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移交
“什麽?”朱由崧和母親姚氏是在吃晚飯的時候才得知東宮遇襲消息的,對此,姚有些驚慌的問道。“知道,這是誰幹的嗎?”
郭權彎著腰說道:“凶徒已經被拿住審問了,但宮裏麵謠傳是貴妃娘娘下的手!”
姚氏怒道:“既然是謠傳,你胡說什麽!”
郭權苦笑道:“是,是奴婢在胡說八道,但無風不起浪,這萬一真是貴妃派人做的,奴婢們該怎麽辦才好呢?”
姚妃慌張起來:“這,這要真是母妃幹的,這,這不是要連累王爺嘛,怎麽辦,你,說怎麽辦?”
郭權還沒回答,朱由崧插話道:“這件事斷不是祖母派人幹的!”
郭權立刻抬頭看向朱由崧:“小王爺的意思是?”
“祖母為什麽要幹這樣的事?”由於另一時空的曆史書也並沒有明確指出誰才是梃擊案的幕後真凶,因此朱由崧並不能判斷鄭貴妃是無辜的,但他還是找出了不少疑點。“難道祖母就不知道這事很容易被查出來嘛?”
郭權剛想開口,就聽朱由崧繼續道:“皇爺爺又不僅僅是太子伯伯和父王兩個兒子,還是睿王叔叔、惠王叔叔、貴王叔叔在,難道打死了太子,皇位就一定落在父王頭上嗎?想想也是不可能的,朝臣們怎麽可能會讓有嫌疑的父王成為太子呢。”
郭權放棄了剛剛沒說出口的話,承認道:“小王爺的話端的是有道理,那奴婢們現在該怎麽辦才?”
“第一,立刻想辦法聯絡祖母那邊,了解一下皇爺爺的態度。”
“第二,立刻派人出京,快馬飛報於父王知曉。”
“第三,時刻收集事情的進展消息,一旦傳出來對祖母與父王不利的消息,就秘密派人宣揚有人意圖一石二鳥,不說把髒水潑到太子伯伯身上,至少讓幾位王叔也卷進來,把水給徹底攪渾了。”
郭權一直知道朱由崧有些小聰明的,卻第一次了解到朱由崧的大智慧,不得已吃了一驚。
但驚訝之餘,卻高興起來:“小王爺布置的井井有條,奴婢佩服。”
朱由崧擺了擺手:“佩服就不必了,且去辦吧,對了,散布謠言的事可以跟舅姥爺(鄭國泰)和表舅叔(鄭養性)商量著辦,他們似乎與三流九教的關係更密切些。”
郭權已經不能用妖孽來形容朱由崧了,但此時也不是評價的時候,所以他立刻退下去,按朱由崧的意思執行起來。
等郭權退下去之後,朱由崧扭過頭來,對母親姚氏說道:“母妃,沒什麽好擔心的,這件事牽扯不到父王,最多最多,我們回洛陽就是了,有皇爺爺在,總不至於把我們送進鳳陽高牆吧。”
姚妃一聽,淚水便止不住留下來了,朱由崧隻好繼續勸道:“別哭了母妃,是孩兒不會說話,是孩兒不好,惹母妃擔心了!”
姚妃一把把朱由崧攬進懷裏:“母妃不是擔心,母妃隻是覺得崧兒已經長大了······”
姚妃抱著朱由崧痛哭的時候,劉廷元已經拿著口供,陪著押解張差的周英來到了刑部。
但刑部此刻早就沒人上班了,因此,看著黑乎乎的刑部衙門,東廠襠頭周英冷笑起來:“今個出這麽大的事情,這刑部上下倒是還敢回家休息啊?”
劉廷元笑道:“周公公,那你的眼力也是差了,正是因為今天的動靜太大,所以刑部才沒人的,這叫做能躲一時是一時!”
周英如夜梟般笑了起來,笑罷說道:“可惜啊,能躲一時,躲不過一世啊,砸門!”
東廠麾下的錦衣衛們衝上咣當咣當的一通砸門,好半天後,才有人打開小門問道:“都什麽時候,老爺們都下衙了,有事,明天再來吧!”
“十萬火急的事情,也得明天再來嗎?”
聽著這公鴨嗓音,留守衙門的吏員揉了揉眼睛,這才發現麵前呼啦啦的一大堆都是錦衣校尉和錦衣力士,於是退都有些嚇軟了:“這,這是?”
“東緝事廠辦事,讓你們留值的官出來!”
小吏連滾帶爬的進去通報了,幾個錦衣校尉從小吏打開的門進去,隨即把整個刑部大門都打開了。
按照規矩,刑部這個大門隻有新任尚書到任,以及接聖旨的時候才能打開,不過,廠衛不是天子鷹犬嗎,自中門進刑部也不是不可以的。
倒是劉廷元笑著跟周英說道:“周公公,今天本官可是沾了您的光了,要不也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自中門進六部呢!”
周英跟劉廷元商業互吹道:“劉大人哪裏的話,像劉大人這麽知情識趣的,我看不用十年,就能入主六部了。”
周英的話還是很誇張的,就算大明朝對清濁官的晉升有不同待遇,以劉廷元現在七品禦史的身份,想要升到一部尚書,不說不可能吧,十年是肯定不夠的;不夠話又說回來,大明朝超擢的事例也真不少,甚至還出現過中了進士六年後就成為閣老的特例,因此,一切也都是有可能的。
劉廷元當即笑道:“那本官就承公公的吉言了。”
兩人一邊說,一邊邁步走進了刑部,等來到大堂上,一名衣冠不整的郎中正好急匆匆的走出來。
這名郎中一看是宦官和禦史的組成,就有些狐疑的問道:“不是說東廠辦事嗎?”
劉廷元上前行禮道:“這位大人怎麽稱呼?”
郎中是正五品官,但正如朱由崧在紙牌遊戲中把科道和廠衛列為大小鬼牌一樣,此人雖然官位高了劉廷元五級,但態度並不倨傲,反倒是有些謙卑的說道:“本官貴州清吏司郎中胡士相。”
“原來是端甫兄。”人的命樹的影,在京師為官,怎麽能不記人名呢,所以一聽胡士相通名報姓,劉廷元立刻叫住了他的表字。“下官中城巡城禦史劉廷元,奉皇命與東廠周公公會審欽案,但案犯刁頑,不肯就實供述,現奉命移交欽犯與刑部繼續審理,端甫兄,麻煩你簽收人販和審訊記錄吧。”
“就是那個闖入東宮的案子?”得到劉廷元肯定的胡士相咬牙切齒道。“劉大人,無緣無故為何害我!”
劉廷元搖頭道:“端甫兄此言差矣,怎見得小弟不是給兄長送前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