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西伯侯,你可知罪!

北海。

崇州城外百裏。

一支浩**大軍從西岐而來,橫穿人間!

大軍風塵仆仆,人人眼中均有疲憊之色。

不過。

他們一想到這次是主公披甲親征,眼中疲憊之色盡去。

更何況!

主公卜卦,這一戰可是上上卦。

大吉!

眾將士篤信不疑。

中軍。

一輛無轅寶車正緩緩前行。

車前。

南宮適、姬發、姬旦騎馬分列左右。

這時,一名斥候策馬而歸,來到無轅寶車前,下馬跪地道:

“啟稟主公,前方並無異常。”

姬昌掀起了車簾,目光看向崇州方向,道:

“叛軍從北海一路征戰到崇州,經曆多場作戰,想必氣勢衰竭。”

“崇州城是北伯侯崇侯虎封地,他弟弟崇黑虎更是身負異術,叛軍不可能這麽快打下來。”

“等咱們趕到,和那北伯侯裏外夾擊,定能輕易擊潰叛軍。”

南宮適聞言連忙應和,道:

“主公所言極是。”

姬昌又道:

“這一戰若是勝了,本侯聲望大增,有功高震主的危險。”

“聽聞北海多出美女,可以挑選幾位,送到朝歌,以示本侯的忠心。”

南宮適又點頭道:

“主公所言極是。”

誰知,姬昌話音剛剛落下,前方突然戰馬嘶鳴,響起兵戈交鳴之聲!

“有陷阱!!”

“是陷馬坑!救我!”

“還有絆馬索!快分散!分散!”

頓時,大軍嘶喊聲不斷,第一方陣的軍馬一時變得混亂不堪。

姬昌心頭咯噔一下,急忙問道:

“大將軍,快去看看前軍出了何事。”

“等等,本侯親自去!”

姬昌坐著七香車,在南宮適和姬發的看護下,徑直來到了前軍。

姬昌掀開車簾,發現平原之上突然多了許多深坑,平地上打了暗樁,綁了幾百條絆馬索,橫在前方。

陷馬坑中,插滿了尖銳的木樁,陷進去的人馬死的十分慘烈。

南宮適急忙穩住軍隊,清點傷員。

姬昌凝眉深思。

這裏怎麽會遇到埋伏?

哪裏來的軍隊!

誰知,他還沒想個明白,四麵八方塵煙四起,戰鼓陣陣,不知名的號角聲響起,讓人熱血激昂!!!

塵煙之中,一支支披著翠綠樹枝的無名軍隊,嘶喊著衝了出來!

“保護侯爺!”

南宮適大驚失色,發現姬昌已經駕車進了中軍,不由鬆了口氣。

“殺!!”

“崇州已破!!爾等是無援之軍,速速投降!”

“福通死,人乙王!”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這些突然冒出來的隊伍喊著莫名其妙的口號,打的西岐軍隊一個措手不及。

而且,他們手中拿著的竟然是大商的黑鐵兵器。

一陣交鋒下來,西岐損傷慘重。

南宮適趕緊敕令全軍改變陣型,從行軍途中的一字形,變成攻守兼備的盾形!

戰陣一遍,西岐軍隊很快穩住了局麵。

這時,他們才愕然發現,這支看起來鋪天蓋地的軍隊,竟然隻有一萬餘人……

他們背後,有人在故意搖晃樹枝,擂鼓吹號,偽造成十萬大軍的假象。

“留下幾個活口,剩下的全部殺了!”

南宮適怒不可遏,從沒打過這麽憋屈的戰役。

他們十萬人,竟然被一萬人打上門來。

誰知……他剛剛下令反攻,這隻軍隊突然策馬狂逃,跑的幹幹淨淨,隻留下西岐眾將士麵麵相覷。

“這應該是叛軍的隊伍,他們為了阻止我們和北伯侯合軍一處,偽裝大軍來此襲營。”

姬昌見叛軍逃走,駕車走到陣前,開口說道。

“不要管他們,繼續行軍。”

“叛軍越急,越表明他們信心不足,前方戰事必定膠著。”

南宮適領命,增加了斥候的數量,更分派一支方陣,應對叛軍的騷擾。

“兼程前進!”

“火速趕往崇州!”

