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互試虛實

“安和堂”從衝外看去,並不覺得是間大藥材行,但當風行烈隨著穀倩蓮進入內,才發覺這藥材行又深又長,裏麵還別有洞天,不但有藥會、出車藥的大天井,還有煉藥的工場。

穀倩蓮橫闖直入,經過天井,推門進入一個幽靜的偏廳裏,而奇怪材行那麽多夥計和工人,卻沒有一個人出來招呼或攔阻她。

穀倩蓮提出主人家的身份,招呼風行烈坐下後,抿嘴一笑道:“要不要我把門關上,好讓風公子親近親近倩蓮,隻要不是太久,沒有人會來騷擾我們的。”

風行烈為之氣結,雖然穀倩蓮巧笑倩兮的樣兒非常誘人,但此刻哪敢接受挑戰,改變話題道:“原來這處是你們雙修府的一個秘樁。”同時想到雙修府既有暗中複國的圖謀,其實力必遠超江湖人眼中的雙修府,這樣的秘樁也不知有多少,方夜羽也可能低占了他們。

穀倩蓮卻不肯放過他,嬌笑道:“風公子不要再顧左右而言他了,剛才的膽子哪裏去了?”

風行烈知她仍不念剛才給他弄得狼狽萬分的事,心中暗笑,站了起來,先到門旁往外望去,點頭道:“果然沒有人!我們應該有時間可以好好親熱一番,沒有床也不打緊。”

轉過身來,隻見穀倩蓮軟癱在椅內,瞪大眼睛看著他,一副不知如何應付“劫難”的樣子。風行烈笑吟吟往她走過去。

穀倩蓮呻吟道:“很快有人來的了。”

風行烈奇道:“你不是說暫時沒有人來嗎?”

穀倩蓮低聲下氣道:“倩蓮是騙你的!”

話猶未已,腳步聲由遠而近,一個五十上下,生著副老實生意人樣貌,中等身裁的瘦削男子步入偏廳裏,向穀倩蓮道:“小蓮你回來了,小姐不知多麽擔心。”

穀倩蓮道:“莫伯來見過風行烈公子。”

莫伯神情一動道:“原來是厲大爺的愛徒,難怪如此一表非凡。”按著喟然一歎道:“可惜……可惜厲大爺……”

穀倩蓮不想他勾起風行烈的傷心事,請兩人到廳心的大台坐下,向莫伯問道:“方夜羽方麵有什麽動靜?”

莫伯神色凝重起來,道:“真是說出來也沒有人相信,除了黃河幫的船隊在五天前進入鄱陽湖給人看見過後,便再沒有人見過黃河幫的蹤影,現在鄱陽湖一片寧靜,小蓮你若要和風公子返回雙修府,我看一點問題也沒有。”又道:“我們看到小蓮你留下的記號,曾派出大量人手偵查有沒有人暗跟著你們,亦沒有發現。”

風行烈這才明白穀倩蓮留下暗記的用意,皺眉道:“那卜敵方麵又有什麽動靜?”

莫伯道:“卜敵被公子燒了個灰頭土臉,在九江府修好破船,和刁家的人駛進鄱陽湖後,也失去了蹤影,教人真不明白他們如何能辦到,除非在鄱陽湖有人為他們安排和掩護,但我卻想不出誰有這種條件和實力?”

風行烈和穀情運皺眉苦思,不但想不透其中的玄虛,也想不通方夜羽采取的是什麽戰略。但總之對雙修府來說不會是好事。

穀倩蓮道:“小姐有什麽打算?”

莫伯道:“自黃河幫進入鄱陽湖後,我們進入了全麵備戰的狀態,不過……不過我們這些在府外的人。都希望不要和故人硬拚,好能保存實力……”看了風行烈一眼後,沒有繼續說下去,隻道:“小蓮回府後,勸勸小姐吧!”

