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真人第一次顯形
第二天早上,碎花小鱷起床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打開照相機,看看那個陌生女人還在不在。
照相機裏是空的。
碎花小鱷的心裏也是空的。
那張照片就像一個噩夢,卻真真實實地發生了。碎花小鱷無論如何都不能為它找到解釋。
這一天,她沒有跟飯飯一起去食堂。
季之末先走了。
飯飯隨後也走了。
碎花小鱷是最後走的。垃圾桶立在原地,裏麵的垃圾都滿了,看來垃圾車一直沒有來。也就是說,那張床單和那根棒球棒還壓在最下麵。
走出寢室樓,碎花小鱷忽然想起忘了帶飯盒,趕緊回去拿。走出寢室,她關上門之後突然再次推開,探頭朝裏看了看,一切正常,隻是窗子開著。
飯飯的電腦放在她的床頭櫃上。
那個陌生女人會不會傳到了飯飯的電腦裏呢?
碎花小鱷走進去,打開了飯飯的電腦,在桌麵找到了一個名為“照片”的文件包,打開,看到了她在配電室為飯飯拍的十三張照片。不見那個陌生女人。
這次離開寢室,碎花小鱷沒有鎖門。她不想給那個女人設置任何障礙,她要給她打開方便之門,她要看看接下來她還要幹什麽。
她不知道,那個女人正在配電室的牆根下等著她。
她慢慢走向食堂,經過配電室的時候,無意中抬頭看了一眼,猛地停住了腳步——牆根下站著一個女人,短發,方臉,黑色T恤,絳紫色裙子,白色平底皮鞋。她背著手,右腿站在左腿前,靜靜地朝碎花小鱷望過來。
這是碎花小鱷第一次和她在現實中麵對麵!
碎花小鱷不知道該朝前走,還是該朝後跑。
她死死盯著對方,再次確定她不認識這個女人。兩個人就那麽怪怪地對峙著。過了一會兒,碎花小鱷似乎打了個冷戰,就像從某個空間一下跨入了另一個空間,她突然感到對方的模樣非常熟悉,就像夢裏的一個至親或者死敵。她要嚇死了,使勁兒地想,究竟什麽時候見過這個人……想著想著,她似乎又打了個冷戰,對方一下又變得十分陌生了。
就這樣,她一會兒感覺對方熟悉,一會兒感覺對方陌生……兩分鍾之後,這個女人終於動了,她慢慢地走到配電室的牆角,一拐彎就不見了。
碎花小鱷回過神來,撒腿衝了過去,沒看到對方。配電室背後長滿了草,它們就像發育過快的兒童,已經長到膝蓋那麽高了,但是絕對藏不住人。
碎花小鱷圍著配電室轉了一圈,不見人影。
離開之後,她反複地想,那個女人究竟去哪兒了。隻有一種可能——她圍著配電室一圈圈地跑,和碎花小鱷兜著圈子。
走出了挺遠,碎花小鱷突然回過頭去,配電室的牆根下依然空****的。
碎花小鱷喝了幾口粥就離開了食堂。她什麽都吃不下。
回到寢室,飯飯粗聲大嗓地對她說:“你最後走的?”
她說:“怎麽了?”
飯飯說:“你怎麽不鎖門?我的電腦,季之末的iPad,都在明處放著,丟了怎麽辦?”
看來沒丟。
那個女人隻送東西,從來不偷東西。
碎花小鱷疲憊地說:“抱歉,我走得太匆忙了。”
飯飯說:“我表姐讀書的時候,她們寢室就丟過東西,不是錢,而是**!惡心不惡心啊!”
碎花小鱷看了自己的床一眼,馬上警覺起來——她有個習慣,疊完被子總喜歡在上麵拍一拍,因此,她的被子上總有一個凹,現在被子卻微微地鼓著。
她走過去,蹲下來仔細觀察,很快就確定——有人換了她的床單、枕套和被罩!雖然花色跟過去一模一樣,卻是全新的!
……全新的。
碎花小鱷想到了死人的被褥。
褥芯、枕芯、被芯是不是也被人換了呢?她無法核實。
她木木地站起來,心中生出了一個想法——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