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七夕*遭遇
雪娘聽說,微微有些失望,默默想了想,又高興起來。隨即說起了八卦:“你可知道程媚娘為什麽總看不慣戚玉珠?其實戚玉珠平時沒那麽讓人討厭啦,她幾次我家裏玩,都討喜得很,今日不知是怎麽了,總是和你過不去。”
沒人是傻的,就算是天真爽朗如雪娘,也同樣看出了今日諸女間的明爭暗鬥。戚玉珠為何針對自己,牡丹是知道的,卻不好和雪娘明說,便笑道:“也不算過不去,她說的都是實話,我家裏本來就是做生意的,我建了這園子也本來就是為了收錢的。”
雪娘撇撇嘴:“不是,我知道原因!”
牡丹有些心驚,難道雪娘也知道李荇對自己的小心思了?是誰說給她聽的?果真知曉了,雪娘藏不住話,傳出去可真就不好啦。
誰知雪娘卻道:“這戚玉珠與程媚娘之間,是有些問題的。戚玉珠,一定是因為你不要她表哥了,一家子都覺得沒麵子,他表哥又不得不娶那個瘸子郡主,她姑母氣得起不來床,所以才會怨上了你,不願意給你好臉色看也是有的。而這程媚娘,就算不是今日這種情況,她也不會給戚玉珠好臉色看的,誰叫戚玉珠是劉暢的表妹,也是那瘸子郡主將來的表妹呢!”
牡丹奇道:“難道程媚娘與清華郡主是有仇的?”原來欺負人被氣得起不來床了,她也有這一天!現在人還沒進家門,就已經氣成了這個樣子,那等到人家正式進駐劉家,她豈不是要被氣得活生生吐血而亡?
雪娘道:“你還記得那位被清華郡主弄得摔下馬的興康郡主的姨表妹劉芸麽?這位程媚娘,同樣是那位劉芸的表妹。他家的人恨不得把和清華郡主撕來吃了,看到和她有關的人自然不會有好臉色,同樣的,他們對著我們肯定是要給好臉色的啦。”
牡丹恍然大悟,既是這樣說來,這程媚娘多半說的就是真話,就算是旁人不肯去她的園子裏,程媚娘也一定會去。便問:“那位姑娘現在怎樣了?”
雪娘皺起眉頭歎了口氣:“挺不好的。”
牡丹沉默下來,斷手斷腳,又被拖著狂奔了那許久,現在這醫療條件,能恢複到什麽程度去?想來也不會太好。清華這樣的人,就完全沒把旁人的生死安危放在眼裏心上,真正是死有餘辜。而那個時候她若非有蔣長揚幫忙,鐵定比劉芸更慘。
雪娘突然兩眼發光地拉著牡丹晃:“我聽說當初你也曾經差點被那惡毒的女人縱馬踩死,還是那位,那位蔣公子救的你,是不是?”
牡丹笑道:“是,若非他仗義出手,我隻怕是不能認識你了。”
雪娘咬著烏木包銀筷子久久不語。
不多時,宴席散了,喝得微醺的女人們被李滿娘和崔夫人邀請去裏麵休息說話,岑夫人過來和牡丹說:“何淳有點不舒服,大約是中暑了,左右你表姨這裏也沒什麽需要幫忙的了,咱們不如先家去吧。”
牡丹心想崔夫人和李元大概都是不想要自己在這裏呆得太長的,自己主動早點走,對大家都有好處,便和雪娘道別,說自己要走了。
雪娘舍不得她,硬拉著她去和程媚娘等人道別,意思也是提醒這些人,不要忘了以後牡丹開園時去捧場的諾言。崔夫人正興高采烈地和吳十九娘的母親誇讚十九娘端莊大方,甜美可人,見牡丹跟了雪娘進去和十九娘等人打招呼說笑,俏生生的站在那裏,說不出的紮眼睛,忍不住就皺起了眉頭,恨不得牡丹趕緊消失才好。
牡丹與眾人別過後,又隨岑夫人去找李滿娘道別。李滿娘忙得腳不沾地,聽說何家人要先走了,也曉得是怎麽回事,不忍心地拉著牡丹低聲道:“好孩子,我這回有了自己的房子,進出招待人都方便許多,你日後要記得經常和你母親過來,待到秋天的時候,我帶你去打獵!”
