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這個錢你敢不敢恰?

觸在對焦環上的手指,突兀的停住,聽到這個建議的時候,陳南向身旁的周宇打了個:“?”

見陳南有在思考,周宇直接挪了張椅子過來,而後坐在上麵,將電腦屏幕拉近二人,開始了正題:

“還記得去年他們是怎麽坑我們的嗎?理由跟今年一樣,也是說什麽我們自己帶的照片格式不對,要用學校統一拍攝的。所以上午軍訓完了,直接就拉了過去,連飯都沒吃,一個個都餓成了憨憨,還要排著老長的隊等照相。還有,他們怎麽拍的呢?一個人三十秒,哢哢兩下完事,那種垃圾還要收費收20塊,wdndm哦!有這麽坑人的嗎?居然把我照成了……”

“其實你抬愛我了,讓我來照的話,你也未必多……”

“不口嗨不口嗨,跟你說正事呢。”

直接打斷陳南損室友的每日任務,也沒用同樣的方式損回去,周宇有些憤怒的補充道:

“去年我們也是大一,他們有多霸道不是沒見過,不隻是照相這種事情,還有強行拉學生去培訓機構,甚至還編出‘沒有計算機二級不能畢業’的瞎話嚇人,後來都知道,我們學校這個專業根本沒做要求。”

“而且他們自己也沒報。”

陳南想起來就覺得很狗,學生會並不是每個人都很勢利,但有幾個人太過火了。

周宇繼續道:“是啊,為了坑錢,他們能夠直接堵到別人寢室門口,纏著你報名,而且還放了一大堆外麵的機構進寢室宣傳,那個月寢室真是煎熬,門上‘禁止宣傳’的紙像是沒看到一樣,一開口就是我是XX部的,攔都攔不住,後來要不是奧力給他們說了點正能量的雞湯,根本趕不走。”

“那不是雞湯。”回到位置上舉鐵的王奧力糾正道,“那是冬泳……晨跑口號。不過實話實說,去年他們的確是太霸道了,幸好後麵輔導員製止了。”

“克製個鬼,你想想看,輔導員不同意他們敢公然在開班會的時候把外麵的機構請來嗎?一個學生收350,學生會一個人分150。後來之所以克製了,是因為兩個機構發生利益衝突,公然在群裏麵互咬才驚動學校的。”

周宇反感的吐槽一波,不過也沒再細說下去,而是繼續道:“今年他們是收斂了一點,沒有急著一天把全校新生的羊毛薅光,而是分三天來薅,照片質量雖然可能過的去,但你要知道,他們工作室的人沒什麽東西的。去年那個工作室就有還是大四的學長參加大廣賽,投了四個作品,隻有一個得了省三等獎。而李莎學姐她們,投一個就得了省一等獎,水平不知道差多少。”

“……”

這點陳南不可否認。

當時,他們還想拉攏李莎,跟他們一起搞工作室,不過最後被學姐直接拒絕。

一方麵是因為他們隻是一些在開學坑新生錢的庸才,說是工作室,其實並沒有什麽作品,而現在以陳南了解到的學姐家世來看,考研是學姐的個人理想,而非上岸途徑。

那麽李莎學姐自然不會去掙這種兼職的錢。

另一方麵則是,工作室裏麵有一位‘年少有為’的家夥在追學姐。

而且方式非常的油膩。

大概就是開著自己大學掙錢買的、十幾萬落地的別克A+級轎車,出沒在學姐寢室樓下,說要請她吃飯之類的操作。

的確,作為大學生來講,他很優秀,至少經濟上獨立不跟家裏要錢,憑借自己的努力,過上了超過百分之九十大學生的生活。

但他最關鍵性的失敗在於,錯誤估值了學姐那副皮囊。

又錯誤的理解了,學姐完美皮囊下,更加有趣的靈魂。

自負的說,陳南都認為自己這個叼錢沒有、隻能靠獎學金助學金補貼生活的考研學子,都比那位在大學全款買了十幾萬車的有為學長,追學姐的機會更大。

當你用從骨子裏麵滲透出來的傲氣,加上流於表麵的紳士氣質去接近她時。

那個拿著在陽光下閃耀出五色光芒糖果紙的單純女孩,你永遠無法看見。

“可是,這一屆不是都好很多了嘛…證件照總是要用的,他們想恰錢就讓他們恰去唄。”

陳南用手扶著脖子,嫌麻煩的說:“這個錢我不是不想恰,隻是擔心因小失大。”

“兄弟,這波信我。”

周宇用手拍了拍陳南的肩膀,道:“學生會的確在大一的時候很有勢力,但他們根本管不了大二大三的學生。而且你成績這麽穩定,宣傳的劉部、、長都看好你,獎學金跟助學金該拿肯定能拿。畢竟大通社不是普通部門,那是校裏的,負責校報的社團,院裏的學生會真不能拿你怎麽樣。”

“………”

周宇所言極是,陳南之所以沒退這個麻煩的要死的部門,除了想學點東西外,還是希望能夠拿點高含金量的證書,競選更高等級的獎學金。

所以,他拿這種錢寒磣嗎?

不寒磣,陳南是用公平的競爭獲得的,他雖然讓其他人可能失去了機會,但那不是損人利己,強行把軍訓隊伍帶去工作室20塊一人的拍照,那才是損人利己。

那才是恰爛錢。

所以,陳南需要讓周宇跟自己講明白一點:“其實我擔心的是……當時我們大一的時候,不是討厭那些坑錢的辣雞學長學姐嗎。我們會不會…也長出學長鱗?”

“就這?你特麽早說啊!”

