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火候

隨著時間推移,更多人陸陸續續的進場了,不過其中大部分都是坐在了沒有遮掩的露天看台上,隻有極少數的幾個被引進了南側的貴賓二層。

這個時候,為了避免已經來的人無聊,所以一些暖場的遊戲開始了。

譬如單人翻跟頭,雙人翻跟頭;又譬如單人拋接草帽和多人共同拋接草帽的表演;再譬如展示一下如臂使指的讓毬在身上周轉而不掉落。

這些另一時空有些爛大街的雜技,立刻引起了觀者的興趣,讓一眾缺少娛樂的明代人看的目不轉睛。

雜技結束之後,三隊毬員進場了,其中福王府毬員是穿上紅下黑的毬服,方城王府毬員穿的是上籃下綠的毬服,西鄂王府毬員穿的是上白下青的毬服,而且每家毬手那件坎肩上前後都寫著各自的毬隊名字,“某某王府藍毬隊”。

鄭斌一拍大腿:“我明白了,這是福王府搞出來的花樣!”

坐在不遠處的一人問道:“何以見得!”

鄭斌回應道:“福王府沒來之前,方城王府和西鄂王府在河南府已經有二百多年了,可曾有過藍毬一說?又何嚐有這等演示!”

高悅讚同道:“殷夫說的有理,必是福王府的花樣。”

這邊正議論著,那邊福王府毬隊已經在北麵主樓的第一層席地而坐了,而方城王府毬隊選擇坐在東麵藍毬架後的區域,西鄂王府的毬員們則坐在了西麵藍毬架後的區域。

有人便探頭過去試圖跟毬手聊天,結果巡查警告道:“退回去,不得影響毬手!”

沒錯,今天是切磋,交談兩句也沒問題,但如果是正式比賽,就會影響到比賽(賭*球)的公正性,所以是一大禁忌。

被嗬斥的人有些惱火,邊上伺候的毬場小廝急忙上前勸阻道:“這位公子,毬場有規矩,比賽前,任何人不能聯絡毬隊,這要是毬隊輸了,說您收買毬隊,那就誤會了。”

邊上人勸道:“這是各家王府之間的較量,老兄摻和進去,怕是讓輸家記恨呢!”

一想的確是這個道理,準備發火的也就消氣了。

此時,一隊舞姬走入場中,向已經到場的眾人表演起舞蹈來。

精彩的舞蹈再一次吸引了觀者的目光,徹底使得剛才的不快煙消雲散了。

舞姬退下後,三個王府的毬員零星上場了,這些毬員依次表演了定投二分球,跳投三分球,帶球移動,帶球突破,傳接球,扣籃等動作,引起了一眾觀者的好奇。

“這就是藍毬嗎?怎麽跟古書中的蹴鞠有些像啊!”

“蹴鞠那是什麽?”

明代因為科舉製度發展到登峰造極的緣故,人們對於不能應用於科舉的雜書根本就不重視,以至於,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風靡了整個宋代的蹴鞠遊戲。

當然,也有些不用擔心科舉的,通過雜書還是了解到了什麽是蹴鞠,因此現場得意洋洋的解說起來:“蹴鞠啊,說起這個,那就年代久遠了,據說,早在兩漢,蹴鞠就已經出現了······”

邊上人津津有味的聽著,但很快有人發問道:“按竇兄的說法,蹴鞠不是用腳踢的嗎?”

說話的竇家五少爺竇永回應道:“所以我才說有些像,沒說就是蹴鞠。”

隨即竇永補充道:“都是兩個鞠室,然後鞠丸要投入鞠室才算得分。”

竇永手舞足蹈的說著,毬場的小廝走了過來:“各位公子,不知道有沒有願意押一把的。”

竇永回頭問道:“押?押什麽?”

“由於各位公子不知道毬隊的實力,所以現在隻有押輸贏,今天三個王府之間要比賽三場,所以各位公子可以押單場輸贏、三場誰第一,還可以押一、二、三名的排序,至於今後,還可以押單場誰是得分最多的,以及年度總魁首等等。”

邊上人麵麵相覷,有人當即問道:“這怎麽押法,怎麽賠法!”

小廝們照本宣科道:“今天,各位公子還不知道那支毬隊更強一些,所以壓一賠一,十文起押,上不封頂;今後則會根據各府毬隊的實力不同,對賠率進行增減······”

在場的都是不差錢的,當即有人就道:“那我押一兩銀子頑頑。”

小廝接過銀子,替他登記道:“烏公子,怎麽押呢?”

“第一場是福王府和方城王府吧,我押福王府贏!”

“好勒,稍後就把押券開給您,等當場結束了,可直接按押券對獎。”

散客區買注的情況落入了南側貴賓層的眼裏,幾個被邀請來的家主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又過了一會,比賽正式開始了,首先是爭球,方城王府那位背上寫著一號的毬手跳的高高的,一把攬住了裁判拋出的毬。

等一號雙腳落地了,他第一時間把毬傳給身後的己方毬員,方城王府的毬員便按照某種規律攻了上去······

由於不是正式比賽,場上的攻防節奏不是很快,更多的帶有表演性質,還出現了多次蓋帽、扣籃,倒是讓在場的觀眾看的津津有味的。

不過,真正的高*潮在於結束哨音吹響的那一刻,邊上的計分員高叫道:“福王府三十七分,方城王府三十四分,福王府藍毬隊勝,恭喜買中的各位貴賓,現在你們可以去領獎了。”

烏公子大笑起來:“我就知道福王府會勝,下一場是誰,我還要買!”

有人歡喜有些就懊惱:“是啊,這藍毬不是福王府鬧出來的嘛,我怎麽就沒押呢,這不是人家送錢,我不要嘛······”

朱由崧看著下方的人情百態笑了起來,轉身跟朱鳳漱、朱鳳凝說道:“兩位叔叔,差不多火候了,該找那些老狐狸具體談一談了。”

朱鳳凝問道:“就在這嗎?”

朱由崧答道:“不,我在長夏門(南門)外包了一個酒肆,在那邊談吧,更寬敞一些。”

朱鳳漱問道:“不是,還有些人沒來嗎?”

“那是他們自己放棄了。”朱由崧冷冷的說道。“就怪不得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