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沒有理想跟大學生有什麽區別
“起床了起床了,這個點不起床都是懶狗,是鐵打的……”
儒雅隨和的男聲一遍遍侵犯顱內,陳南艱難的撐起眼皮,迷迷糊糊的摸索壓在枕頭下麵的手機。
滑開手機看到時間後,肚子裏瞬間燃起一團火。
6:30。
如果說這個點起床的大學生都算是懶狗,那整個學校估計沒幾條勤快狗了。
“起床了起床了……”
鬧鍾裏的男聲還在繼續複讀,陳南晦氣的罵了個‘草’。
然後爬起身,去到隔壁床頭關掉那個依舊在震動的手機。
而這位留著哈喇子,被他死亡凝視著的熟睡男人,就是陳南的室友兼嫡長子,周宇。
艸,這比的鬧鍾永遠都隻能叫醒除他以外的任何人!
“……起床了”
扶著額頭,強壓著火氣,拍了拍周宇那張二哈一樣的滑稽臉龐,他盡可能冷靜道:“鬧鍾響了,你不是說要給學妹打卡的嗎?走了走了。”
昨晚周宇興衝衝的說他撩了個學妹,以後每天都要早起給人家打卡,讓自己記得喊他。陳南本以為他是三天熱度,沒想到這才第一天,就感受不到丁點熱度了。
拿手‘啪嗒啪嗒’的拍了拍周宇的臉,然而並無卵用,這家夥先是不耐煩的打了個嗬欠,接著拽起的被子一角翻過身,又睡死了,並且嘴裏還碎碎念著什麽‘下次一定下一次一定’。
鬼扯,下次也不一定。
“真不起床?我是不會幫你的。”陳南格外冷血的說道。
就周宇這態度,當工具人完全不合格。還說要追人家妹妹,趁還是大一攻略難度小,搶在其他牲口前用舔……愛感化學妹,早日脫團**。
簡直想屁吃,人又不是傻逼,好的不去珍惜。
“那我走了。”陳南沒有為叫醒這條懶狗做過多的努力,自己一個人起了。
其實在大學裏周宇這種人極其常見,每周製定一個計劃,每天一個想法,畫餅的巨人行動的提莫,真有那勁頭,那你去念書啊,別人晚上十一點半了,還在點著餘蠟,秉燭夜遊……
好吧,這個別人就是自己。
所以睡眠時長僅僅六個多小時的陳南,現在非常生氣。
但醒都醒了,算了,打卡去吧。
正好學校有規定,一年打卡要滿60次才有機會評選貧困生和獎學金,作為硬性標準之一,沒有商量的餘地,跟老師關係再好都沒用……況且陳南除了跟個別有東西的老師關係不錯外,背景並不算硬,連輔導員也隻是知道他名字的程度而已,更應該老老實實遵守規則。
從**爬下來,穿上一條黑色運動褲,陳南走到洗手池那進行洗漱。
漢水大學(小說虛構)大二學生都在新校區,宿舍環境很好,寢室是上床下桌的四人間,可能會邋遢但絕不擁擠,而且寢室總是聚不齊人。
年齡排行老三的哥們是個外宿達人,多數時間都不在寢室,陳南幾乎在學校周邊一公裏內的所有酒店門口,都見過他的那輛沃爾沃。
而寢室年齡上的老大,是個搞健身的東北兄弟,早在六點鍾就已經出寢室打卡了,一年四季無休,而且他還有個非常硬核的愛好——冬泳。老大在學校最出名的事件就是,大冬天的一邊喊著正能釀口號,一邊脫下那雙45碼的鞋,在學校的人工湖裏麵冬泳。
不過被全校通報批評後就再也沒幹過了。
但這哥們冬泳之心不死,好幾次提出要在寢室買衝氣遊泳池,盡管直接被三票否決。
老大老三這兩位奇葩室友不太好搞,陳南沒怎麽開他們的玩笑,所以說周宇不僅是他的嫡長子……
還是獨生子。
刷牙、洗臉、穿鞋完畢。
南方夏日的清晨還是有些清寒的,在短袖外套了件白色防曬服後,陳南就迷迷糊糊的摸了張體測卡出寢室,下了宿舍樓往操場走。
六點半的天空,看不見太陽,也沒有星星,就顏色來說,應該是暗藍。校園路兩旁的燈,發出純白的光,迎著麵走來的,是一些拖著僵硬軀殼,毫無感情的打卡機器。或許是因為這所去年還是學院、今年剛升一本的大學文理科比較均衡,打卡的男女比例很協調,甚至說女生要多一些。
而早起的好處,就是能夠看到很多穿著可愛睡衣女孩子的素顏。
不得不說,學校裏漂亮女孩真多。
就像是金庫裏漂亮黃金真多一樣……跟我有關係嗎?
