林衝的野心

“高太尉,小的說的都是真話啊,至於梁山賊人,為何沒要我的小命,我也不知道啊。”胡牢頭一臉崩潰,隻能如是說道。

高俅嘲諷道:“哼!你說的是真話,那本官說的話便是假話了?看來讓你如實交代,給你機會不中用啊。”

這一刻,高俅化身高神探,以他為官多年的經驗,刹那間認定,眼前肥豬一樣的牢頭,一定有問題!

要麽是同黨,要麽就是內奸。

胡牢頭癟著嘴,心頭比苦瓜還要苦,一陣磕頭道:“大老爺,我上有八十歲老母親,家裏還有個不成事的婆娘,我是個要養家的男人,斷然不會做觸犯國法的事,還請大老爺明鑒啊。”

“哼!事到如今,還敢嘴硬,來人啊,給我先打三十棍殺威棒!”高俅厲聲說道,懶得聽他廢話。

胡牢頭一愣,簡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特麽的他也是被坑的人,怎麽現在成梁山的同黨了?

這是要屈打成招嗎?

“高太尉,您聽我說,我真的沒有勾結梁山賊寇,我也是被他們害了。”

“用刑!”高俅懶得聽胡牢頭廢話,隻要說冤枉,那就是有鬼。

高俅話音剛落,登時走出三五個衙役,提著一根根殺威棒。

一人抬來一張又長又窄的木凳,兩個壯漢將胡牢頭雙肩一頂,直接壓在長凳上。

“打!給我狠狠打!屍位素餐之輩,讓他老實交代。”站在一旁的錢友德惡狠狠說道。

胡牢頭臉蛋靠在凳子上,擠壓得都變形了。

“啪啪啪啪!”

這些衙役都是老手,都是莽著勁打,三五棍下去。

“啊!啊!不要打了,好痛啊。”

胡牢頭鬼哭狼嚎,渾身跟長刺一樣,在板凳上一陣亂扭。

“招不招!”錢友德湊到胡牢頭跟前,“還不交代你跟梁山賊寇的關聯。”

“我真的沒有啊,如何交代啊?”胡牢頭汗如雨下,渾身一陣顫抖。

錢友德一聽這話,氣不打一處來,惡狠狠地道:“我看你嘴硬到什麽時候!一會看你是你骨頭硬,還是這殺威棒的棍子硬!”

“嗚嗚嗚嗚,我冤枉啊,真的沒有什麽交代啊!”

“打!給我狠狠打!”

“啪啪啪啪啪啪!”

一棍又是一棍,胡牢頭繃著臉蛋,這一刻,他深刻的感受到,以前欺壓囚犯,不也是這樣痛打的嗎?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還真是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胡牢頭自詡惡人,他實在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會落到一個惡人自有惡人磨的地步。

“我……我冤枉……”

胡牢頭聽過成百上千個犯人,訴說他們冤枉的話,可是這一天,卻輪到他自個說了。

這一刻,他才算是體會到,真正冤枉的絕望滋味。

“稟太尉大人,胡牢頭昏過去了。”一名衙役上前一看,稟告道。

高太尉沒有發話,瞥了一眼錢友德,錢友德心領神會,道:“拿水潑醒他,眼下這麽大的紕漏出來,這胡牢頭乃是最大的問題!今晚必須得有結果。”

這一刻,哪怕是傻子也聽出來了。

牢獄被劫,這位大人是來找替罪羊。

至於胡牢頭是不是有問題,從一開始便不重要。

高太尉思考問題的層次更高,馬上朝堂上的紛爭以及議論,必須要有一個交代。

隻需胡牢頭有問題,就跟官府扯上關係,那麽京兆尹一群官員牽扯上,到那個時候,高俅便能置身之外,穩坐釣魚台。

一盆盆冷水澆灌在胡牢頭頭頂,胡牢頭崩潰地再次睜開眼睛,他迷迷糊糊的昂起頭,周圍點燃一根根火把,火光映照在他的頭頂上。

這一刻,胡牢頭想到魯智深那張大臉,還有那個叫牧雲的道人。

這一刻,他有些失魂落魄,連怨恨都生不出來。

“那個楊誌不殺我,難道便曉得我有此等折辱?”胡牢頭捫心自問,一時之間,不知道是悲還是傷。

突然,錢管家湊過來,扯著他的頭發,猛地一拉,壓低聲音道:“早點認罪,省得受皮肉之苦,否則你家裏的娘們,還有你那老娘……”

“你……”胡牢頭目眥欲裂,禍不及家人,他著實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居然狠毒到這等地步。

“我招,我招了,我跟梁山賊寇有交易,還請各位大爺饒我一條狗命,我錯了,我錯了……”胡牢頭深吸一口氣,這一刻,他心中有懊悔,有不甘,可是更多的還是想到曾經他淩虐的那些囚犯。

當初的他,也是這樣逼迫他們的呀!

