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學姐站起來
因為這裏已經偏離了漫展內場很遠，再走幾步就可以從一個小門溜出去了，加上人流量同樣很大的公廁是在另一側，所以現在基本上看不到什麽……
剛這麽天真的想著，陳南便看見了某位胸口掛著相機的男人，正了正腰上的皮帶，伸著脖子左探探右探探，像是一個猥瑣的跟蹤看，四處觀察，直到跟自己目光交匯後，才被驚嚇的打了個趔趄，匆忙溜走。
而在他身後一個牆角邊上，又冒出一位正在提裙子的藍發微胖Coser……
艸。
搞什麽呢！
陳南擔心傷心的學姐看見了這汙穢不堪的一幕後更加抑鬱，於是連忙的把手伸過去，捂住她的眼睛。
然而，陳南的手剛剛挪過去，還沒起到遮擋住學姐視線的作用，便被她抓著。
接著，把手臂放在她的膝蓋上，並且將臉埋在了上麵，當成一個天然枕頭。
“學姐……”
“謝謝。”
以為是陳南把手借給她靠著的李莎，語氣落寞的小聲道謝。
“不用…客，客氣了。”
沒辦法，近距離坐在學姐旁邊的陳南，隻能錯愕的看著把頭埋在自己手臂上，情緒非常低落的李莎。
不好意思說明真正的原因，陳南索性就把手借給學姐用用，正好也能讓她看不到那個藍發微胖Coser不堪的提裙動作。
時間陷入了停滯。
兩個人，沉默無聲。
對於陳南來說，他知道了李莎想要在大學做些什麽、留下姓名的原因。
李莎的父母覺得她不用努力，就能夠輕鬆過上很多年輕人努力了也得不到的生活，所以不想讓李莎考研……不對，準確來說應該是不想讓她離開自己，畢竟已經有了一個‘不那麽乖巧’的姐姐嫁到了國外，這個乖巧的妹妹，怎麽也得留在身邊。
說不定學姐嫁給同一個市裏的青年才俊都不行，得嫁到一個小區，能夠隔三差五的串串門。
誒……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壓力。
而此刻對於李莎來說則是，她從來沒有讓人知道的真實表情，暴露給了一位親近的學弟，甚至連哭泣的瞬間，都被用相機定格下來。
很尷尬。
“學姐。”
十分鍾後，陳南先開口了。
不為別的，手麻了。
“嗯…”
李莎繼續埋著頭，含糊的應了一聲，語氣聽起來還很不爽。
“我說……”
陳南沒想到學姐連說話都不抬起頭並把手還給他，所以遲滯住了。
不過話題已經開始，總得說些什麽。於是，在腦海內擇取了很多開頭後，陳南挑了個最為柔和的，道：“學姐是想讀研嗎？”
“嗯……”
李莎應了一聲，停頓數秒後，才開口補充道：“正在學。”
“想讀…暨南大學對吧？哦，那裏的傳媒專業還真的不錯，很…很好的學校。”
陳南咬了咬嘴唇，看了看風景，又轉過頭去，看著學姐從粉色假發裏冒出來的通紅耳尖，沒想到如此近距離相處時，自己會變得這麽無聊。平時姑且算是說騷話能力還行的特點，也完全發揮不出來。
就像個網戀後麵基的阿宅。
而或許是這個話題真的很無聊，李莎沒有接，甚至連‘嗯’和‘哦’的敷衍也沒有，依舊埋著頭。
不知道是在掉眼淚，還是在咬牙切齒，反正完全讓人捉摸不透。
“阿姨……我不是叫你阿姨！我真的沒有背地裏叫過你阿姨。我隻是想說，阿姨她……”
陳南覺得學姐得發泄出來，罵罵誰也好，所以主動的踩雷道：“阿姨她……不想讓學姐去外地讀研。對吧？”
‘阿姨’這個詞一出，李莎果然被觸動到了。
抽泣的顫抖忽然停下，緩緩抬起頭，用婆娑的淚眼，望向了天際。
此時，陳南也因此能把手從學姐那兒抽.出來，而後捏了捏幾乎被枕得失去知覺的手肘，盡可能不動聲色的複建，然後側視著學姐，等待她的回答。
“我……”
上下嘴唇咬了咬，像是要生氣，又像是要哭，學姐的表情努力的調整了一番後，忽然變成了化解尷尬的假笑：“我…我跟我媽媽出現了點分歧啦。其實，其實我們那裏也有不錯的學校讀研，不是非去暨南大學不可。她呢…也不是不讓我讀研，隻是盡量選在本地，所以問題沒那麽大。剛才吵的太誇張了……把學弟嚇到了吧？”
“沒，沒有。”
陳南搖了搖頭，連忙的回應：“我…我覺得很正常，也沒有被驚嚇到，隻是有點…有點擔心。”
“沒事啦！”
用手臂擦了擦眼淚，李莎破涕為笑道：“我根本不在意啦，畢竟再怎麽樣也是生我養我的媽媽，養育之恩在那裏呢，吵鬧會有，但撕破臉皮不會，學弟不用擔心。內個……我剛才哭的有點久，嗓子很幹，學弟能幫忙買瓶水來麽？回去後把錢轉你。”
“嗯…好。我，我這就去。”
陳南頓了頓，然後急忙站起身，答應了李莎學姐的要求，也決定把這一段翻篇。
談論多了家事，會讓學姐尷尬，而由自己的身份來談，更是會讓氣氛微妙。
這樣最好了，就像是成年人人際關係中最為擅長的那樣——裝傻。
學姐既然一直以來都用那種微笑示人，然後也獲得了每個人的好感，覺得她是一個好相處的女神，那麽這便是她的生活方式。
不去拆穿，不去打攪，這樣才是最大的尊重。
背對著李莎，準備去買水的陳南，臉上自洽的微笑忽然變得僵硬，連抬腳都顯得十分艱難。
因為他後怕的察覺到……
我怎麽變成這樣了？
我什麽時候……冷漠成這樣了？
為了不扯上麻煩，甚至還用了‘將心比心’的方式替學姐考慮，編出那堆理由說服自己不要去管。
我以前……
不是這樣的吧？
一種深刻的自責跟自我鄙視，緩緩湧上了心頭。
因為唐思文的行為，而將她的錯誤懲罰到了其她人身上。
帶自己進大通社學了那麽多專業知識的學姐，難道就不是朋友？
陳南終於明白過來，被唐思文傷了心應該怎麽樣解決。
下次見麵，給她一逼兜（耳光）。
而看到自己的朋友傷心，又應該怎麽解決。
……
擦拭幹了自己眼角的淚，剛準備拿出手機，用鏡像功能把妝給補一補的時候，李莎突然感覺到一團陰影將她覆蓋。
遲疑的抬起頭，她看見了折返回來的陳南，滿目詫異：“學弟你？”
“站起來。”
陳南一臉認真。
“……”
李莎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不過還是照做了。壓著裙子，緩緩站起身，她現在與陳南的距離隻有區區十公分，而且因為學弟一米七八的身高，自己的頭剛剛抵達到他的鼻尖，甚至……
能夠感覺到很輕的呼吸。
“學弟你是有……”
話音未落，李莎便感覺到一隻手蓋在了自己頭上，而後用力一按。她的額頭輕聲一‘砰’，埋進了陳南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