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姨娘
“人都回來了嗎?”
五天假期已滿,朱由崧便問伴讀們回來了沒有。
對此,李諳答複道:“胡遠山似乎耽擱了,其餘的都回來了。”
一聽,在《四書五經》上,讀的最好的胡遠山沒及時返回,朱由崧的心裏就不太高興,但回過頭來一想:“胡遠山是陝州人吧,路上的距離是不是太遠了。”
李諳回複道:“還不是陝州城裏的,是陝州盧氏縣人,五天來回的確是有些緊巴巴。”
現在問題來了,既然來回有些緊張,胡遠山為什麽要回去呢?
過年沒回家,現在急著見家人嗎?
這有些不對勁,因為當初胡遠山就以家遠為理由,在第一次給假的時候沒有回去。
所以,這次選擇回去,雖然沒有什麽問題,但至少應該提前說一下,時間不夠的。
朱由崧也不是不開明的人,多少會多給幾天假期的。
結果,不說,又確實遲到了,這算怎麽回事呢?
朱由崧想了想,交代李諳道:“若是隔兩天還沒回來,派人去胡遠山的家看看,別出什麽事了。”
李諳應了一聲是,就聽朱由崧繼續道:“關於第二批伴讀,目前招的怎麽樣了?”
李諳答道:“粗粗已經招了幾個,等湊齊一批,再請小主子定奪。”
朱由崧交代道:“要跟李鐵牛、林康他們幾個說清楚了,新伴讀現在是他們的師弟,將來是他們的同僚,所以不允許欺負了新來的伴讀,要做表率,要當兄長。”
李諳又應了一聲,朱由崧又問道:“記得去北京之前,讓你查的河南府礦藏的事情,你查了嗎?”
李諳答道:“奴婢派人查了,本府境內有煤礦較多,靈寶有幾個金礦,還有一些鉛礦。”
朱由崧眨了眨眼:“沒有鐵礦嗎?”
“本府境內是有少量鐵礦的,但鐵質很差。”
朱由崧想了想,說道:“且取些樣品來,我看看是怎麽回事!”
李諳的臉皮抽搐了一下,但還是應下了,於是朱由崧又道:“銷銀鋪什麽時候能開張?”
李諳匯報道:“鋪子已經選好了,在西關東大街,上下兩層,上麵那層可以做銀庫,也可以安排留守的活計睡覺,下麵可以做鋪麵,不過租金可不便宜,一年要八十兩;另外,掌眼師傅,內奉承從王迪裏找了兩個,小徒弟也找好了,隻要布置好,就能開店了。”
“各家都打過招呼了嗎?”
“內奉承幫著給洛陽城裏城外做銷銀鋪生意的各家都打過招呼了,各家知道這是小王爺賺體己錢的地方,不敢有反對的意見。”
“字花的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李諳勸諫道:“小王爺,這事怕不好由您和王府直接出麵操辦,免得被巡按禦史上疏彈劾了。”
朱由崧眼眉一挑:“那按李伴伴的意思,字花的生意交給誰來做合適呢?”
字花類似彩票,實則還是賭博,士紳們哪怕是貪婪,也是不敢公開接手這份買賣的,否則就會被士林一致唾棄,所以,更不要說做白手套了。
若是讓打行、喇虎這等黑色勢力出麵來做,又容易被官府給掃了,即便能買通官府中的胥吏,但要是某些士紳眼紅的,聯絡巡按禦史的話,隻怕也是做不了多久的。
所以,李諳咬牙切齒了半天,開口道:“就讓奴婢出麵替小主子分憂吧!”
朱由崧擺擺手:“你出麵,跟我出麵,跟王府出麵有不一樣的;再說了,我出麵,皇爺爺、太子、元孫都不會當一件事,你出麵,一句話,就要你命了。”
李諳還想再勸朱由崧,但朱由崧卻道:“我越是貪錢,越是跟士紳乃至百官不睦,太子和元孫越是放心,這等自汙的道理,你不該不懂的。”
李諳流淚道:“奴婢替小主子委屈啊!”
朱由崧笑了起來:“委屈,一點也不,正所謂退一步海闊天空,現在才是我大展身手的時候。”
說罷,朱由崧轉移了話題:“藍毬隊,重新開始訓練了嗎?”
“今天重新開始了,一定不會誤了七月初九的事。”
“行!”朱由崧忽然有把話扯了回來。“字花一月一賣,各種暗記都要做好,一開始不會有假票,但開的多了,少不得就有人弄虛作假了。”
還沒等李諳應是,朱由崧補充道:“這暗記其實跟票號生意的暗記是一回事,你可以跟趙魯商量一下,在內侍中找幾個專門設計暗記的,平日裏看管嚴實點,看管的人三兩個月一換,這樣就不容易出岔子。”
李諳應道:“是,奴婢稍後就跟內奉承商議一下,看怎麽辦才萬無一失。”
“你去忙吧,順便把丁位叫過來!”
不一會,東廠派在福王的坐探出現在了朱由崧的麵前,朱由崧直截了當的問道:“那個女人在哪裏?”
朱由崧的消息是寧虎透露的,由此可見,王府內部就是一個篩子,什麽消息都能漏出來。
丁位一愣,隨即苦著臉回應道:“小王爺,這事你得去問右奉承和內奉承,奴婢不好回應啊!”
朱由崧冷笑道:“陳金和趙魯,也算是父王的心腹,是不會說,也不敢說,你說就不一樣了。”
丁位苦笑道:“奴婢也不敢說!”
“那我就讓人把你打死,”朱由崧冷然的說道。“你說,提督東廠的那位知道原委後,會為你做主嗎?”
丁位無可奈何的回答道:“王爺把她藏在邙山別墅了!”
“你去把人接回來!”朱由崧冷冰冰的說道。“畢竟是父王臨幸過的,放在外麵怎麽回事啊!傳出去,外麵人豈不是要嚼舌頭,說母妃是妒婦了。”
“可是,王爺······”
“父王母妃那邊,我自會去說,”朱由崧用一副已經自動接管家業的樣子說道。“雖然朝廷對藩王納妾管的嚴,但偌大個福王府,就容不下一個女子啦?笑話!”
沒錯,明政府因為負擔不起龐大的宗室開銷,所以自英宗正統年間以來,明確規定藩王及宗室娶妾要得到宗人府批準,但福王作為萬曆皇帝最寵愛的兒子,納個側妃並不困難,更不要說養幾個沒名沒份的了。
而福王之所以把好過的女人藏在外麵,那也是深愛姚妃,怕姚妃生氣的緣故,而不是真沒辦法接進王府來。
所以,這個時候,朱由崧就要替父親分憂了。
丁位有些畏懼的看向朱由崧,好半天後,最終應道:“奴婢明天就把人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