除了能夠看到很多素顏的恐龍睡衣女孩埋著頭往回走外,還能夠瞅見不少穿著綠色迷彩服的大一新生來來往往。
哦對,還在軍訓。
一想到這裏,陳南旋即拿出手機點開天氣,祈禱豔陽高照,烈日灼心。然而看到那最高22度,最低19度,且為多雲的溫和氣候後,真想把QQ等級裏的三個太陽全捐了。
勞資們軍訓的時候,可是連續七八天三十幾度的暴曬呢!
懷揣著大二壞學長極其扭曲的心態,陳南已經到了打卡指定點。
不得不說,操場上的人很多,像是rpg遊戲公會裏走來走去的玩家一樣,熙熙攘攘的,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不過顯眼的家夥,倒是一下子就能認出。
“我願將雙眼化作燈塔,照亮你們遠大前程!!兄弟們,沒毛病!”
“沒毛病!!!”
一個一米八五的大壯漢,帶著七八個高矮不一的社員們在操場上氣勢如虹的晨跑,一邊跑一邊大聲的喊口號,像是股泥石流,野蠻的把兩側混打卡次數的人群分開,而其他人也自然的躲避。
畢竟除了他們蛋白質女神般可怕的肌肉,還有就是那完全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正能釀口號,都挺讓人害怕的。
而最前麵那位正能量溢出的領袖,就是陳南寢室裏年齡上的老大,冬泳社後改晨跑社社長,王奧力。
“陳南,這不是你們寢室那位……”
“不是不是,不認識,你搞錯了。”
可能自尊心作祟,陳南不敢說跟王奧力認識,畢竟這位喜歡冬泳的奇怪大哥(簡稱冬泳怪哥)太魔性了。所以比起王奧力,或者說那位炮王老三,周宇算是危害性最小的東西,他不來打卡陳南寧可自己一個人跑,也絕不加入到這個奇怪的晨跑隊伍中去。
而且打卡並不要求氣勢,規則很簡單,也很原始,那就是在操場的兩端(足球球門)處,設置兩個打卡機器,由學生幹事監督。打卡的學生隻需要從始末兩端‘嗶’兩次卡,就能夠完成一次打卡。所以,完全沒必要從起點到終點傻傻的跑四百米,隻需要橫穿足球場,跑一百多米就行。
不過為了抄這種近道省下幾百米距離,而從中間跑過去完全沒必要。
所以,陳南打算走過去。
他在起、點處學生幹事的刷卡機器那拿出了自己的卡,貼在了刷卡處。
很遺憾,沒有發出那聲悅耳的‘嗶——’聲。
是呢,拿身份證怎麽可能會有這種聲音呢。
艸!
我真是個傻逼!
起這麽早就為打個卡,還打了個寂寞!
“陳南,你當這是網吧呢,上網上傻了吧?”
看到陳南的操作,旁邊班上的某個男生,非常欠揍的把腦袋貓了過來嘲諷。
“要你寡!”
強忍著尷尬,錯開麵前學生幹事看傻子一樣的視線,陳南悻悻的退到一邊,看著身份證上那張滑稽的臉,晦氣的歎了口氣。
還拿的是周宇的。
事已至此也隻能回去了。
糟糕的一天從打卡錯拿了身份證開始。
就在陳南身心俱疲的往寢室走,打算睡個回籠覺時,一個熟悉的側顏進入了他的眼中。
靠著操場綠色鐵網坐著的,是一個穿著軍訓迷彩服的女孩。
雖然服裝臃腫且寬鬆,但還是能夠看得出來,她身材十分纖瘦,因為抱著膝蓋的坐姿,小半截小腿露了出來,皮膚很雪白,短襪是粉色的……
再盯著看就猥瑣了。
“話說……”
陳南走過去,自然的搭茬:“你也把校園卡帶成室友身份證了?”
“……”
女孩緩緩轉過頭,耳畔一縷茶色的細發隨之律動。看著陳南,那迷彩帽帽簷下的純天然大眼睛,流露出了疑惑:“哪有這種這種人?”