風行烈當然猜到莫伯想說的是“保存實力,以用在將來複國之上”,心中歎了一口氣,今次無論是勝是敗,必會影響雙修府複國之事。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除非雙修府立時解散,化整為零,到別處避禍,但以方夜羽的厲害,恐怕要辦到這點亦極為困難。

隱隱中,他感到方夜羽正一手策劃著一個大陰謀,而這陰謀將可摧毀怒蛟幫,至於雙修府,隻是方夜羽次要的目標吧。

穀倩蓮站起身來道:“我的心忽然像火燒般的焦急,想立即回府去。”

風行熱和她對望一眼,心中都升起莫名的焦憂。

戚長征聽到韓慧芷如此多情露骨的一句話,心中雖充滿了遐思,但想起自己乃黑道中人,一向和白道勢不兩立,在擁護朱元璋的八派中人眼中,更是萬惡不赦的叛徒,若要和韓慧芷相戀,必曾遇到重重阻力,自己還不怎麽樣,韓慧芷如何受得起指責和壓力?想斷然說“不”,又不忍說出口來,一時間愕然以對。

韓慧芷垂下頭去,好一會也沒有作聲。

戚長征一陣衝動,差點便要伸手將她摟進懷內,來個海誓山盟。

韓慧芷抬起頭來,俏臉強裝出冷漠的神色,淡淡道:“慧芷蒲柳之姿,公子怎看得上眼,慧芷太奢求了。”

戚長征乃天生一往無前的無畏者,隻覺一生人裏,從未試過如此進退維穀,如此痛苦難受,連感覺也麻木起來。

韓慧芷站起身來,平靜地道:“戚兄有沒有什麽用得著慧芷的地方?”

戚長征一咬牙,站了起來,通:“小姐的美德,戚長征永誌不忘。”抱拳施禮,不敢再看對方的眼睛,下樓去了。

韓慧芷襝衽還禮道:“你這樣走出去,很易給撞到的。”

戚長征臉上一片茫然,毫無主見般呆了一呆,勉力振起精神,道:“小姐關心了,我自有辦法。”將耳朵貼在往外的門上,忽地拉開門,閃了出去,又輕輕掩上了門。

韓慧芷一陣軟弱,挨在牆上,一顆淚珠終由眼角瀉下來。

韓柏範良極兩人,在那家丁的引路下,進入正廳。

兩人一瞧下,都大感錯愕。

家丁沒有進來,順手掩上廳門。

令他們吃驚的不是陳令方。而是陪著陳令方坐在台旁等待他們的高大男子。

此人的打扮怪無倫,戴上了絕不適合在這種場合的竹笠,還垂下了厚布,遮掩了容貌,但自有一股悠然沉重的迫人氣勢。

韓範兩人臉臉相覷,大感不安。

陳令方起身相迎,笑道:“專使大人和侍衛長請入座。讓老夫給你們引見一位朋友。”

那人仍肅坐椅內,並沒有隨陳令方站起來迎客。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色後,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到台旁坐下。

目光都不由集中到那怪人身上。

陳令方從容道:“專使大人和侍衛長都必然奇怪老夫為何要特別為兩位引見這位朋友。”

範良極嘿嘿笑道:“引見朋友平常得很,本侍衛長隻是奇怪這裏既沒有烈陽高照,又不是在沙漠裏,沒有沙子的反光,這位……嘿!這位朋友為何還要藏著這項帽子,是否有什麽見不得人的苦處。”他的說話沒有半分客氣,顯是準備隨時反臉動手。

說完後,從懷裏掏出旱煙,放入煙絲,卻沒有點燃。

韓柏見到範良極取出獨門兵器,心中駭然,知道這老兒看出那神秘男子絕不好惹。

陳令方若無其事,道:“兩位有所不知,若非這位大俠,老夫恐怕不能坐在此處和兩位說話。”

聽到“大俠”兩字,範良極睨了韓柏一眼,好像說所謂大俠真是便宜得很,這裏也有位大俠。

韓柏見那“大俠”一聲不響,一動不動,的確莫測高深,又不知是否陳令方看穿了他們。故大耍手段,不禁為被陳夫人“請去了的柔柔”擔心起來,若動起手來,她和灰兒怎麽辦?

