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侯君集卜算

這人到了山下,一把勒住馬韁,隨著馬的一聲‘稀溜溜’長嘯,直接是翻身下馬,端的是趕緊利索。

下馬之後,他抬頭看著暮色之中的北冥山。

輕輕‘咦’了一聲,口中自言自語道:

“怪不得太子讓我來這裏,這山靈氣如此濃厚,看來倒是真有得道高人在此。”

然後扭頭對身後的士兵說道:

“留下一隊人馬,把守山下,不許任何人員上山,就說是我侯君集來卜算。”

又指著身後的十餘名侍衛,“你們給我一起上山。”

眾軍士皆是齊齊應了一聲,雖隻有百十人馬,卻喊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而此時的侯君集已經是大踏步的往山頂而去。

原來這侯君集是大業十三年就跟隨在李世民身邊,南征北戰,屢立戰功,對李世民一直是忠心耿耿。

在玄武門事變中更是被李世民委以重任,負責保護唐高祖李淵的安全。

說是保護,其實就是變相的囚禁李淵,不讓他出宮門一步,免得破壞了李世民的大計。

根據侯君集後來的描述,唐高祖知道李世民的意圖之後,直接砍翻了侯君集身邊的幾名士兵,最後直接是把劍架在了侯君集的脖子上。

威脅他,如果不讓他李淵出去,現在就要殺了他。

侯君集關鍵時候,也是毫不含糊。直接命令手下的士兵,對唐高祖手下的侍衛,該殺殺,該俘俘。

然後帶著幾十名親兵和李淵對峙,一幅弑君的架勢。

麵對侯君集的光棍之氣,李淵最終是長歎一聲,丟下了手中的武器,黯然返回了宮殿。

表麵上看,侯君集的貢獻沒有在玄武門前的將士們貢獻大。

但是諸位可以設想一下,如果李世民派的是個性格柔弱之人,關鍵時候沒有攔住李淵,任他到了玄武門,哪誰又敢去違背當今皇上的命令。

所以說,玄武門事變,侯君集具首功,沒有一人不服氣。

雖然大唐初期的這個時候,文臣武將,群星璀璨,但絲毫沒有人可以遮擋他侯君集的光芒。

就像這次大唐屬國高昌國斷絕西域與中原的商業往來,還騷擾邊境,和右突厥眉來眼去,欲圖不軌。

李世民左右衡量之下,派侯君集統領兵馬,前往征討。

侯君集果然不負重托,率領兵馬,奔襲七千裏,出大唐,穿沙漠,直至高昌城下,一舉攻城滅國。

奠定了大唐名將的位置。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在這個時代,你要是沒有滅掉一兩個國家,你都不好意思自稱為名將。

他這會也是剛剛班師回朝,去拜訪太子李承乾,想打探一下這次皇帝會給他什麽封賞。

李承乾對於封賞也不清楚,但是考慮到侯君集和自己關係比較近,便建議他去找韓衛卜算一番。

因為他知道侯君集傲氣淩人的性格,所以還特意表明了韓衛國師的身份,讓侯君集以禮待之。

他不說還好,這一說可是真戳了侯君集的肺管子。

他在太子麵前不動聲色,但是出了太子府宅之後,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憑什麽?

憑什麽他侯君集出兵在外,踏冰臥雪,生死未知。

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犧牲了多少戰士,征伐了一個國家這樣的功勞還沒有得到封賞。

可這一個道士,隻是吹奏了一首曲子,滅了一點點蝗蟲,就能獲得國師的封賞。

不公平,絕對不公平。

所以他這次來算命,不如說是來測韓衛的深淺,如果韓衛算得不準的話,他必然讓韓衛聲名掃地。

思慮間,他已經是到了山頂之上,看到這破敗的道觀,反而是心裏舒服了一點,陛下沒有給他修繕道觀,看來這國師封賞應該就是個名譽性的稱號。

他示意侍衛去觀內查看,侍衛大大咧咧的推開觀門,隻見裏麵空無一人,不過卻看見了三座金光閃閃的三清神像。

那侍衛咽了口唾沫,扭頭給侯君集如實稟報。

侯君集快走幾步,看到廟裏的神像之後,心裏麵的怒火再次點燃。

這恩賜不小呀,陛下一直是自譽為道家子弟,給這道觀的神像重塑金身,等於是認可了這道士的功勞。

哼,這道士肯定是花言巧語蠱惑了陛下,才得到這隆恩。

他正要讓士兵去別處尋找,就看韓衛從後院走了過來。

原來做了一天飯的韓衛,累的腰酸腿疼正要躺在**休息,忽然聽到了前麵紛亂的腳步聲。

想起自己今天沒有給人算命,這肯定是在山下等了一天準備算命的人,這會才有機會上來。

想到此處,他不由得心裏多了幾分愧疚,也是快步走了出來,準備好好給人家算算。

等到了前麵之後,他一眼就看到了盛氣淩人的侯君集。

這人好大的殺氣,就像一柄剛剛飲滿鮮血的寶刀一般,殺氣騰騰,鋒芒畢露。他身邊的十餘個人也都橫眉立目,氣勢洶洶。

而且一個個頂盔摜甲,腰挎長刀,好像隨時一幫準備擇人而噬的猛獸。

心中便有了幾分計較,這幫人必然是剛剛從戰場上回來不久。

對於大唐的戰士,他一向是非常敬重的,也是對著眾人稽首道:

“韓衛見過各位居士。請問各位是來上香還是算命?”

侯君集這會也正在打量韓衛,隻看此人年紀輕輕,樸實無華,出了樣貌尚可之外,實在是沒有一點可取之處。

這也愈發堅定了他的想法,此人必然是個草包,靠著花言巧語蒙蔽了陛下和太子。

今日就看我侯君集戳穿他。

想到此處,他便往前邁上一步,故意冷著臉說道:“小道士,我要算命。讓你家觀主出來,你太小了。俗話說,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小?韓衛也不是第一次聽人這麽說自己了。隻是像侯君集說的這麽難聽的還是第一次。

他感受到了侯君集的敵意,不禁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又什麽時候得罪了人。

不過此時的他,心態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倒也不以為意。

依然笑盈盈的解釋道:“這道觀目前隻有我一個人,算命之事我一人足矣,居士盡可安心。”

侯君集挑撥了他一句,看他仍然是笑顏以對,倒是對他的養氣功夫高看了一樣。

便再次冷冰冰的開口說道:“好啊,既然你這麽說,那就給我先算算前程。”

“算的準,我這重重有賞。”

“算的不準,我就拆了你這破道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