西岐的軍隊頓時風馳雲走,很快消失在平原上。

西岐大軍走了沒多久。

附近的森林裏,一支軍馬緩緩聚集,其中一人懶散的騎在馬上,看著北去的西岐軍馬,道:

“任務完成,去追路將軍吧。”

“接下來,還有五次襲營等著他們。”

這人說完,策馬奔騰,帶著隊伍從崇山的另一側往西岐趕去。

在他們前方不遠處,一支終於成形的大軍,宛若一頭巨獸,行走在山林之中。

目標,西岐城。

……

翌日。

崇州城外。

一直殘破不堪的大軍從遠處的山脈盡頭冒出來。

他們看著眼前出現的崇州城牆,激動得高聲歡呼。

“主公,崇州城到了!”

南宮適騎著瘸腿的戰馬,一瘸一拐,走到遍布火藥痕跡的七香車前。

姬昌畏畏縮縮的伸出頭來,捋著半邊燒焦的白胡子,深深鬆了口氣,開口道:

“還是要小心行事。”

“叛軍為了拖住我們,簡直不遺餘力,無所不為!”

南宮適也是心有餘悸,他扶著長纓被砍掉的頭盔,憤怒道:

“這群醃臢潑賊,不知從何處搶到了這麽多黑鐵兵刃,還有偷了大量的火藥和永不熄滅的黑河水!”

“更可恨的是,他們簡直像附骨之疽,我們打他們就跑,我們走他們就追,真是……臭不要臉!”

“老臣……從未見過如此無恥之徒!”

“幸虧主公英明,繞過了官道,穿過大山行軍。”

“不然……我們不知何時才能到崇州。”

姬昌歎息一聲,道:

“本侯要不是有七香車護身,隻怕早被炸的粉身碎骨了。”

然後,他看了眼車內呻吟不止的二子姬發。

這位西岐二公子,左腿被捆在了木板上,右胳膊也用麻布臃腫包裹著,整個人萎靡不振。

“哎。發兒,為父對不住你。為父不該讓你衝在陣前,被叛賊的火藥炸斷了腿。”

姬發呻吟一聲,道:

“孩兒自願衝鋒陷陣,和父王何幹。”

姬發對麵,姬旦狠狠道:

“叛軍以為布置些陷阱,就能攔住我西岐大軍,真是癡心妄想!”

“愚弟這就帶領大軍和北伯侯合兵一處,把這群反賊徹底殲滅,為兄長報仇!”

姬昌很欣慰的看著二子兄弟和睦,開口道:

“崇州城就在眼前,南宮大將軍下令衝殺吧。”

南宮適趕緊領命,換了匹戰馬,抽出西岐長刀,高喊:

“眾將士聽令!”

“收整軍馬,一起殺入敵陣!為崇州解圍!!”

吼!!!

大軍被連續騷擾了一天一夜,早已怒不可遏,紛紛抽出長刀準備發泄心中的怒火。

誰知。

他們剛剛衝下山,就發現了不對,喊聲戛然而止,就像被捏住脖子的鴨子。

“嘎嘎……”

南宮適目瞪口呆,醞釀了一堆鼓舞軍心的話,硬生生憋在心裏。

大軍眼前。

山踏地陷。

數十裏的土地被鮮血浸透,遍地都是野獸的斷肢殘軀。

但……

他們放眼望去,一個叛軍的影子都沒有。

十萬大軍頓時熄火,一口壓抑許久的老血憋在心裏,差點憋過氣去。

“叛軍呢?”

“他們不應該……正在攻打崇州嗎?”

“沒錯,我們得到的情報上,的確這麽說。”

這時,一位斥候悄悄從大軍中退了出去,消失在叢林之中。

姬昌眉頭緊皺。

卦象顯示,這一戰乃上上卦。

莫非,不用打叛軍就已經輸了?

這時,他再次拿出先天龜甲,灑到了車前。

“噗!!”

這一次,姬昌口吐鮮血,整個人瞬間蒼老許多,他眼神無光,喃喃自語:

“下下卦……鬼伏世爻,當有牢獄之災。”

“怎會如此。”

“卦象為何會大變?”

西伯侯話音未落,突見一路軍馬從崇州城魚貫而出,軍馬陣前飄**著崇氏戰旗!

周遭山穀之中,也有有崇氏的戰旗探出身影。

嘶……

友軍迎接的排場這麽大?

看到有崇氏戰旗,西岐將士都放鬆了警惕。

心中正喜悅。

就在這時。

一道黑影從崇州城牆上一躍而下,宛若巨鳥劃過天空!

轟!!

這道黑影宛若一顆隕星落到西岐陣前!

大地震顫,塵煙四起,凹陷的地麵中央,一位身高數丈巨漢緩緩走出。

他須發皆白,神態蒼老,但宛若小山,擋住了半邊天。

巨漢肌肉膨矯健的肩頭,站著一道人影,他冷冷看著腳下的姬昌,開口說道:

“西伯侯姬昌,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