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你老師不會想不開吧？
名為‘心動小屋’的別墅裏，客廳裏。
“寫的好棒～”
吳予特別認真的看完這短短的四千字，然後扭頭說道：“真的很好看呢，陳默，堅持寫下去吧，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她其實沒咋看懂，更不明白網絡小說，但她覺得……這個時候的陳默應該很需要鼓勵和認可吧？
就像幾年前剛剛跨入圍棋領域，從一個愛好者變成職業者的自己一樣。
“謝謝你，我也相信自己可以的。”
陳默笑了笑，然後接過筆記本，合上，裝進背包裏，扭頭看向身旁俏麗的小姑娘，他有心想跟對方說說話，可一時間有點兒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早上的特意等待、特意給自己準備的秘製烤鴨、司機老王說的那些話、電腦城的第一次牽手、快餐店的情侶套餐……這一幕幕如同放電影似的出現在腦海裏，讓陳默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
他到現在都沒有忘記，當時的自己有多麽激動，心髒的跳動速度快的就好像剛剛結束一場競速比賽。
但是經過一下午的時間後，冷靜下來的他，也變得和小姑娘剛回來時的狀態一樣——不自信、患得患失。
他是第一次經曆這樣的事情，第一次有這種怦然心動的感覺，無比在意、重視的同時，又忍不住懷疑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她真的像我在乎她一樣在乎我嗎？到底是雙向奔赴還是單相思？
這一切都是得不到答案的，羞澀的大男孩也不敢貿然問出口，總覺得有點兒太冒昧、太打擾了。
“你……”
在閑聊方麵一向隨心所欲、佛係的陳默，第一次有了自己說話很笨拙的感覺，想了想，他試著問了一句：“你這一下午都在做什麽呢？”
這話一問出口，陳默就覺得有點兒多餘。
腦子裏仿佛有個無比清醒的小人兒告訴他：“人家下午做什麽跟你有什麽關係啊？你是她的誰啊，問這麽多？咋啦，想監控人家的生活嗎？女孩子最討厭這種事情了，特下頭！攤上那種特煩事兒多的女生，直接就給你拉黑了……無話不談的親密，那是閨蜜或男朋友才有的資格，是雙向奔赴才會覺得甜蜜的東西，你算老幾啊？”
但是——
“我下午都在圍棋館練棋呢，這不是快要比賽了嘛，老師就特意抽出時間陪我練棋，不過我下棋的時候總是走神發呆，好幾次都忘記自己還在下棋了，幸虧老師的脾氣好，沒跟我生氣……”
小姑娘碎碎念的說了好多話：“我還跟老師提到你了呢，老師特別高興，覺得我能遇到一個這麽好的……是一件特別幸運的事情，還問我對你的感覺怎麽樣，我當時跟她說了好多好多呢，然後然後……我又跟老師提起了你也會下棋、而且下棋特別厲害的事兒，我跟老師說，你簡直跟職業九段的國手一樣厲害，她怎麽都不肯相信，說這是因為我狀態太差的緣故……嗯……”
說著說著，小姑娘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徹底沒聲音了。
因為她忽然看到，陳默看向她的目光變得有些奇怪。
這讓小姑娘忽然回過神來，覺得自己表現的太熱情了……
小吳予的腦袋裏也有小人在說話，是那個討厭的小黑魔仙：“你今天廢話好多喔，絮絮叨叨、囉裏囉嗦、沒完沒了，我都覺得有點煩了。人家隻是隨便找個話題、免得你太尷尬而已，結果你倒好，什麽話都跟他說，你是在做工作報告嗎？還是把人家當垃圾桶啊？才認識幾天啊就這麽熱情，真不知道以後熟悉了你會多粘人，喂，女孩子太熱情了很煩人的好不好？陳默：我還是喜歡過去那個安靜乖巧的小女生，告辭～”
“我……”
擔心給陳默留下壞印象的小姑娘低下了頭：“我是不是說太多了啊，我其實沒想說這麽多的，就是聽見你問了，就想跟你分享一下今天發生的事情……”
“小予。”
陳默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注視著她的眼眸，笑了笑，溫聲說道：“你能跟我分享這些事情，說明你把我當成了一個值得信任的人、能聊得來的人，我很高興，真的。”
他並不覺得女孩子太熱情了不好。
女孩子對你熱情、什麽事情都想跟你分享，說明她在心裏是很在乎你、很依賴你的，她毫無防備的信任著你……這怎麽會讓人覺得煩呢？如果真覺得煩，那隻能說明……所托非人吧。
男生也好，女生也好，道理都是通用的。
