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殘忍嗎?

在後世,總有人嘲諷說倭國的戰國時代就是村子之間的互毆,百八十個人都算得上是大軍了。

這話多少有些誇張的成分在裏麵,因為永樂年間的倭國再怎麽說也是一千多萬人口的,雖然分成很多歌諸侯國,這個基數是在那擺著的。

除去不能作為戰力的老弱病殘,倭國的戰國時期打架的規模基本上是幾千人上下,幾萬人的也有不過很少很多,基本上都是幾千對幾千,甚至還有一千多對一千多的那種。

很少,但是不至於像後世那麽誇張。

而現在的倭國還處在室町幕府時期,距離戰國時期還遠,在幕府統治下的軍隊還是有一定數量的。

同樣的,倭寇也有一定的數量。

看著麵前被明軍強押在地的倭寇,朱瞻壑明明還隻是個九歲的孩子,但眼中卻湧動著濃烈的殺意。

從大明洪武年間到永樂年間,倭寇對大明的騷擾從未停止過,太祖高皇帝朱元璋也因此而不得不定下了“片板不可下海”的組訓。

而現在,朱瞻壑看著麵前的這些“倭寇”,他心中隻有一個想法:殺了他們!

若是真跟倭國說的那樣也就罷了,但現如今作為大明從屬國的倭國,在倭寇問題上從來都說那是民間自發組織的流寇,所以他們也沒有辦法解決。

但現在,眼前這些戰敗的倭寇哪有一絲一毫流寇的樣子?

哪怕朱瞻壑是個九歲的孩子,哪怕他從未去過倭國,哪怕他從未上過戰場,但他也能認得出來這群人是武士。

在幕府的統治之下,武士算不上是貴族階層,但也絕對不是平民百姓,他們最起碼也是權貴階層,因為幕府代表的就是武士階層的利益。

就這樣?你踏馬跟我說倭寇都是流寇!?你踏馬上墳燒報紙,糊弄鬼呢!?

“世子殿下,這些人要如何處置?”

在竭力控製內心殺意的朱瞻壑被一個人給驚擾了,而驚醒之後朱瞻壑的第一反應就是驚詫。

若是朱淩朱平問他這話那不奇怪,因為他們是自己的貼身護衛,凡事都得自己做決定,但眼前這個人是誰?

錦衣衛指揮使,紀綱!

是的沒錯,錦衣衛也參與到了這次圍剿倭寇的行動中,直到看到錦衣衛那代表性的飛魚服時,朱瞻壑才知道自己一直都在老爺子的監視之下。

這並不意外,他意外的是沒想到自己竟然被監視到了這種程度。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以為這次的事情跟自己沒有關係了,因為錦衣衛,而且還是錦衣衛指揮使親自過來,那就代表著這件事已經被老爺子給放在心上了。

但現在,作為錦衣衛指揮使的紀綱竟然問自己這些人該怎麽處理?而且還不是做做樣子,是真的一副聽從吩咐的樣子。

“讓我決定?”有些不太敢確定,朱瞻壑抱著求證的想法再問了一遍。

“是的。”紀綱低著頭,完全沒有往日的傲氣,有的全都是尊敬。

“陛下說了,圍剿行動成功之後一切都由世子殿下定奪。”

“哦?這樣啊……”朱瞻壑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

隻不過他並不知道的是,他這滿臉的笑容在旁人看起來有些……

恐怖。

“把他們連著捆起來,挑斷手筋腳筋,扔進海裏!”

……

朱瞻壑命令下了,但卻沒有人動,甚至沒有人說話。

對於令行禁止的軍隊來說,這是不可饒恕的錯誤;對於直隸皇帝的錦衣衛來說,這更是不可能出現的錯誤。

然而,此時此刻,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沉默。

因為這個命令實在是太過殘忍了。

和小說電視劇裏的情節不太一樣,手筋腳筋被挑斷其實並不影響走路,隻是不能進行重體力勞動和劇烈運動了,但走路還是能的。

可朱瞻壑說要把他們丟進海裏。

若是一個已經習慣了手腳筋盡斷生活的人倒也就罷了,但現場挑斷扔進海裏,那這些人的下場就隻有一個了。

紀綱雖然受到朱棣的囑咐,讓他一切都聽從朱瞻壑的安排,但麵對這樣的命令他還是猶豫了。

一個錦衣衛指揮使尚且如此,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

然而,朱瞻壑卻並沒有給他們說出疑問的機會,直接轉身離開。

“聽命行事!”紀綱直起身子,轉過頭給錦衣衛們下達了一個冷冰冰的命令。

……

新河所,朱瞻壑回來之後就坐在桌旁喝茶,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世子殿下。”

猶豫再三,紀綱還是走了進來。

“此時牽涉太大,小人要向陛下匯報,還望世子殿下見諒。”

朱瞻壑沒有說話,隻是擺了擺手。

他並不在意這個。

再者說來,就算是他不願意又如何?他是漢王世子,有且隻有貼身護衛,其他的一概沒有。

自己的父親在朝堂上得到的支持不夠多,在老爺子心裏的分量也遠不及自己的大伯,朱瞻壑並沒有奢望能夠讓錦衣衛指揮使聽從自己的命令。

更何況,打從下達那個命令的時候起,他就做好了一切準備。

老爺子要是不在意,甚至能夠幫他把文官和言官們的彈劾都給擋回去那就一切安好,他還是原來的那個漢王世子,仍舊會享受著皇室的待遇。

若是老爺子在意,或者就連老爺子都擋不住那些文官和言官們的彈劾,那自己大不了被安排去雲南,就算是被奪了世子的身份廢為庶人也無妨。

自家老子在老爺子心中還是有些許分量的,不然的話不會拖這麽長時間不就藩還沒被老爺子趕走。

換句話說,不管結果如何,對於朱瞻壑來說隻是表麵上的名分變了,他實際上受到的待遇不會變。

說不好,他還可能會討得老爺子的好感呢。

“唉。”想到這裏的朱瞻壑輕歎一聲,起身朝著後院走去。

“這有時候啊,人可能還真不如狗呢,狗還知道親近對它好的人,但是人呢……”

朱淩朱平靜靜地跟在朱瞻壑的身後,一言不發。

小富貴則是低著頭看不清表情,但從他那抖動的身體也能看出來他此時此刻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