周宇搞懂陳南到底在想什麽後,敞開的說道:“首先你要明白一點,我們不是在搞黑、錢,學校是允許學生搞各種項目的,比如代收快遞,泡麵送寢,在學校裏擺攤賣多肉等都沒問題,甚至還鼓勵。而至於那個工作室呢?他們更不是正規企業了,成本近乎為零,工作室是學校創業園免費提供的,因為是實驗性質的工作室,所以賺的錢還不用上稅。可以說,他們跟其他在學校裏麵擺攤的人沒有區別,不需要擔心非法營業這種問題。”

有一說一,周宇雖然當大學生廢了點,但在其它不是學習的方麵,簡直可以說是這個學校的百事通。

“你這麽一說我就安心了,我怕恰爛錢被抓進去……”

“那你還說是因為擔心被學弟學妹討厭?”

“都有都有。”

“放心,都不會的。”

跟陳南講明要害後,周宇直接說出了方法論:“我們目前的這台5d4完全夠用,至於洗照片的打印機,我有一個玩得很好的學長,我能夠免費借來一台佳能的彩色噴墨打印機,墨盒成本呢……就按兩百來算吧,兩百肯定夠。背景布這玩意兒,我來找,能搞定,就是場地……先用我們寢室?”

想到這裏,周宇對王奧力喊道:“奧力你介意嗎?”

“不介意。”

王奧力直接表示不介意,不過又趁機補充了一句:“有個寢室充氣遊泳池打折了…”

“爬。”

周宇顯然是嗨了,繼續說明道:“老三基本上不在寢室,尤其是夜晚,所以這三天我們就用寢室當工作室吧。目標用戶呢,暫且就是這棟樓裏的一百多個大一新生。而且,我們也不坑他們,明確的說,他們自己拍的藍色免冠照就可以用,有的不用再拍,沒必要浪費錢。而價格呢,也比學生會那群比便宜,定在15塊,還可以幫忙微修一下。反正以我們的照片質量,比他們高到不知道哪裏去了,說不定到時候目標客戶就不隻是這13棟了,還有隔壁幾棟寢室樓。三天,隻要隨便搞三天,拍250個,就是3750!”

“你算的好快。”

“不跟你多比比。”

周宇隨意的接受誇讚,而後認真且合理的畫餅:“這一波我們失去了什麽?頂多200塊錢的墨盒。但我們得到了什麽?三天純賺3550塊。你技術好有設備,你拿七,就是2600多,怎麽樣?”

“臥槽?這麽賺?”

陳南知道這玩意兒賺錢,但周宇算完後他才明白,不僅暴利,且操作極其容易。

並且按照周宇所說的,不需要有道德壓力。

而唯一需要芥蒂的是……

“你還有啥怕的,跟你周爹說。”

“你陳爹擔心的其實是……”

陳南將他真正芥蒂的事情,說了出來:“如果我們要恰這筆錢的話,有一點繞不開。那就是,告訴新生們隻要是證件照就能用,而不是非得到學生會指定的‘魅影視界’重新拍。”

所以,自己跟周宇設想的計劃,目的並不是搶生意。

而是分蛋糕。

整個大二都知道他們在坑新生,但為什麽他們還是能夠這樣做呢?

因為已經處於事件外的大二學生,犯不著為了整個大一的利益,去踢學生會的飯碗。

他們曾經被坑過。

但已經是過去了。

告訴大一學生真相,他們能夠得到什麽呢?

什麽也得不到。

但他們會遭遇什麽呢?

一雙擠腳的特製布鞋。

想要吃這碗飯的自己跟周宇並不是正義的,隻是正當的。

壟斷證件照拍攝的學生會,他們雖然也有帶班、帶體操這些苦勞,理應獲得回報,但他們的‘惡’是——最不該的欺騙。

一邊是耿直的分蛋糕者,一邊是精致的利己主義者。

但不同的是,想要分蛋糕的,這邊隻有兩人。

而那邊,是一個團隊。

停頓良久後,周宇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確實,我們賺錢的前提是得告訴學弟們——藍色免冠照就可以用四年了,並不是非得在哪個照相室拍,他們自己帶來的符合條件的就可以了,甚至在打印店十塊錢拍的也行。”

“但是,告訴他們這個,就相當於直接挑明——學生會在坑你們錢。”

“但確實是坑啊,這特麽根本就擾亂市場嘛!”因為預料之外的困難被發現,周宇急了。

“市場早就被擾亂了,學校旁邊打印店因為他們這一搞,基本上都沒有拍照業務了,畢竟隻要在大一拍了照,就可以用四年。而大一新生一進學校,就被學生會的塞進了那個工作室。”

“那這個錢我們還敢恰嗎?”

周宇看著陳南,有些操蛋的問。

“老實說,有點怕。”

陳南不愛逞強,如果隻能賺兩千多,犯不著激起眾怒,他的目標是考研。

所以,二人這麽一合計後,原本的計劃,像是難產在肚子裏的胎兒,前途灰暗。

我們具備實力,我們不缺條件,我們堅持底線,但我們最終還是慫了。

“草……”

晦氣的罵了一句,周宇感覺自己像掉了錢一樣的難受:“那就隻能看著周以翔那個裝X犯恰爛錢了,我最特麽煩這個……”

“等等,這跟周以翔有什麽關係?”

“哈?”

周宇一臉‘你咋這也不懂’的看著陳南道:“周以翔是這次帶隊拍照的啊,你忘了上一屆搞這種事情的是誰,是去年的副會長今年的會長啊。而周以翔是會長的庶長子,這個錢肯定讓他恰啊。草,這次保守估計他能搞個五千多……”

“周哥。”

陳南坐正身體,看著周宇,想法跟態度發生了轉折:“你要是怕的話,我跟你講講陳刀仔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