陳令方壓低聲音道:“侍衛長剛才已知道昨夜發生在船上的事,現在那些刺客都給關在艙底囚室內,由於事關重大,主謀者必會千方百計,使人來救這八個囚犯,為了使敵人摸不清楚我們的虛實,所以大俠故意將臉貌隱了起來,還望專使大人和侍衛長見諒。”

範良極半點也不領情,冷哼道:“既是如此,這位大俠仁兄理應躲起來什麽人也不見,為何又要讓我們看看他的外表?”

他的說話也可說刻薄極點。

陳令方不以為忤,不厭其詳解釋道:“因為兩位身份尊貴。所以老夫不能不讓兩位知道有這一號人物的存在,以免發生事時,惹起誤會,自家人打起自家人來,那就白便宜賊子們了。”

範良極瞪著陳令方眼也不眨一下,嘿然道:“陳老不愧是當官的人,說起話來何止是兩手……”

陳令方大笑道:“侍衛長真會說笑,大家都是吃官飯的人,彼此彼此!”

範良極這才省起自己也是當官的,適才連自己也罵了進去,幹笑兩聲,乘機點燃煙絲,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兩人唇槍舌劍時,韓柏目不轉睛看著那不言不語,像個石頭人的大俠,心中升起一奇怪之極的感覺。

他也知道對方正在觀察他,雖然見不到對方的眼睛,但他感到有種**裸,什麽也掩藏不了的感覺,除了當日被龐斑望著時有這種感覺外,他從未試過類似的經驗。

這人究竟是誰?

陳令方望往他道:“專使大人似乎對老夫這大俠朋友非常好奇,是嗎?”

韓柏嘻嘻一笑道:“陳公這位朋友的聲音必然非常有名,一說話別人便會認出他是誰,否則為何連說話也如此吝嗇?”

這對活寶月一唱一和,步步進逼,半點也不有放過陳令方和浪翻雲兩人。

陳令方微笑道:“專使大人見諒,這位朋友今次拜見兩位,就是要和兩位坦誠談談。”跟著俯身過來,在韓柏耳旁低聲道:“專使大人明白的,這些世外高人都是脾氣古怪,今次肯助老夫已是天大臉子,至於他何時開金口,也不是老夫能控製的。”

韓柏和範良極對望一眼,隻覺整件事荒唐透頂。

韓柏拍拍肚子,故作驚奇道:“陳公又說有茶點招待我們,為何台上連隻空杯也沒有?”

陳令方不慌不忙道:“老夫有位小妾,最拿手烹茶煮酒做點心,刻下也該預備好了。”

範良極向韓柏恭敬道:“專使大人,聽說柔柔夫人最愛吃點心……”

韓柏會意,拍手大笑道:“是的是的!本專使差點忘了,陳老,可否使人立即請敝夫人到來,莫要錯過貴如夫人巧製的美食。”

範韓兩人打的都是同一主意,知道遇上了陳令方,他們這高句麗兩人使節再勢難再撐下去,眼前又出現了這樣以範韓兩人眼力也看不透的大俠,最上上之策,也是唯一之策,就是看看怎樣上岸逃之夭夭,所以找柔柔回來乃當前急務。

陳令方微笑道:“這個當然,不過讓我們先說上幾句話,才請柔柔夫人來也不遲。”

範韓兩人忍不住臉色微變。陳令方這樣說不是擺明要留柔柔作人質嗎?

範良極向韓柏打個眼色。

韓柏和他拍檔多時,怎會不明白,“呀!”一聲站起來道:“本專使差點忘記了我的救命馬兒,待我去看他兩眼,再回來吃茶點。”他實在想不出離去的好借口,索性胡讓一番,看看陳令方這大俠朋友有何方法將他留在此處。

“咿呀!”

