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朱鳳漱與朱鳳凝
看著迎麵而來的一大一小,朱由崧恭恭敬敬的行禮道:“侄兒見過兩位叔叔。”
沒錯,根據朱洪武給子孫取名的規則,燕王係用“高瞻祁見祐,厚載翊常由,慈和怡伯仲,簡靖迪先猷”這二十個字,因此朱由崧從永樂皇帝朱棣算起,那是第十代子孫,而伊王係用“顒勉諟訏典,褒珂采鳳琛,應疇頒胄選,昆玉冠泉金”這二十個字,所以自初代伊王朱㰘算起來,朱鳳漱和朱鳳凝都第九代的鳳字輩,橫向一比較,自然是朱由崧的叔叔了。
公開場合,朱由崧講究禮儀,方城王長子朱鳳漱和三等奉國將軍朱鳳凝卻又如何敢托大呢?
所以,兩人急忙還了半禮,隨後朱鳳漱開口道:“小王爺客氣了,雖然貴我同宗,畢竟二百年過去了,隔了近十代人,早出了五服,原已經不用論譜序了,還是平輩而論的好。”
“雖是遠支,但仍在玉牒之中,禮不可廢。”朱由崧堅持道。“再說了,漱叔和凝叔都已經蒙天恩得了爵位,小侄不過白身,又如何敢違了朝廷的規矩呢!”
朱鳳漱苦笑起來,他是有方城王長子的爵位不錯,但也就是在外人麵前風光,在朱由崧這位正牌的皇孫麵前委實是算不得什麽的,別的不說,承襲郡王一年的俸祿是一千石,長子再減半,所以不算折變,他一年有五百石的俸祿可拿。
而朱由崧眼下雖然沒有一份銀子的俸祿,但隻要滿了十歲,立馬能封郡王或親王世子,按初封郡王的年俸二千石,親王世子年俸五千石來算,哪怕是自己的父親、現任的方城王立刻死了,自己立刻襲爵,也是比不上的。
因此朱鳳漱還是謙遜道:“小王爺乃陛下親孫,有沒有爵位一樣貴重,鳳漱不敢僭越啊!”
朱鳳漱一個已經得到朝廷認可的郡王長子都畢恭畢敬的,比朱由崧僅大了五歲的朱鳳凝又如何敢把自己一個還沒有襲郡王爵位的三等奉國將軍當回事啊,所以朱鳳凝也立刻附和道:“正是,正是,皇孫之貴胄不下遠支宗王,我等臣下不敢自倨。”
兩位遠支宗室非要把自己降到與朱由崧同等身份或更低一等的地步,對此,朱由崧堅持了一番,也就作罷了,倒是朱鳳漱和朱鳳凝問道:“小王爺,福王殿下可在府上,我等正好拜見。”
朱由崧笑道:“朝廷體例,藩王之間不得相見,聽說你們要來頑,父王已經躲到邙山別墅去了,就不彼此為難了。”
朱由崧、朱鳳漱和朱鳳凝都還沒有襲王爵,所以三人之間的交往應該算是打擦邊球,但福王就不一樣了,所以,為了不讓蒼蠅在耳邊叫喚,福王便帶著新納的鄒氏重又去了邙山消暑;當然,福王妃姚氏還在王城主持王府事務,但她卻是不方便見朱鳳漱和朱鳳凝的。
朱鳳漱和朱鳳凝鬆了口氣,是的,他們也不想見福王,隻不過該做的樣子一定要做,如今福王躲開了,自然是最好不過的。
“兩位叔叔,不要站在說話來,且隨侄兒來。”朱由崧說著,引導著朱鳳漱和朱鳳凝前往體育場。“我們先去看藍毬,再頑紙牌,這可是元孫最喜歡的兩個遊戲了。”
“元孫喜歡?”兩個土豹子被鎮住了。
“是,侄兒我不是剛才京師回來嘛,在京師的時候,皇爺爺特批的,每月初一、十五,我會跟元孫哥哥、太子伯伯家的老三朱由楫、老五朱由檢、榮昌公主家的楊光夔、楊光皋等兄弟,還有壽寧公主家的小德誠他們,還有太子伯伯的三個小妹妹,在西苑玉熙宮裏頑上一天,我們一多半看藍毬,頑紙牌,還有些其他的遊戲呢。”
朱鳳漱和朱鳳凝連河南府都沒出過,所以一個個聽的是目瞪口呆,但更勁爆的東西還在後麵呢:“其實太子伯伯也挺喜歡看藍毬比賽的,也就是那些東宮僚屬攔著,所以,不能在東宮建一支藍毬隊,否則,雙方競技,那就更有看頭了。”
“太子也喜歡藍毬?”朱鳳漱和朱鳳凝有些不相信了。
“是啊,那次是我代父王邀請的太子和元孫來福王京邸遊樂的,整整一天呢!”
朱鳳凝年紀小,還不太明白,朱鳳漱卻暗自驚心起來----難不成,太子跟福王爭歸爭,但私下裏感情還挺好的?
朱鳳漱卻沒想到,朱由崧這是要借他的口把朱常洛、朱常洵兄弟化幹戈為玉帛的事給傳出去,籍此抵消文官集團可能施加的壓力和過多的關注。
朱鳳漱正胡思亂想著,就聽朱由崧說道:“藍毬場到了,通知他們開始吧。”
朱由崧引導朱鳳漱和朱鳳凝坐下,然後有福王府的宦官替三人打上華蓋,又有人用宮扇替三人扇來徐徐清風,另外,還有儲藏了一冬的冰塊放在邊上降溫,以確保三位尊者不被暑氣侵染了。
等三人坐定,紅黑兩隊毬手出場,還是先做了一些熱身運動的示範動作,然後就開始行雲流水的滿場爭勝起來。
朱由崧注意著朱鳳漱和朱鳳凝的觀毬表情,隻見兩人一開始頗有些漫不經心,於是,朱由崧笑道:“兩位叔叔,有沒有興趣小賭一把,猜猜哪隊會贏啊!”
朱鳳漱和朱鳳凝一愣,就聽朱由崧進一步說明道:“你們可以對賭,我來做見證,也省得你們說,我做了手腳。”
朱鳳漱為難道:“還是算了吧。”
朱由崧明白,對方可能是手上緊張,所以補充道:“大賭傷身,小賭怡情,不若就賭個十兩如何?”
朱鳳漱手中再缺錢,十兩銀子總能拿出來的,而朱鳳凝這邊雖然也手中沒多少家底,但即便打腫臉充胖子,也不能在朱由崧麵前丟了份,所以兩人便同意了,於是,一方押紅,一方押黑,賭局就此成立。
既然賭局成立了,自然就關切了,一關切就投入,一投入自然就歡喜上了。
一局戰罷,贏家固然眉飛色舞,輸家也欲罷不能,對此,朱由崧說道:“今天太熱,就不繼續再比了,兩位叔叔,我們移步詳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