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初會紫金梁
這時候趙魚頭也回過神來,說道:“不過,應該是事發突然,主公不能及時傳出消息。現在我們應當集聚兵馬,但聞敵營有所異動,應當立刻衝進去解救主公。”
正所謂: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張順手下這馬道長和趙魚頭皆是老人,雖然衝勁不如年輕人,但是久經風霜,老而彌堅,最擅長查缺補漏之事,僅僅數語便安定了人心。
這時候陳經之也反應過來,沉吟了一番,補充道:“理當使趙鯉子盯著敵營,並順便觀測四周敵人動向,一旦有警,及時通報我等;使劉應貴巡察內部並派人監督那張慎言,但有異動,無論何人,格殺勿論;張三百應當及時整頓兵馬,一旦得令,便衝擊敵營解救或者接應主公。馬道長和趙魚頭資曆最高,功勞最大,理當由你二人暫代主公下令,負責營救主公事宜。”
馬道長和趙魚頭相視一眼,心中明白,便說道:“經之你雖然年輕,卻有大才。值此危急時刻,理當當仁不讓也。不如我們三人共同主政,也可以查缺補漏。”
“固所願爾,不敢請爾。”陳經之拜了拜另外兩位,算是應下了這個差事。
陳金鬥在跟前聽著這三人就這般將自己排除在外,便生氣道:“除卻劉應貴。我也是第一個認主之人,最為忠心,安能將我排除在外?”
趙魚頭與陳經之相視一眼,兩人有些尷尬:這陳金鬥本來便是馬道長之人,若是將其拉入主政之中,豈不是馬道長一個人說了算?
馬道長自然知道此二人如何想法,便安撫道:“陳老弟,就因為你為主公最為信重,故而不能將你納入其中。你可知其中真意?”
“你們要奪……唔。”陳金鬥大驚道。
馬道長連忙捂住陳金鬥嘴巴,低聲喝道:“什麽時候了,還敢胡說?主公不在,我等三人代主公主政。主公今日且不說什麽,待到日後難免忌諱。我等知你最為忠心,且請您做個見證,以防主公有所懷疑也。”
陳金鬥一聽,心中大喜,連忙扒開馬道長捂住自己的手,喘了口氣說道:“哎呀,我老陳卻是不知,三位切勿見怪。”
說罷,他便大大咧咧的坐在跟前,盯著三人。三人相視一笑,無可奈何。
且不說三人如何應對,那張順跟著馬守應進了長平關。此處原來本是關卡,也是因為明朝內地久安,便被廢棄了。隻是在此處設立一座驛站。
這驛站正好有不少馬匹,“紫金梁”攻破此處,正好在驛站觀看搶奪到手的馬匹,這時候張順便跟著馬守應走了過來。張順及部下三人下了馬,往裏一看,隻見那“紫金梁”光這個腦袋,生得麵圓耳大,鼻直口方,腮邊一部落腮胡須,身長八尺,腰闊十圍。好一個魯智深一般的大和尚。
而那“紫金梁”聽聞張順到來,回頭一看,遠見此人乃是一個翩翩少年郎,身邊領著一個比自己還要高大的和尚拄著一根粗棒子。在他後麵又兩人,一個似關公提溜著關刀,一個似張飛扛著長矛。
“紫金梁”心中不由暗罵一句:賊你媽,你左關公,右張飛,可是要來做個劉皇叔不成!他本待讓左右舞刀弄槍給新人一個下馬威來著,一看對方這陣勢,好像自己手下那些“豆芽菜”也不太好使。
其實張順這時候也心裏捏了一把汗,覺得自己這次孟浪了。他本以為自己手下三員大將,何處去不得?隻是看對方這兩邊排著二三十人,個個攜刀帶槍的,也不是好相與之輩。
張順走到跟前,隻見那“大和尚”說道:“我乃‘紫金梁’也,兄弟們抬愛,做了這三十六營的盟主,大家都喚作我為‘二當家’。聽聞你助了‘老回回’,卻是要感謝你一番。適才我聽聞你要入夥?我們這些兄弟都是陝西人,可不歡迎外人入夥啊。”
張順聽他連名字都沒有報,暗道:這也是一個不爽利的家夥。於是,他便笑嘻嘻的說道:“二當家此言差矣!小生乃是‘擎天柱’也,隻因遭了災,不願餓死,便反了出來。我聽聞四海之內皆兄弟,如今官府無道,民不聊生,起義何以分南北耶?難道還隻許陝西人做賊,不許河南人造反不成?”
“大膽!”這時候突然走出一人來,光著健壯的膀子,長的麵目猙獰,手裏抓著一把大號降魔杵,好似廟裏的護法金剛一般,此人喝道,“汝何人也,也敢自稱‘擎天柱’!怎滴我陝西人便是做賊,到你河南人就是造反了?”
原來這時候流行一句話“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皆是大才。”這“紫金梁”的外號便來源於此,而張順本來是拿來後世汽車人的首領的名號前來命名,卻不曾想犯了忌諱。
“你是何人,也敢打擾我家主公與你家二當家說話?”陳長梃多年走鏢,對這些江湖規矩最是熟悉,便接口道,“但有何話,且與我‘二關公’說來。”
這“紫金梁”好歹也是一方頭領,自然不能和潑婦一般,便揮了揮手,說道:“‘八金剛’你且下去吧,這裏不是你插話的地方。‘擎天柱’好吧,姑且這麽叫吧,你卻是失言了。”
張順聽了,不由高看他三分,果然不愧是三十六營盟主,果然水平不一般,便欠身道:“小生年幼,用詞不當,卻是失言,還請頭領責罰。”
“好了,不必做這些口舌之爭。其實你說的沒錯,大家都是活不下去的人呐。天啟七年,綏德大旱,我等顆粒無收;到了第二年,崇禎皇帝上台,老天還是如此。我們不能坐等餓死,才反了這賊朝廷。”
“你們也是苦難兄弟,按理說我不該攔你們入夥。可是我們這一路吃了多少虧,連大當家王嘉胤都被官府的奸細殺害了。你們空口白牙前來投靠,若是易地而處,你們又當如何決斷?”
張順一聽,這事兒自己卻是熟悉,不就是要投名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