廳門大開,朝霞提著一瓶泉水,率著兩個捧著火爐、茶具、罐和一盤美點的婢女姍姍而來,向各人襝衽施禮。

範韓兩人心想:“又會這麽巧?”

朝霞指示婢女為四人擺好杯筷,放下美點,又搬來一張紫紅木長幾,在上麵放置火爐茶具等物。這才發覺韓柏站在位子裏,呆瞪著自己,不禁心中不悅,暗忖為何這使節如此無禮;向他望去,隻見對方氣度清奇,眼神清澈,一點沒有色迷迷的樣子,反有種熱烈坦誠的味道,教人不願怪責他,不忍往壞的一麵去猜想他的意圖。

範良極也忍不住偷偷看她,眼中射出憐愛的神色。

陳令方大方道:“老夫這小妾叫朝霞……”

朝霞施禮後,垂下了頭,不敢和韓柏對望,自進陳府後,她從未試過和年青男子如此日光相觸,一顆芳心不由忐忑跳動起來。

兩名婢女於此時告退,留下朝霞在桌旁站著。

陳令方續道:“專使大人和侍衛長是否曾見過朝霞?”

韓柏大感尷尬,囁嚅以對間,範良極啜了一口煙後,幹咳兩聲道:“朝霞夫人橡敝國一位以歌技著稱全國的才女。所以我們兩人才看得傻了眼。”

陳令方心中狐疑。不過並不揭破,同站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的韓柏道:“茶點已至,大人也不須急在一時,先用茶點。才去看馬兒吧!”

一直沒有作聲的浪翻雲蓄意壓低聲音,沉聲道:“那是有高昌血統的良駒,確是好馬!”

韓柏心中升起一種難以形容的怪異感覺,雖認不出是浪翻雲的聲音,呆呆看著對方時。

範良極已在扯他衫角,示意他坐下,韓柏往他望去時,他在台下作了個往朝霞抓去的手勢,以示必要時可將朝霞抓起來作交換柔柔的人質。

韓柏坐了下來,呆看著浪翻雲,道:“大俠果是識馬之人。”

陳令方向朝霞頜首,朝霞開始燃起炭爐,準備生火煮水。手勢純熟,教人一看便知是茶道的高手。

朝霞見眾人眼光都集中在她身上,由其是那專使和侍衛長的灼灼目光,更便她有點不安,俏臉微紅,將水注進鐺內烹煮。

韓柏別的不懂。但自少生在大戶人家,受過茶道的訓練,雖不算出色,卻頗為在行,出言讚道:“隻看陳如夫人提這火爐和茶壺問的距離,已知夫人是茶道高手,因為過近的話,水便太熱,過遠的話,滾水衝進壺內時熱度會稍差,茶色香味都會有別,現在的距離正是恰到好處。”

範良極驚異地看了韓柏一眼,暗忖這小子像是頗為內行,不過心中卻不信開水熱度那分毫的差異,會做成差別。

朝霞向韓柏感激地一笑,大眼眨動著,想說話,但卻沒有說出來。她出身京師的青樓,曾受明師指點,但為陳令方烹了無數次茶。還是第一次有人指出這火爐和茶壺距離的微妙處,禁不住泛起知心的感覺,感到和這專使大人的距離縮近了。

陳令方驚異地道:“我差點忘了高句麗亦流行茶道,朝霞!讓大人看看我珍藏了十多年的茶葉。”

朝霞拿起放在一旁的精美錫罐,遞了過來,範良極搶著接過,旋開蓋子,拔起錫塞,一股茶香衝鼻而來,讚道:“好茶!”遞過去給韓柏,同時向陳令方道:“貴國以產茶名揚天下,能入得陳公之口的茶,必是名品。”

陳令方心中暗笑,這茶菜名“白芽茶”,事用尚帶著白色的葉芽曬製而成,原產地正是高句麗,在當地雖非普通之物,但富貴人家不會未曾用過,他特意以此試探兩人,範良極立時原形畢露。