這一刻,他忽而感覺一種窒息的釋然。

報應!

這都是報應啊。

高俅哈哈大笑,猛地起身道:“錢管家,剩下的事情交給你了。”

錢管家急忙作揖道:“小的一定辦妥。”

高俅在一群侍衛護送一下,走出大門,他一邊走,一邊想著:“林衝此子膽大包天,若是不除,往後必將成為天大的麻煩。”

想著想著,高俅心中一動,卻是生出一些計策來。

...........

東京城,夜幕漸深,然而熱鬧的夜市,卻剛剛開始。

天香香皂的店鋪後院,此刻坐著柴進,一旁站著莊客。

“他們成功逃脫了,還真是厲害啊!”莊客不由地道,“隻是我有些不解,這麽做的風險太大,林衝為何要親身犯險呢?”

柴進端起桌子上的酒杯,輕啜一口,道:“林衝早就不是當初的林衝了。”

莊客一愣,下意識問道:“大官人這話,莫不是林衝生出別的心思?”

柴進微微一笑,道:“林衝何嚐不知道?他再次回到東京,其中的危險該有多大,既然你我都知道,他難道不知道?”

“您的意思,他明知如此,還是要這般做?”

柴進放下杯子,長籲一口氣:“這是梟雄之姿,不知為何,見到這樣的人物,總覺得這天下將要大亂一樣。”

“為何有這一說?”莊客一驚,他著實有些不敢相信,一向自信的柴大官人,居然對一個人評價如此之高。

“都說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古人曾為尋千裏馬,而去買千裏馬的馬骨,為何?”柴進大有深意地問道。

“買千裏馬的馬骨,是告訴世人,他很在意千裏馬,表達的是這個人的一種精神。您的意思……”說到這裏,莊客大吃一驚,顯然猜到什麽。

“楊誌便是千裏馬的馬骨頭!

他這麽做,便是要告訴天下人!

他的仁義之道,往後天下英雄豪傑,若有人走投無路,一定會第一個想到他梁山林衝!

這次他冒險成功,往後天下人都會誇讚他的仁義!”柴進感慨不已地道,“一舉兩得,一麵把一員猛將救回,另一麵林衝的大名,將會震動東京城,他的名望,將達到頂峰。”

“若真的如大管家所言,此人野心隻怕很大啊。”

柴進嗬嗬一笑,似乎並不意外:“我很早就說過,此子未來成就不可限量,他的成長超越任何人的預料。”

“可是,他在牢獄之中,當場殺死高俅的錢管家,這個人死了,著實對我們的生意有些麻煩。”莊客有些不理解道,“聽說林衝往昔在做教頭的時候,謙恭有禮,謙讓忠厚,甚少暴烈,自從一槍挑死高衙內,好似換了一個人般?好似……”

柴進搖搖頭,輕笑道:“你的意思想說,林衝變得格外好殺嗎?”

“也許是我淺薄了。”

“這是你的錯覺,林衝每次殺人,都是極為慎重,該殺之人,都是一擊必殺,毫不手軟。”柴進深思道,“殺錢管家,林衝那是為了保護我。他擔心事發,有些線索會牽扯到我這來。

即便沒有遇到錢管家,我想以林衝的作風,遲早會找機會,將錢管家給幹掉。”

“原來是這樣,這林衝心思縝密如此,莫不是生的七竅玲瓏心。還是大官人慧眼啊,居然看得透徹。”

“眼下還能看透,或許再過些日子,我怕也看不懂他了。林衝走的是陽謀正道,堂堂正正的大道!他若告訴你會死,那麽就會殺死你!這種人,行的是王霸之道,一旦羽翼豐滿,不可想象,不可預料啊。”柴進感慨萬千的道。

莊客忍不住又道:“那眼下大官人又如何?”

“既然他們逃出城,我明日一早,便會早些動身,回到柴家莊園。”

“是為了武鬆嗎?”

“不錯!林衝甚是看好此人,隻有我回莊子,方才好將此人介紹給林衝。”柴進沉聲說道,眼眸中閃動著異樣的光芒。

這一刻,這位皇族的後裔,似乎陷入人生的巨大抉擇。

良久之後,柴進忽而又道:“明日,你帶上五百兩白銀,想個辦法,將銀子送給錢管家的兒子,我記得那小子名叫錢友德。”

“為何?”

“若沒有料錯,這小子會成為下一個錢管家!”

莊客麵露詫異之色,轉而心生欽佩,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