牡丹笑著應了,同樣給崔夫人行了個禮。崔夫人皮笑肉不笑地說了兩句客氣話,沒提讓何家人去他們家玩之類的話,牡丹也沒當回事,她知道,也許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她都不會再踏足李家的大門了。
一行人往外走時,遇到李荇站在牆邊與人說話,何冽要去和他打招呼,牡丹一把扯住他,輕聲道:“沒看到你表叔正和人說話呢嗎?不要去打擾他了,你七弟不舒服,咱們趕緊回家才是正事。”別個也許沒看到,她卻是看得很清楚,李荇明明是看到她們的,不知為什麽,故意把頭別過去了,裝作沒看見。她不知道這是為了什麽緣故,但想來也和今天這些事分不開,既然他不肯和她們打招呼,她也不願意強人所難。
牡丹的聲音很輕,李荇卻聽得很清楚,他無力地目送著牡丹窈窕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轉角處,再也看不見。他曾經去試探過寧王,但是寧王輕輕一句話,就澆滅了他所有的指望,寧王直截了當地和他提起了清河吳氏的十九娘:“你父親和孤說過了,從前阿秦在世的時候也曾和孤說過,十九娘是個好女子,與你最配,她的眼光向來是極準的。你年齡不小,不許再和從前那般胡鬧,成家以後就早日把心定下來,助孤成就大事,也省得讓你父母擔心。”
他最難過時,也曾想過拋下這一切和牡丹一起遠走高飛,但他冷靜下來之後細細一想,牡丹是絕對不會答應他的,奔者為妾,父母國人皆賤之,那又和李元故意刁難他,說的那番話有什麽區別!
他正在悵惘間,螺山咬著手指頭走出來,萬分同情地看著他:“公子,夫人請您進去呢,說是幾位什麽夫人要見您。”李荇陰沉著臉不語,蒼山又走過來,低聲道:“公子,老爺叫您,有幾位客人要見您。讓您馬上過去。”
李荇默默站了片刻,步履沉重地跟著蒼山去見李元。
是夜,牛郎、織女相會,凡是有女子的人家都要月下穿針理線乞巧,又在庭院中設瓜果酒脯。何家女人多,熱鬧程度非同一般,大郎領著一群男孩子、女孩子滿院子地找蜘蛛,找到蜘蛛就放入事先準備好的小盒子中,女人們人手一隻,專等第二日清早起來檢視各自盒中的蜘蛛結網稀密程度,若是密,那就是巧多,若是稀,便是巧少。
牡丹從來對蜘蛛抱著敬而遠之的態度,奈何風俗如此,無人能免,隻得呲著牙接過何濡遞過來的小木盒子,嫌棄地扔在桌上,將手背摸了又摸,抹了又抹。芮娘膽子極大,見狀抓了一隻小蜘蛛扔到牡丹手上,惹得牡丹淒厲地尖叫一聲,又跳又叫,張著兩隻手拚命地甩。
一家子人誰也不去幫她,光抱著手站在那裏看她的笑話,孩子們更是笑得前仰後合,紛紛罵她膽小鬼。牡丹隻覺得被蜘蛛爬過一隻手臂都是酥的,連著半邊身子和脖子都是酥麻一片,汗毛直立,差點眼睛和鼻腔就酸了。
還是大郎不忍,上前按住牡丹的肩頭,道:“我給你拿掉,別叫了!”細細一瞧,那可憐的小蜘蛛早就被她甩得不知到哪裏去了,當下道:“早就被你甩得不知去向了,還叫什麽,跳什麽?”
