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想生存,就長大吧……

模仿著許哲的動作,將全部的力量集中於一蹬一躍之中。不過按常理的推斷,力量還是差了少許。可鐵錘向上推托的力讓吳倩又一次深刻明白到了,什麽叫怪物?

吳倩隻覺得自己完全就是被這怪力給拋過了圍牆,努力控製著身體平衡,半蹲式落於了地麵之上。

還沒來得及有絲毫的喘息,一隻大手突然地按住了自己的後腦,硬生生將自己按在了冰涼的地麵。

吳倩剛想反抗,發現按住自己的正是許哲,而他也是匍匐於地麵之上不發一言。

沒過去十秒,一圈手電筒的光圈由兩人背脊之上掃過,伴隨著警衛由近到遠的腳步聲,危機才算解除。

感覺到那壓在腦袋上的手力量在逐漸的減少,吳倩才歎息地站了起來。

“警衛巡邏一次大概要十分鍾,我們的時間不多。”說著,許哲邁步地向前走去,吳倩隻能默默地跟隨。

這裏沒有什麽照明設施,可卻依舊是那麽的“皎潔”。

隻因為這裏是一個空曠的大廣場,廣場之上縱橫交磋著十幾個大小不一的水池。明媚的月光下,或清澈或汙濁的池水泛著漣漪……

“我們到底是要幹些什麽?”吳倩輕聲地問著,壓抑不住自己的好奇。

許哲沒有回答,卻突然地停在了最大的一座過濾池前,坐在了冰冷的地麵之上。

“我們是來投毒的……”許哲的回答清晰明了,不給人疑惑的空間,從身後的挎包中取出了一隻保齡球大小的甕。

“你有沒有搞錯?你想毒害全城的人?!”吳倩知道許哲的思維方式很是特別,可也沒想到他近乎瘋子般的瘋狂。

“一個水廠還達不到這個效果,等下還要去其他的水廠。”說著,許哲小心翼翼將甕口那淡黃的封條撕裂,隱約間吳倩仿佛看見一層綠氣由甕中湧出。

“我不能讓你這樣做,你這是在殺人!”吳倩蹲在了許哲的身邊,語氣凝重了。

“你是不是理解錯誤了?我什麽時候說過我要殺人?”許哲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

“那你還要在這裏投毒?”吳倩聯想到的隻有死亡。

“小姐,這是唐門蠱毒,雖可殺人於無行,但經過層層稀釋與過濾,量最多也隻會讓人嘔吐腹瀉不止而已。”許哲已不想繼續的解釋下去。

用那帶著皮手套的手伸進了甕中,一陣叱叱的鳴叫讓人心頭發麻。沒過多久,許哲出來的手中握著一隻生物書上從沒出現過的昆蟲,青綠的表皮與頭部數十隻的眼睛格外的猙獰。

“屏住呼吸,離遠一點,如果沾到它的體液,就是我都救不了你。”

許哲的話中沒有開玩笑的成分,吳倩膽寒地站到了一邊。

接著,許哲的嘴唇輕動,古老的咒文是一種儀式,下著傳說中的降頭。

許哲的樣子感覺不到著急,可一邊觀看的吳倩已經頭頂滲出汗珠,因為遠處那熟悉的腳步聲又開始臨近,晃動的手電燈光已從廠房中照到了一邊的牆上。

“你好了沒有?!”吳倩焦急地問著。

“剛剛好。”那雙緊閉的雙眼瞬間睜開,握著怪蟲的手伸到了水池之上。

細微發力,蟲呻吟般的抽搐,眼見綠色的體液由許哲的指縫中滴落進了清澈的池水。

直到將蟲的身體丟進了池水之中,儀式才算結束。

蟲的鳴叫是那麽的犀利,就是晃動的手電筒燈光都是一頓,警衛似乎發現了什麽,奔跑的接近。一直跑到了許哲曾施法的位置才停下了步伐,晃動的巡視了一圈,什麽東西都沒有發現。輕輕的一笑,是這警衛的自嘲,嘲笑自己的神經質,繼續起平靜地巡視……

搶先一步的翻出了圍牆,所用的繩索也是在燈光掃到了前一刻拉了回來。

吳倩是長長歎了口氣,畢竟幹過許多的事情,可卻是第一次做賊。

再看許哲並沒有任何的不適應,看來這類的事情平常沒有少幹?

全體上車,車向著下一個水廠駛去,這一夜是忙碌的一夜……

直到接近黎明時分,三人才重新回到了酒店。

顧不上梳洗,鐵錘直接回房倒頭就睡。

許哲的臉色有些蒼白,應該也是同樣的疲憊。特別是身上還帶著多處的傷,所以也沒有顧得什麽,直接進入了夢鄉。

吳倩則不然,認認真真衝洗著全身。並不是證明她是多麽的在乎幹淨,隻是這一夜自己看著許哲親手捏死了不下十幾隻蟲,那粘稠的綠色體液,惡心的蟲的軀體,回想一下,吳倩就恨不得把昨天的東西都吐出來,不認真的梳洗,根本無法睡眠……

就在所有人進入夢鄉時,許哲所設計的劇本也在最短的時間得到了驗證。

“讓開,讓開!”推著病床,幾名護士與急救人員衝進了醫院,奔跑的動作雖然已經很是迅速,但躺在病**的病人卻並不體諒,依舊激烈的嘔吐不止,麵容蒼白。

“等等等等,你們想幹什麽?!”就在病床要被推進急救室時,一位年邁的護士擋住了他們的去路,“你們是哪個醫院的?怎麽把病人推這裏來了?”