韓柏見陳令方笑容有點古怪,暗叫不妥,錫罐內的茶葉,形狀古怪,氣味陌生,想起對方說過珍藏了十多年之語。心中一動道:“想不到陳公還留有我們的茶葉。”

陳令方愕了一愕,暗忖難道他並非假冒的,哈哈笑道:“果然瞞不過專使。”

範良極暗叫好險,卻不明白韓柏為何能識穿陳令方的陰謀。

浪翻雲說了一句話後,沉默下去,隻靜靜看著朝霞在一旁忙碌著。

這時鐺內冒出白色水氣,朝霞輕呼道:“水沸了!”神態天真可愛,對著這些泡茶的工具,就像小孩子對著心愛的玩具,隻有在這裏方可以尋回真正的自己。

浪翻雲心中感歎不已,陳令方的迷信使他把官場噩運和朝霞連在一起,對她實在非常不公平。

朝霞提起水鐺,將滾水注進放了茶葉的壺內,然後傾出,又再注入,放回蓋子後,又從蓋頂淋下熱開水,這才把水鐺放回爐上,然後斟出佳茗。剛好是四小杯。

陳令方招呼各人道:“請用茶!”伸手先取起一杯,也不怕燙手,送到口中,將那滾熱無比的茶一口啜幹,見眾人仍動也不動,奇道:“一名品!不用客氣,茶暖了不到真味。”

韓柏笑道:“陳公說得是!”伸手便欲取起其中一杯,竟拿之不動,原來浪翻雲同時伸手,用兩指遙捏杯子空處,難怪拿不起來。心中一懍,暗忖這怪人大俠手腳之快,實在未之前見,暗中運勁一拔,杯子竟若生了根般動也不動。

正要出言。

浪翻雲哈一笑,若無其事縮手拿起另一杯,一把倒進口內,歎道:“茶是好茶,不過若非有陳如夫人這樣出色的茶道高手,也烹不出如此色香味俱全的極品。”

朝霞得浪翻雲稱讚,歡喜地道謝。

範良極見韓柏吃了虧,既驚異這神秘大俠功力高深莫測,心中也大不是滋味,緩緩起剩下的一杯茶,慢慢小口小口的去品,一邊哂道:“好茶必須慢慢品,才能知道其中滋味!”這話不但針對浪翻雲,連陳令方也罵了進去。

這次連韓柏也皺起眉頭來,暗罵範良極出了醜也不知道,原來凡是擅長茶道之士,必是將某一口喝幹,不怕滾燙。範良極這麽說,累得韓柏也不知應用什麽方式來喝手上杯茶。

範良極放下茶杯,掣起煙管深吸一口後,同浪翻雲道:“大俠果是大俠,隻不知是否肯再露上一手,讓我們見識見識。”

口一張,一道煙箭刺往對方竹笠,若讓他射正,保讓竹笠會給撞得飛起,掉往十多步外的後牆去。

韓柏知他憋了一肚子悶氣,終於忍不住出手試探,自己也確想看看對方如何應付,乘機一口喝掉手中之茶。

陳令方悠悠坐著,像個漢不相關的旁觀者,反是朝霞瞪大美目,想看浪翻雲怎樣應付。

浪翻雲什麽反應也沒有。

煙箭射在竹笠的尖頂處,分作兩股,河水分流般繞過笠頂。再合成一股,直射往後方的牆去,半纏煙也沒有散亂,非常好看,又怪異無倫。

陳令方和朝霞體察不到其中的微妙處,隻是奇怪範良極這道煙箭雖是怪一點,但對浪翻雲卻一點威脅也沒有。

範良極和韓柏兩人一齊色變。

要知這股煙箭結合了範良極數十年的精純真氣,連木板皮革也可以洞穿,對方竟動也不動,借物傳力,以卸勁化解,怎不使兩人駭然。

範良極一不做二不休,喝道:“好!”一杆往浪翻雲的竹笠下緣處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