牡丹僵著脖子和手,委屈地道:“想必是鑽到我衣服裏去了。雨荷,你過來幫我找找。”話音未落,就覺得後頸窩一陣酥麻,什麽東西輕輕地爬了過去,不由不要命地喊了一聲:“在我脖子裏!在我脖子裏!快,快拿掉!”
眾人哄堂大笑起來,大郎更是眼淚都笑出來。牡丹回頭一瞧,卻是菀娘手裏拿著一根細草葉子立在自己身後,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無辜地看著自己。適才分明就是她拿了細草葉子撩自己的脖子來著,牡丹又羞又惱,大叫一聲:“好你個小壞蛋!”菀娘見勢頭不好,拔腿就跑。
牡丹挽挽袖子,凶神惡煞地追了上去,姑侄倆滿院子地打鬧,其他幾個孩子看著好玩,也紛紛加入戰團。一時間,何家的院子裏充滿了歡聲笑語,何誌忠與岑夫人歪在藤榻上,笑得嘴都合不攏。
一家人直鬧到月上中天方才散去,因牡丹住的後廊屋相對低矮狹窄,窗子也小,氣流不是那麽通暢,夜裏住著實在是太過悶熱,少不得叫雨荷等人將藤涼榻搬到院裏,取了碧紗櫥罩上,又將山水小屏風在床頭安好,準備在院裏納涼過夜。
一切安置妥當,牡丹爬上榻去躺好,透過頂上的天青色薄紗,仰望著天上璀璨的群星,難得的生出些詩情畫意來。那什麽“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天街夜色涼如水,臥看牽牛織女星。”說的應當就是這種情形了,隻可惜,她隻能看到滿天的星星在眨眼睛,卻不知道誰是牽牛星,誰是織女星。
也不知是誰家還在夜宴,絲竹歌聲隨風飄來,好聽極了,牡丹看著天上的星光,嗅著一旁銀香囊散發出的梅香,聽著飄渺的歌聲,漸漸睡去了。明早醒來,又是新的一天,又是新的開始。
忙碌的日子總是過得極快,轉眼間就到了七月中旬,牡丹算計著應該播種了,便使雨荷去和雪娘說,第二日她要去芳園播種,問雪娘可有空閑跟她一起去。雪娘自是不客氣。
第二日一早,牡丹吃過早飯,仍由封大娘、雨荷並幾個強壯有力的家丁陪了,站在啟夏門外等候雪娘。不多時,騎著白馬,穿著一身大紅翻領胡服,梳著雙環髻,打扮得美麗動人的雪娘神采飛揚地打馬奔來。她身後跟了兩個婆子、一個丫頭並三四個家丁,甚至於還跟著一輛氈車。
牡丹覺得奇怪,雪娘不過是跟自己去玩一趟,怎地騎馬不說,還帶了車?
雪娘也好奇地道:“你不是說你要去莊子裏小住麽?怎麽你們就隻提幾個籃子呀?”
牡丹道:“我的東西早就送過去的,想住下方便得很,何況今日我也不打算在那裏住。我得把你送回家呢。”
雪娘不高興地撅起嘴來:“你什麽意思?”
牡丹見她不高興,很是有些莫名其妙:“怎麽啦?”
雪娘的臉微微一紅,小聲道:“你說你要去小住,才來叫我,可不是就是約我一起去小住的?我好容易才說動了我娘,看看吧,我東西都收拾好了這麽一車,你卻要叫我當天就回家?可不是戲耍我來著?”
