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眼界太高
寶瑞福的一二樓上客率差不多有三成左右，在這個基本其他茶館都打烊了的時間裏，還來寶瑞福的人明顯就不是奔著喝茶來的了。
王驚蟄一走一路過間，就看見幾張桌子旁坐的人，胳膊都伸到了桌子底下，麵對麵的兩人表情都沒什麽變化，最多隻有點頭或者搖頭，這叫算賬，是一種很有年代感的叫價方式。
買東西的人手在桌子底下叫價，賣東西的人如果不滿意或者覺得價格差多了，同樣也在下麵還價，如果成交了後兩人就欣然一笑，你收錢他收東西，這種算賬的方式已經很古老了，以前在做古董買賣出價或者要價的時候怕旁邊人看見，所以手就都伸到了桌子底下比劃，這種方式現在已經不多了，也就潘家園或者其他一些專門做老貨生意的地方才保持著。
“我這有上好的明前茶，樓上房間安靜，咱們先喝點茶葉？”賀三刀一邊走一邊招呼夥計吩咐要上茶。
王驚蟄則搖頭說道：“茶就先不喝了，掌櫃的我趕時間，咱們還是直奔主題吧”
“嗬嗬，也行”賀三刀也沒堅持，領著王驚蟄就上了樓。
寶瑞福的三樓是不開放的，這一層是賀三刀專門用來放東西的地方，整整一層擺放的都是他和以前家裏人搜羅來的老物件，東西雖然不是特別多，但樣樣都是精品，隨便拿出去一件都能讓搞收藏的人眼紅不已。
賀三刀來到防盜門前也不避諱，當著王驚蟄的麵也沒太掩飾就輸入了防盜密碼，門“哢嚓”一下開了後，王驚蟄就說道：“你也不怕我是江湖騙子？從見到我到現在，你可還沒確定過我的身份呢，萬一我是個假拐子呢？”
假拐子是行話，那意思是我要是冒充的江湖騙子呢？
賀三刀回頭指著王驚蟄長袍下麵隆慶祥的標誌說道：“巧了不是，你這件衣服我還真有點印象，兩年前的時候我去找隆慶祥的大掌櫃要做身衣服，閑著沒事跟他聊起過，就問最近一段時間往外出過幾身褂子啊，大掌櫃的說除了上供的幾件外，流出去的真不多，一隻手都數得過來，然後他就跟我聊了一下讓我有機會看見了的話，就認識認識，其中你這件藏青色的長袍大掌櫃的特意提了一嘴，說是差不多一年前他們隆慶祥的關係戶來求做的，我就問他對方是什麽人呢，他說是賒刀人”
王驚蟄的這身長袍，是他爹臨近雲遊之前送給他的，也就是三年多前的時候吧，王爹說別看他們賒刀一脈表麵日子過的挺窮苦，但也有窮講究的時候，內聯升的千層底和隆慶祥的長袍肯定不能少，這是給碰到識貨的人看的，恰巧了今天碰見的賀三刀就是這一類識貨的。
防盜門開了之後，賀三刀伸手在牆壁上按了下開關棚頂上的燈就亮了起來，屋子內擺放著幾排架子和玻璃罩子，大概放了能有二三十件東西，一看就是挺有曆史感的玩意兒。
賀三刀頗有些得意地說道：“你看那一件是明成化的雞缸……”
王驚蟄笑著擺了下手，說道：“賀老板你這些藏品說實話，我家要是想收也有，但我們真不太感興趣，老實和您講吧，我是想要一件東西當聘禮，這才和您做一次生意的，不然……嗬嗬，你就是請，我也未必願意和你換”
賀三刀愣了愣，也有點皺眉，王驚蟄這話說的挺不客氣的了，換個人的話他可能直接就拂袖趕人走了，不過稍微一想王驚蟄背後的身份他也就釋然了。
最近幾十年，賒刀人都不露麵了想碰到他們太難了，一般人都不知道賒刀人的底細，也就他這種在民間頗有些見識的人才知曉。
賀三刀就知道關於賒刀人的傳說有一種不算是誇大其詞的說法，那就是賒刀一句話都等於你的萬貫家財了，也許他們指點的一句就能讓你免得家破人亡，或者撿回一條命，也可能會讓你飛黃騰達，曾經有多少人想求賒刀人鐵口一算來定乾坤，但可惜都不得其門而入。
“好，那你隨便看看，怎麽換咱們稍後在說……”
王驚蟄嗯了一聲，背著手就溜達在了賀三刀的藏品室裏，這老頭確實挺有底子的，就那件成化的雞缸杯恐怕都能拿到三環內置換棟房子了。
不過，王驚蟄對於這種玩意兒都不太感興趣，其實他也說不清自己想要什麽，就覺得這聘禮拿得出手不說，最好還是得能把人給鎮住。
王驚蟄走了兩圈後，眼神始終沒有聚焦在哪件東西上太長的時間，看的等在旁邊的賀三刀有點抓心撓肝的直擔憂，他這些藏品是挺值錢的，但對他來說就是個喜好，真不如能求來賒刀人的一句定乾坤的話來得重要了。
“小朋友，沒有中意的東西？”賀三刀忍不住的問道。
王驚蟄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道：“和我想象中的差了一點，嗯，查了點感覺吧”
賀三刀皺眉說道：“你總得說說你想要的是什麽啊，形容一下？”
“額……”王驚蟄憋了半天，才說道：“送的人家可能也不缺錢，所以價值什麽的無所謂了，關鍵是能把人給鎮住，就像你去送世界首富一座金礦銀礦什麽的人家會有多大的興趣？”
“那你這可就難了！”賀三刀歎了口氣說道。
“嗬嗬，實在不行我就隨便……”
王驚蟄話剛說一半，賀三刀就拍了拍腦袋，然後說了聲等會就出去了，過了片刻他又回到樓上手裏多了一串鑰匙，帶著王驚蟄來到一處角落裏後，指著地上放著的一個箱子說道：“這裏麵的東西你要是還挑不上，那我就隻能說咱倆的生意，還是緣分沒到”
“那行，你打開我看看吧”角落裏放的是個魯班箱，這東西可是個稀缺的物品，拿到現在來說等同於一個保險櫃，這是傳自大工匠魯班的手藝，現代人已經沒辦法仿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