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親自幹涉
【歲大饑,人相食。】
這簡簡單單的六個字,卻是寫盡了曆史的殘酷與悲哀。
蘇澈沒見過饑荒,也沒見過人相食的人間地獄,隻能從過去人們的隻字片語中推斷那些慘境。
此刻眼前閃現的一幅幅畫麵,讓他為之動容。
這是天災,也是人禍。
書中文字,繼續演化。
【拜師之後,你帶著兩個弟弟,背上家裏的藥材,和道士闖**江湖,謀生的手段還是一樣,隻不過騙人的符水卻變成了你熬製好的湯藥。】
【你詢問道士,為何師傅你有諸多手段,卻要行騙?】
【道士反問:你能治得好一人,能治得好萬人嗎?】
【你答:隻要我繼續前行,繼續救治,如何不能救下萬人?】
【道士再問:你能救下萬人,能救下天下蒼生嗎?】
【你無言以對,不知如何作答,是啊,你真的能以一己之力,拯救天下蒼生嗎?】
【道士又問:你能救人一時,能救人一世嗎?】
【你詢問道士,那我所作所為,都是毫無意義的事情嗎?】
【道士卻笑著反問:那你覺得你做得毫無意義嗎?】
【你低頭思索片刻,抬頭說道:救一人是救,救一時也是救,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裏?】
【道士隻是笑著摸了摸你的頭,笑著道:你是一個好孩子。】
【然而你的心中卻埋下了一顆火種,天下民不聊生,瘟疫橫行,朝廷卻不管不顧,達官貴人們卻繼續享樂。問題是出現在了根裏了,你所作為,隻是治標不治本。可如若治本,那就得……】
【沒過兩年,你學有所成,道士卻是因為瘟疫,駕鶴西去。】
【接下來,你的選擇是……】
【一,殺官造反。二,繼續救世。三,潛心修行。四,親自幹涉。】
這一次,這幾個選擇,讓蘇澈皺起眉頭。
第一,殺官造反肯定不行,這個時候的張角還沒有積攢本錢,如果此時起義,無異於找死。
繼續行醫救世,固然很好,可不符合張角的成長軌跡,也很難聚起一股勢力,擁有改天換地的力量。
至於第三,潛心修行,等待世道更亂一些,然後趁機出手,一呼百應,似乎也很不錯。
但……
無論是哪個選擇,都不是很完美。
蘇澈猶豫再三,最終將目光看向了第四個選擇。
親自幹涉。
他忍不住的想,如果是我自己,能做得更好嗎?
可眼下這幾個選擇,他都很不滿意,既然如此,隻能拚上一拚了!
如果這點膽子都沒有的話,如何能獲得大賢良師的認可?
想通過點一點選擇題,就和這麽強的英靈簽訂契約,顯然有點不切實際!
一念至此,蘇澈毅然決然的選擇了第四個,親自幹涉!
下一瞬間,蘇澈眼前的畫麵逐漸變得真切起來。
兩個弟弟正跪在一旁,低聲抽泣。
一旁的床榻上,師傅於吉安靜的躺著,一層白布將他的身體完全蓋住。
蘇澈站起身,猶豫一瞬,還是上前一下將白布揭開。
卻見白布之下,空空如也,哪裏還有什麽屍體?
原本還在哭泣的兩個弟弟,看到這一幕,不免大吃一驚。
“師尊呢?”
“這……”
蘇澈轉過頭看著這兩個愚蠢的弟弟,淡淡笑著說道:“師尊已駕鶴西去,羽化登仙,你等應該高興才是,不用如此悲傷。”
“原來是這樣。”張梁恍然大悟,心說以師尊的神通廣大,怎麽可能死於小小的瘟疫?
“大哥,既然師尊已經羽化登仙,那接下來我們三兄弟,該何去何從?”張寶連忙問道。
這些年間,師徒四人走南闖北,風餐露宿,居無定所,一路治病救人,從不會在哪個地方停留太久。
盡管他們在民間早有賢名,可依舊貧困潦倒,吃了上頓沒下頓,而這天下的窮苦人,卻怎麽救都救不完。
師徒四人就像是一滴墨水,想要染黑整個江湖河海,何其艱難?
蘇澈沉思良久,開口問道:“此地叫什麽名字?”
“大哥,此地名為巨鹿!”張梁回答。
“既然如此,那我們在此地安頓下來吧。”蘇澈開口說道:“這樣的天下,去哪裏都是一樣,不如居於此地,做出一番事來。”
這話一出,張梁張寶麵麵相覷,紛紛點頭稱是。
“從此以後,我們這一道,便是太平道,教義是希望天下太平。”
蘇澈則取出師傅留下的遺物,這是一柄桃木劍:“而我,便是教主,便是那些窮苦百姓的大賢良師!”
……
數月之後。
巨鹿縣,太平鄉。
一片寬廣的平地上。
有數百人坐在蒲團上。
蘇澈卻是身穿道袍,手持桃木劍,來回踱步,大聲說道:
“你們加入我太平道,就必須記住我們太平道的宗旨,去偽存真,去惡存善!”
“這蒼天之上,有神仙和鬼神一直監視世間,他們會根據你們的善惡來增加或者減少你們的壽命。”
“所以,平時一定要多做善事,少做惡事!”
蘇澈盡量將教義說得簡單通透,以防止這些教徒聽不懂。
能成為太平道的教徒,無一不是苦難之輩,文化普遍不高。
他們沒有屬於自己的田地,甚至沒有屬於自己的親人,為了一點活路,紛紛投靠過來。
早些日子的饑荒,讓地主豪紳用一小袋米的價格,買走了他們田地,甚至是他們的妻子兒女。
這實在是沒辦法的事情,如果不賣兒賣女,那就得全家餓死。
賣了子女,那他們的後代在富貴人家有一口剩飯吃,至少還能活著。
底層的農民在天災的麵前,根本沒有多少生存保障。
土地兼並在這個時代,實在是太常見了,這是曆史的滾滾大潮。
在蘇澈宣揚了一番教義後,又有小方主將這些人拉攏入自己的隊伍裏,和他們宣揚加入太平道的種種規矩。
蘇澈則回到了自己的宅邸。
一路走過,有不少教徒激動的和他打招呼,更有一些教徒直接跪倒在地。
蘇澈也沒有阻攔,想在這個世界,搞什麽不準跪、人人平等,顯然是不切實際的。
當蘇澈回到了自己的宅邸後,倒了一杯涼茶喝著,還沒喝完,張寶張梁兩兄弟便急衝衝跑了過來。
“大哥大哥,這些日子,幾乎每天都有好幾百人來投靠,我們的太平道的教眾,已達萬人之多了!”張梁一臉興奮的說道。
他是大方主,手裏掌握著五千教眾,以後還會擴充到一萬多人,麾下十幾個小方主,這種大權在握的感覺,簡直不要太爽。
在太平道中,軍、政、教,三體合一,蘇澈作為教主,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而張梁這種大方主,同樣擁有極高的權利。
“人雖然越來越多,但我們的糧食也越來越少了。”一旁的張寶卻有些愁眉苦臉的說道:“以前我們是威逼利誘,敲詐勒索,讓那些鄉紳地主給我們糧食,但現在,地主家也沒有餘糧了……我們怎麽養得起這麽多人啊?”
蘇澈隻是微微一笑:“那就打!”
模擬的曆史,在蘇澈說出這話的一刻,直接偏向另外一個方向,並且不可避免的開始了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