牡丹一時有些頭大,莊子裏亂麻麻的,她可沒想過在這種情況下在那裏長久招待客人。特別是雪娘這樣的女孩子,一天兩頓飯還好收拾,時間一久,實在是麻煩得很,吃的住的用的,什麽都要重新安排。
雪娘見牡丹沉默不語,也覺得自己有點魯莽了,然而她盼望這一日,尋找這個機會已經很久了,既然已經邁出這一步,斷然沒有無功而返的道理,無論如何都是要達成這願望的,當下拉著牡丹的手臂隻是撒嬌:“何姐姐,我知道我魯莽了,可是我已經到這地步了,你不能把我趕回去。你也別擔心我,我能吃得苦的,隻要有吃的,有住的地方就行,被子洗漱用具我什麽都帶齊了的。求求你了,我在城裏和那些嬌滴滴,一句話幾個意思的小娘子們處著也不愉快,就喜歡和你在一起!”
牡丹無奈,隻好道:“不管你能吃得苦還是不能吃得苦,都是那個樣子。還在修建著呢,亂七八糟的,你可別後悔。”
雪娘臉上露出喜色來:“你都能吃得的苦,我就能的!”
牡丹隻好叫個家丁打馬回家,請薛氏幫著重新準備吃食用具,稍後再送去莊子上。
一行人浩浩****地出了城,往莊子裏去,雪娘見牡丹騎馬的姿勢比之從前嫻熟了許多,不由笑道:“何姐姐,我們比比誰最先跑到上次我們去看打馬球那地方好不好?”
牡丹見路上行人不多,便笑道:“好呀,我也想試試自己是不是還和從前一樣的孬。”
雪娘眨了眨眼睛:“如果你輸了,你要請我在你莊子上多玩幾天。”
自己這個半吊子就算是這段時間努力了,也是不能和雪娘相比的,這點自知之明牡丹還有。小姑娘繞來繞去就是想在自己的莊子上多玩一段時間罷了,一天也是麻煩,兩天也是麻煩,牡丹苦笑著扶了扶額頭,拖長聲音道:“行。”
雪娘大方地道:“何姐姐,我讓你六聲。”
牡丹毫不客氣地應了下來,雪娘便叫她的丫鬟小玲喊數,待牡丹縱馬奔出之後,從一數到六,雪娘方才打馬追了出去。封大娘等人少不得大呼小叫地跟著追了上去。
得益於這段時間的鍛煉,牡丹再不是那個風一吹就倒的弱女子,一口氣跑到那裏對她來說並不是一件難事,她放馬狂奔,聽到耳邊有風聲呼嘯而過,整個人仿佛都要飛起來似的,不由感到前所未有的放鬆和歡樂。
雪娘眼看著牡丹瞬間跑得老遠,不由將手指含在口中,縱情呼嘯了一聲,然後帶了幾分誌在必得的笑意,使勁兒給了馬兒一鞭子。
論騎術,牡丹遠遠不是她的對手,她一拿出真本事來,高下立見,很快就將牡丹拋在了身後。這樣的結果早在牡丹意料之中,但牡丹心想著,就算是輸了,也不能輸得太多,因此也就繼續打馬跟上。然而雙方差距實在太大,待到牡丹追上雪娘的時候,已經是兩盞茶之後的事情了。
前麵圍著一群人,雪娘身上那件火紅色的胡服在人群中顯得格外顯眼。她已經下了馬,手裏捏著把鞭子垂著頭,聽麵前兩個上了年紀的嬤嬤狠狠訓斥。路邊停著一張馬車,十來個穿著青色圓領缺胯袍的帶刀漢子四散在周圍,見牡丹打馬奔過來,立刻就有個矮胖漢子上前喝問,叫她停住下馬避讓到一旁去。
那馬車從外表上來看,並沒有任何出奇之處,但牡丹心想著,這裏靠近寧王的莊子,多半又是遇到什麽了不起的貴人了,雪娘約莫是衝撞了人家的車駕。人是跟著她出來的,少不得要管到底,因此滾鞍下馬,行了一禮,賠笑道:“這位大哥,那是我小妹妹,她年紀輕貪玩好耍,粗心大意,不知又是做了什麽不妥的事情?”
