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明天出事

被郭拙誠順利拉攏過去的馬守仁很認真地回答道:“我保證不誤你的事。你們做的都是為了國家,你放心吧!”

郭拙誠也認真地說了一聲謝謝,然後離開警衛室前往會議室。

會議室裏有三個人:父親郭知言、通信員小王、管委會辦公室主任。雖然蔣主任說了送客,但他們也不敢真的完全將一名大權在握的縣委書記涼在旁邊不管。

雖然水庫的人事權不歸水甸縣管,但他們的家屬,他們的親戚總在周圍住,不可能不與地方上打交道,得罪了郭知言這個地頭蛇肯定沒好果子吃。

隻是蔣主任和幾個主要領導沒有再露麵而已。

看到郭拙誠進來,辦公室主任笑著對郭知言道:“郭書記,這是你兒子吧?真像你啊。請問我們可以去吃飯了嗎?”

郭知言點了點頭,然後對郭拙誠問道:“怎麽樣?”

郭拙誠看了辦公室主任一眼,說道:“專家說今明兩天肯定有雨。即使不下大雨,水庫也不可能長期承受超過警戒水位一米的超高水位。他們說當年為了加快竣工速度,也因為當時物資緊缺,大壩最上麵四米壩體的壩芯並沒有完全使用合格的鋼筋和水泥,裏麵充填了大量的石頭。”

郭知言立即追問道:“這些真是專家說的?”

郭拙誠很肯定地說道:“是的!”接著,他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也許這就是一個轉折點。”

郭知言有點無語的看著兒子,不知道這個十來歲的兒子為什麽說出如此一句似乎深含哲理的話。或許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含義吧,郭知言心想。

辦公室主任心裏一陣鄙夷:小小年紀裝什麽高深?

郭知言看著辦公室主任,說道:“麻煩你去找你們領導,說我要見他。”

辦公室主任連忙說道:“對不起,郭書記,我們領導現在正忙……我還是勸你郭書記不要再堅持了。我不知道你兒子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我得說,如果我是右派的話,絕對不敢說這些話,也不敢這麽說……郭書記,你是明白人。就算是普通人,隻有有腦子,誰也不會傻到冒著巨大風險這麽說,難道我們監獄就裝不下幾個妖言惑眾的人?”

似乎他受了郭拙誠說高深話的影響,他說的話也有點怪怪的。

郭知言看了兒子一眼,無可奈何地說道:“既然這樣,我們還是先去吃飯吧。”

三個人在辦公室主任的陪同下來到食堂味如嚼蠟地吃著飯,一個個心事重重的樣子:郭知言覺得很難改變蔣主任的決定,現在有點騎虎難下;郭拙誠思考如何奪取泄洪閘的控製權,並盡量減小這事的影響;通信員小王覺得領導受了輕慢,自己又幫不上一點忙,很慚愧。

辦公室主任說了幾句場麵話想活躍一下氣氛,但見效果全無也就專心對付飯菜。

快要吃完的時候,士兵排長馬守仁急匆匆地找了過來,對郭拙誠招呼道:“小郭。”

郭拙誠連忙站起來,對父親說道:“我先出去一下。”

幾步走到馬守仁身邊,低聲問道:“怎麽樣?”

馬守仁不知道這個消息到底有什麽用,忍著心裏的疑惑,小聲說道:“剛才羅局長打電話來說荀有才的父親死了三天了,計劃明天上午出殯上山。”

郭拙誠點了點頭,說道:“謝謝你。”見馬守仁欲言又止,郭拙誠又問道,“當將來某一時刻你麵臨在我和你的領導之間選擇的時候,你會選擇誰?”

馬守仁吃驚地看著郭拙誠,脫口問道:“這怎麽可能?”

郭拙誠說道:“萬一有這一幕出現呢?”

馬守仁異常嚴肅地說道:“我是軍人。一切是保護大壩為最高原則!這是上級首長賦予我們軍人的職責,就是犧牲也在所不惜!”

郭拙誠說道:“好!我等你的就是這句話。”

馬守仁猶豫了一會,連忙快步離開。

小王雖然沒有聽到他們說什麽,但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這個士兵已經惟郭拙誠馬首是瞻。他有點羨慕地看著郭拙誠,心裏很佩服:這小子的親和力真是強啊。怎麽走到哪裏哪裏都有他的朋友?而且每一個人都是大人,都有一定的權勢……哎,我怎麽就不行呢?

郭知言也注意到了兒子與士兵之間的動作,他同樣很驚訝兒子在短短的時間裏和士兵的關係這麽好,從他們的表情和動作可以看出,這個士兵似乎還有點巴結兒子的味道:“難道他是打著我的招牌去結交的人?可是,士兵對我似乎沒有任何敬畏之心啊。”

他不知道他的兒子開始的時候確實是想打他的招牌去唬人,不過人家不理睬他這個縣委書記而已。如果他知道有這麽一回事,心裏不知作何感想?

等兒子在身邊坐下,他問道:“你怎麽認識他的?”

郭拙誠笑道:“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我們走到一起來了。”接著,他嚴肅地說道,“爸,這事我們必須再努力,無論如何必須讓他們把泄洪閘打開,水庫的水位一定要降下來……萬一那些專家預測正確,大壩一旦出事,對下遊的老百姓可是滅頂之災,不知道會死多少人。”

羅虎查到的消息讓郭拙誠感到時間已經很緊,如果曆史沒有發生改變,那麽明天那個叫荀有才的公社副書記將送他父親的屍體出殯,也就是說明天這個大壩將垮掉!

“就算現在打開泄洪閘,時間來得及嗎?”郭拙誠心裏很不踏實,因為水庫蓄積的水很多,不是打開了泄洪閘水位就會馬上下降的。

郭知言將飯碗推到一邊,一邊抽煙一邊說道:“我不是涎著臉在堅持嗎?可是人家見都不見我們,我們總不能跑過去一腳踢開他辦公室的門,拿著槍逼他下令吧?”

郭拙誠心裏一動,但他沒有說話。

郭知言搖著頭說道:“真是奇怪,昨天他們的態度還是好好的,今天怎麽變成這樣?”郭知言以為兒子也不知道,又問道,“你真的能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