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破圍而出
正所謂“一鼓作氣”,又有軍法雲“鳴鼓而進,鳴金而退”。張順親自擂起戰鼓,果然張順麾下士卒以一當百,隻把對麵官兵打的丟盔棄甲而逃。當然實際情況是張順手下這些菜鳥,依靠追擊恐嚇,白撿了一些人頭。
但是,張順以手中千餘兵馬,大破山西巡撫宋統殷萬餘官兵,這一下子要揚名了。雖然張順自家人知自家事,這場戰爭正兒八經不算自己將對麵擊敗的,反倒是宋統殷指揮無能,讓自己麾下官兵亂了陣勢,自相踐踏而敗。可是別人哪知道這些?隻道是張順天命在身,用兵如神,以一當百,以千破萬,真乃當世戰神,唐宗複生!
且說張順仍在戰陣之上,官兵人馬眾多,仍然對自己具有極大的威脅。張順一邊使麾下士卒驅逐追趕官兵,一邊留出通道讓“紫金梁”等人趕快出穀參戰。
依照張順本心,肯定是想自家趁機逃走,留下“紫金梁”等腦殘之輩在此地受死。奈何官兵雖敗,損失卻小,隻需稍微整頓,便可再次出擊。自家舍不得自家牛車上的糧食和火炮,隻得捏著鼻子把其他人救出來,大家徹底擊敗官兵再行離去。
誰曾想,“紫金梁”一馬當先衝了出來,對張順高喊道:“‘擎天柱’小兄弟,風緊扯呼!張道浚攜大隊人馬正在後麵追擊,晚了就走不掉了。”
張順聞言,一拍腦門:這個傻鳥!對麵官兵正在混亂期間,隻需要後麵義軍阻擋片刻,縱騎踐踏,便能大破宋統殷主力。然後,回兵上穀,全殲張道浚所部,自此山西上下再無機動兵力,豈不是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遊?
結果這廝一句大嗓門,把事情全壞了。那“紫金梁”也不愧是久經戰陣之人,一看當前情形,當場一愣,便知道張順竟然已經擊敗宋統殷主力。連忙便帶著千餘騎兵,前去突襲宋統散亂的隊伍。
可是宋統殷雖然指揮能力不行,但是他手下參將千戶皆具有正常水平。他們本來就已經開始收攏部隊,再加上聽到“紫金梁”之言,不由高聲喊道:“援軍已到,我等正好合圍,全殲賊寇!”
不管事情真假,竟是一時間穩住了士氣。穀口往外不遠處乃是沁水河流過,原本穀中的小溪亦在豐雨期匯入該河。此河正在宋統殷大陣背後不遠,剛才張順擊破宋統殷大陣,許多官兵皆退到河邊。
不少陣型尚未來得及收攏的隊伍,被“紫金梁”騎兵一衝,竟是無路可走,隻得跳河而逃。大多數士卒身穿棉甲,被水一濕,頓時沉重如鐵石一般,活活沉到河底,淹死河中。
但是,還有不少官兵竟然背河而戰,“紫金梁”三衝不動,不得不先行避開,以免被這些官兵糾纏。等到張道浚所部趕到,自己便走不得了。
而張順則指揮車陣沿河向河流下遊攻去,潰散到此處的官兵也是既有隊伍散亂之人,也有陣容聚攏之人。好在張順兵種齊全,他便命令陳長梃帶著騎兵衝擊隊形散亂的官兵,自己帶領車營轟擊陣型整齊的官兵。頓時官兵不能抵擋,紛紛潰敗而逃,甚至有逃跑不及者,或跳河求生,或跪地投降。
眾人之中魏從義最為凶殘,便要將這些降兵砍死。張順連忙阻止了他,說道:“殺降不詳!”
“可是,隻需稍等片刻,等官兵收攏敗卒,此輩皆為仇讎了,主公!”魏從義痛心疾首道。
張順聞言,卻是心裏一思量,便對跪在地上的官兵說道:“爾等沾染義軍鮮血,本是該死之人。若想活命,需加入我軍,成為贖罪軍,等罪行贖盡,方可成為義軍將士!”
這些官兵基本是第一次和張順交戰,和義軍交戰也不是很多,哪裏有什麽“血債”。隻是形勢比人強,隻得低頭答應。張順大喜,連忙令他們撿起武器,列於陣前,向原來的同袍官兵殺去。
他們背後卻是張順的車營,黑洞洞的火炮對準他們的後背,一旦他們想轉過身來,便將他們撕個粉碎。結果別人越打越少,張順隊伍反倒越打越多起來。
等張順擊敗南麵潰敗的官兵,竟然收攏了四五百人投降官兵。這些人竟然達到張順士卒的三分之一左右,若是反噬起來,恐怕諸人皆在劫難逃。此時已經逃出生天,陳金鬥便建議張順道:“主公,此輩皆是朝廷鷹犬,家眷俱在衛所。若留身邊,早晚反叛,不若皆殺之!”
說完,他還瞪著賊眉鼠眼,咬牙做了一個斬殺的動作。張順聞言,頓時哭笑不得,說道:“人家說過河拆橋,咱們這河都沒過完,還就要拆橋不成?老陳何其急也?”
這“老陳”本來還待勸說,卻聽到張順喊自己“老臣”,頓時喜笑顏開,心想:“俺和牛鼻子老道兩人最先入夥,如今沒了老道士,俺可不就是老臣了嘛!”
想到此處,他便也不在駁了張順的顏麵,隻是低聲說了一聲“主公小心為是”,便不再言語。
張順也不再管他,隻是下令改變陣型,讓投降官兵列陣後麵,自己車陣布置在前麵。然後轉身對著來的方向,緩緩順著河流向沁水下遊退去。
張順等人剛剛撤退不久,便聽見一陣馬蹄聲響起,於此同時趙鯉子派來的斥候趕來稟報道:“二當家‘紫金梁’撤了出來!”不久便看到“紫金梁”千餘騎兵和千餘騎馬步卒趕了上來。至於其餘人馬,皆折在山穀之中,來不及出來了。
雙方打了一個照麵,“紫金梁”喊道:“‘擎天柱’小兄弟,你這牛車何其慢也?快快隨我退走,不然一會兒大隊官兵人馬趕了上來,就走不得了。”
張順聞言,問道:“二當家,我眾敵寡,宋統殷主力已破,如何倉皇而逃。不如我等重整隊伍,義軍合力擊敗此賊?”
“小兄弟你有所不知,我們義軍聚在山穀。被張道浚一攻,頓時擠作一團,編製早已亂了。幸好我麾下騎兵靠近穀口,才得以保全建製。如今我等人馬雖多,卻不能戰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