那矮胖漢子掃了牡丹一眼,見她衣飾精致整潔,人生得美麗,笑容不卑不亢,言語也得當,猜著是好人家的女兒結伴出遊,便虎了臉道:“你這妹妹好不懂事!既然看到前麵有車來了,就該放緩了馬慢行才是,怎能這樣沒頭沒腦地亂衝,衝撞了貴人怎生好?”
果然和她猜的差不多,不過聽這話,卻隻是雪娘的行為讓車中的貴人不高興了,並沒有造成實質性的損害。牡丹暗道僥幸的同時,連連賠笑,說盡了好話:“我這妹妹年前才從外地來的,不知道這京中的規矩,年紀又輕,難免失了分寸,還請大哥幫我求個情,讓她陪個禮道個歉,若是有損失賠上,饒了她這遭可好?”
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對方是個嬌美可愛的小娘子,那矮胖漢子瞪了瞪眼,道:“你跟我來。”
牡丹忙把馬拴在路旁的柳樹上,快步跟了那矮胖漢子去尋雪娘,但見那兩個嬤嬤聲色俱厲地指著雪娘罵,你一句,我一句的,句句都不容情,一句比一句刻薄難聽。
雪娘的頭都要埋到胸前去了,卻一句話也不敢反駁,隻能是死死咬住唇,緊緊攥住了馬鞭,骨節都發了白。聽見聲響,回頭看到牡丹,眼圈兒一紅,豆子大小的淚珠一連串地滾出來,隻死死咬著唇不叫自己哭出聲音來。
那矮胖漢子同那兩個嬤嬤道:“這是她姐姐,替她來賠禮的,原來是才從外地來的,不懂得規矩。”
那兩個嬤嬤冷冷地掃了牡丹一眼,其中一個穿灰色短襦的倨傲地道:“正是因為不懂得規矩,所以才要教教她!省得什麽時候把小命送了都不知道!”竟然是不依不饒的。
牡丹見那二人衣飾雖然簡單,顏色也樸素,用料卻極講究,再看那兩張臉,都有個共同的特點,法令紋特別深,曉得一般的東西人家定然看不上眼,忙將手上戴著的一對鑲了瑟瑟的銀釧子擼下來,不管不顧地一把握住那穿灰衣的嬤嬤的手,借著袖子掩蓋,把釧子滑到了她手上,情真意切地道:“嬤嬤教訓得是。我回去一定好生教訓教訓她,斷然不叫她再犯這種錯誤。煩勞嬤嬤行個好,替我們在貴人麵前求求情,我們姐妹倆去和貴人行禮致歉,定然不忘嬤嬤們的好處。”
那嬤嬤不動聲色地用手指在袖子裏摸了摸牡丹塞過來的東西,眼神柔和了一些,但聽說去和車中貴人行禮致歉,卻露出不怎麽願意的樣子來。牡丹心中猶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據她所知,衝撞了貴人車駕,被暴打一頓的也是有的,但這樣又不打,又不放,揪著人罵是何道理?這到底是個什麽貴人?不由求救地看了那好心的矮胖漢子一眼。
那矮胖漢子看了看天色,將那嬤嬤叫到一旁低聲說了幾句,牡丹側耳偷聽,隻聽到幾個詞,孺人,殿下,不好。
那嬤嬤再回過頭來時,臉色好看了許多,道:“你們等著,待我去稟明了貴人,若是貴人願意饒了你們,便罷了。”說完果真過去,停在那張車前低聲賠笑。
雪娘委屈地握住牡丹的手,低聲哽咽道:“何姐姐,我真沒故意惹禍,分明是……”
牡丹見另一個嬤嬤眼神犀利地看過來,忙握緊雪娘的手,示意她不要說了。二人齊齊看向車那邊,隻盼那嬤嬤和那什麽貴人說好了,早點放人走。
誰知那邊卻是情況不妙,牡丹聽不見人聲,卻看到那嬤嬤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仿佛是被車中的人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