“嘿嘿，你不會覺得煩就好。”
聽著他溫柔且真誠的聲音，小姑娘鬆了口氣，伸手握住他抬著自己下巴的手，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小聲嘀咕：“我還是第一次和別人分享這些事情呢。”
第一次嗎？
還真是個單純到令人疼愛的小姑娘呢。
陳默握著她柔軟溫熱的小手，低頭看著她的側臉和俏鼻，低聲問道：“那你覺得……跟我分享這些事情的感覺怎麽樣？有沒有一種……心情特別愉快的感覺？”
“有……有的。”
小姑娘點點頭，雖然她自己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麽，但當她下意識把這些心裏話都說出來的時候，好像……一下子輕鬆了很多，似乎是把許多莫須有的煩惱都給宣泄出去了一樣。
“小予，不管是什麽時候，不管是跟誰相處，你在照顧到他人的情緒之前，首先要做的是照顧自己的情緒，隻有你自己先開心起來，你才能有餘力把這份開心分享給別人，而不是……一味地照顧別人的感受，卻忽略了自己的內心。”
陳默輕聲說道：“感情就是這樣的，隻有雙方都感到愉快，這段……友情也好、愛情也罷，才能長久的維持下去，並且就像陳年老酒一樣，具有一種被時間沉澱過的獨特魅力。”
“唔……”
小姑娘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雖然她對此並沒有太深的感觸，但也覺得這段話是非常有道理的，她準備把這段話寫進日記裏，留著以後細細品味。
“對了。”
陳默忽然想起了什麽，扭頭看向旁邊就快要湊近到自己懷裏的小姑娘，眉頭微皺：“你跟你的老師……那位著名的棋壇女冠提到了我？這件事……不會還有後續吧？”
不知道為什麽，他有種直覺，當小姑娘跟徐清老師‘吹噓’自己的圍棋水平後，這件事應該不會輕易落幕，必然還有後續……這仿佛是一種冥冥中的宿命感。
“你怎麽知道的？”
小姑娘大感驚奇，連忙說道：“我跟老師說，你的棋力可厲害啦，簡直跟國手一樣……但不管我怎麽說，老師就是不相信，還問我能不能安排你們切磋較量一番……我當時沒敢替你做主，就說幫老師問一問，剛才我就一直在猶豫該怎麽跟你提這件事。”
說到這裏。
小姑娘的聲音頓了頓，猶豫了下，小聲說道：“你……你不要生氣啊，我不是有意要給你添麻煩的，如果你覺得不感興趣的話，也不用答應的，直接拒絕就好。”
她還是太卑微了、太敏感了，總覺得自己這是在給對方添麻煩。
“這有什麽好生氣的呀。”
瞧著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陳默哭笑不得的搖搖頭，真是既好笑又心疼：“你能為了我，跟你老師據理力爭，我該覺得高興才是；不就是下一盤棋嘛，我跟她下就是了。”
說著，他隨口問了一句：“對了，你當時是怎麽跟徐清老師說的？”
“我說……”
吳予遲疑了下，小聲說道：“我說你開局下天元，可厲害啦。”
“……”
正打算連接腦海中某位世冠偶像的陳默，忽然一頓，沉默了幾秒，緩緩說道：“開局下天元啊，那……那你老師恐怕要重溫之前你的遭遇了。”
陳默在網上搜索過徐清的。
職業八段，世界圍棋賽女子組冠軍，退役後，曾指導出數位七段乃至八段的頂尖棋手！
跟這種級別的棋手對弈，就算是換成潔寶也不能馬虎大意，必須認真起來才行。
跟這種棋手對弈還開局下天元的話，等於是直接占了劣勢，哪怕是潔寶，恐怕也會感到非常吃力。
‘而且，這不是普通的對弈啊，這可是小吳予的老師……’
陳默心想，小姑娘在外麵給自己掙麵子，把牛皮都吹出去了，自己要是輸掉的話，那小姑娘在老師麵前可能也會覺得很沒麵子的吧？
畢竟之前‘據理力爭’的時候，吹的這麽狠，結果一上手發現是個紙老虎，那……就太尷尬了。
‘潔寶，下次再請你幫忙吧，這次我隻能再次請出那個怪物了……我不是看不起你啊潔寶，不要誤會，你依舊是我心目中的唯一偶像，圍棋天花板……隻是，這場對弈影響到我的人生大事，我不能不慎重啊。’
陳默心裏懷著對偶像的愧疚，然後扭頭看向小姑娘，四目相對，他猶豫了下，問出了一個問題：
“小予，你老師可是職業八段的頂級棋手，在世界賽上拿過冠軍、還教導過數位頂尖棋手的老前輩，要是被我一個連職業賽都沒參加過的新人給打敗了……她不會想不開吧？”
畢竟——
那可是能把目前所有人類棋手給打到自閉的——AlphaGo……Ze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