“抱歉啊,我們是第三醫院的。”一位男急救員走上前去交涉,“實在沒有辦法,從昨天夜裏三點開始,就有大量嘔吐腹瀉的病人送進了我們醫院,現在已經是人滿為患了,所以才把病人送到了這裏來。”

“人滿為患?”老護士的嘴角都在抽搐,“你看看四周再說吧……”

話說回來,剛才隻顧著推病人,還真沒留意這醫院的景象。

隻見沿著走廊一路幾乎是床頭貼床腳,床腳貼床頭,全是躺著的病人。有些可憐找不到床鋪的,隻有坐在候診的長椅上嘔吐。到處都是推著病床像賽車的景象……

“有沒有搞錯?!”擦了一把頭頂的冷汗,男急救員吞咽著口水。

“我才希望是搞錯了啊!”老護士深深地歎息著,重新回到了急救室中,開始了“漫無邊際”的工作。

而同時,市政辦公室的電話就像怒吼一般的響個停,各個區的負責人都是守在市長辦公室前直跺腳。

更別說那些有點縫就鑽的記者……市政大樓完全已經叫采訪車團團包圍,所有人都在等待政府的解釋與處理辦法。

許哲的計劃,確實徹底。隻不過幾個小時的時間,全城超過三分之一的市民中毒,而這數字還在持續的增加。

就連中央都被徹底的震動,數萬人的醫療隊伍從四麵八方湧進了這座動**的城市,那架勢就是非典時期都沒這麽熱鬧過。

市長是擦著汗濕的頭頂下達的命令,必須在二十四小時內找出市民集體中毒的原因,在七十二小時內找到解毒的方法。

前者幾乎是一點都不難,隨便詢問幾個病人就能知道問題出在自來水中。

可當專家抽樣化驗時又找不到任何異樣的東西……更別說什麽解毒了,數十位各類專家組成的研究組,研究了半天,連病原體到底是什麽東西都找不到……

一座城市一時間人心惶惶,好在感染人群雖眾多,可卻無一人死亡的消息傳出,隻是嘔吐不止的症狀,折騰得人近乎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這方麵,靈異調查科這邊則要幸運得多。不管警局有多少人送進了醫院,靈異調查科依舊全勤,隻因為大家的桌邊全放滿了礦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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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八歧這邊,看著電視上的報道,品嚐著美味的晚餐。那些嘔吐的畫麵一點都不能影響到八歧的食欲,反倒讓他吃得嘴角帶笑,時不時的搖頭輕歎。

“大人,您看這次的集體中毒事件……”上前了兩步,童子端著名貴的紅酒幫主人斟著已空的酒杯,想說些什麽。

“不用懷疑,除了許哲沒人會有這樣的本事的。”端起了半滿的酒杯,八歧知道童子在想些什麽,“這家夥的思維模式根本就是怪物,有時你會覺得他善良的如同天使?有時你又會覺得他邪惡的如同魔鬼?”

“大人,繼續讓他這樣鬧騰,很可能會影響到十四天後我們的盛宴……”童子的意思已經很是清晰。

“沒有關係的,我們這邊不過是個陪襯,重點便是看大天狗那家夥有多大的能耐。我們的工作就是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人也好,神也好……所有的生靈都要知道我們在這裏……許哲不正是在幫我們做最有效果的‘宣傳’嗎?”輕嚐了一口杯中的紅酒,八歧從未覺得酒有如此的好喝,“繼續看吧,看那小子還能搞出什麽花樣,我可是很期待他的表現……”

對著電視舉了舉杯,算是對許哲的“傑作”表示著崇高的敬意。

這場人與妖的對決在正式開始前就已經被吵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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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明月又一次掛上了天空,許哲才從睡夢中醒來。扣著亂糟糟的頭發,穿著不整的睡衣,赤腳的走出了房間。

隻見鐵錘和吳倩正坐在客廳的電視機前看著報道,鐵錘一副震撼的模樣,吳倩則充滿了罪惡感。

“許哲,看你幹的好事!”吳倩指了指電視上跳動的畫麵,正有十幾名小學生臉色蒼白的被送進了病房,“這就是你要的效果嗎?”

“鐵錘,已經多少人感染了?”打著哈欠,許哲一副無所謂的姿態走進了廚房。

“好家夥,到現在具報道稱已經有一千三百萬人感染了未知病毒,市裏下令所有市民禁止食用生水。”鐵錘可沒吳倩那麽生氣,相反格外的興奮,就像惡作劇完的孩子。

“政府公布的數字永遠都不實,至少要在這數據上再加百分之三十才接近真實感染人數。而且明天這個數字還會增加……我下的蠱毒可不是隨便過濾一下,煮熟了就能消除的……”悠哉地從冰箱中取出了瓶裝水,許哲咕嚕咕嚕地喝著。

“許哲,你想過如何收場嗎?用眾人的痛苦來實現你的計劃,到底對嗎?”吳倩迷茫著,心中的正義感在扭曲。

“他們的痛苦是在救自己的命……”許哲卻沒有一絲的懷疑,語氣透著堅定,“如果順利,十五天後他們便會恢複正常,重新回到從前不變的生活,和自己的妻子、戀人、孩子、二奶過他們幸福的生活。如果沒有這十五天的痛苦,他們的結果隻有死。看著自己在乎的人死……讓在乎自己的人看著自己死……不管是哪種死法,他們的生命都將被那些他媽遊走的妖怪吞噬幹淨。別再抱什麽純潔天真的想法,看我們現在生活的世界了……神遺棄了我們……想活命便要學會忍受與自救……”

許哲不是在進行什麽激烈的演講,也不是要震撼什麽人心。隻是在述說一個不用爭論的事實,告訴天真的人世界的真相。

也許許哲的方式真的太過的殘忍與無情,可在他看來,這卻是最快讓人長大的方法。

想生存,就長大吧……

夜在不知不覺中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