“有一說一,是沒有。”
陳南一邊點頭回答,一邊把周宇的身份證往褲子口袋裏塞。
“……陳南學長?是學長啊!”女孩抬起頭,認出是陳南後,後知後覺的打招呼。
合著你剛才是在接陌生人的話……
“早上好,夏……夏心月同學。”
陳南記起了這個學妹的名字後,稍有卡頓的回應。然後,看著她抱著自己膝蓋,表情虛弱的模樣,不解的問道:“你哪裏不舒服?”
夏心月發現陳南的表情很真摯,似乎並不是在客套而是真的關心後,視線稍稍向下壓,捂著腹部難受的回答:“親戚來了……”
“嗯?親戚來了是好事啊………啊啊啊這樣啊,還真是不妙。”
不行,該溜了。
這種私密的話題,結合自己跟夏心月並不算親密的關係,問多了就顯得油膩而用心不軌了,至於提供什麽幫助…其實女生大姨媽,男生幫不上什麽忙的。
不過夏心月似乎並沒有覺得自己多餘,相反的還主動傾訴:“難得早起打一次卡,沒想到突然這樣……難受死了。”
緊攥著體測卡,夏心月的眼神看起來格外的不爽。
陳南知道,她不是不爽不能打卡,而是在姨媽期,什麽事情都能夠令她不爽,包括這個並不重要的打卡。
陳南問:“不是還在軍訓麽,那麽累還起這麽早打卡?”
“我定了計劃……每天都要打卡。”
“……你是不是還定了要拿獎學金的目標?”
陳南看著那堅決的眼神,找到了某些既視感。
“啊?”夏心月愣了愣,難為情的說,“是…是啊,雖然看起來有點難。”
“難不是問題。”
“啊?”
“因為你已經下定決心要在大學好好學習了,還記筆記了,還下載了老師的ppt打算回寢室看,對吧?”
“是啊是啊!我真記筆記了,還下PPT了……”
陳南笑了笑,道:“嗯,我還知道,你計劃要在大二報雙學位,爭取一學期考一個證…不僅如此,你還想掌握一些其它特長,所以想好了至少要加兩個社團,並在社團裏麵好好表現,交更多的朋友。對了,在大學兼職是必須要嚐試的,每周堅持兩天兼職,一個月八次,就不用找家裏人要生活費了,對嗎?”
心裏所想的事情被陳南一次又一次精準的指出後,夏心月流露出了震驚的表情:“學長你會讀心術……”
“我還猜你還想在這學期結束前談個戀愛。”
“連這也知道?!”
夏心月緊張的臉頰紅透,身體忽然緊崩,不過因為煩人親戚的存在,更加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腹部,聲音回歸難受:“學長你在偷窺我吧……”
“大概吧。”陳南太了解剛剛進入校園生活的可愛大一生想法了,跟自己不一樣,她充滿了朝氣。
不過,你以為學長我是個混子,其實我是麵鏡子。
“可是第一天的打卡計劃就失敗了……”
埋著頭,夏心月心情又變得陰鬱。
“誒,可惜。”
本來就是來打卡,卻因為帶成身份證白跑一趟的陳南,其實可以順手幫她這個忙。雖然有學生幹事盯著,但幫人打卡這種事情在大學並不少見,陳南班上就有個學生會副會長(副主、、席,後文全用會長代替)剛開學一星期,就已經打了七天的卡,但他本人其實一次都沒有打。
當然,他沒有強迫某個小幹事這樣做,是對方心甘情願噠。
就像他也幫上屆副會長打了一年的卡一樣,這是學生會的傳統藝能。
而像周宇這種主動替人打卡的人也不少,有的是有錢賺,有的是可以撩妹,雖然一般情況下屁顛屁顛替女神打卡的人,連備胎都算不上,但舔狗嘛,通常都是幹啥啥不行,感動自己第一名。
在大學裏麵工具人是普遍存在的。
為了舔到女神/男神/會長,大家都在有無意識的諂媚,所以沒有什麽好鄙視的。
現在,幫這個茶色頭發掠過耳畔,轉過頭時,眼睛又大又亮的妹妹打個卡,為了聽一句謝謝,仿佛也是無可指摘的?
但是……我拒絕。
一旦開了個下意識舔漂亮女生的頭,舌頭就會變得越來越下賤,就算這位妹妹看起來並不碧池,但陳南依然忍住了做工具人換取跟對方產生更多聯係的機會,鋼鐵直男果斷折斷旗幟……
【工具人係統:已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