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懂的來
丁武跑了，用回老家去看望他媽當借口跑了，一聽王驚蟄提親的對象可能是李世民不知道多少代孫女他就感覺自己腿有點軟，然後義不容辭的把友誼萬歲拋在了腦後。
王驚蟄之後跟林羨魚說，你什麽時候把丁武泡到手了，我什麽時候就答應為你家鎮宅，然後王驚蟄也跑了，他挺怕這姑娘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後麵不走，畢竟他要去隴西提親了，林羨魚跟著算怎麽回事啊。
他得為聘禮的事著急了，提親的日子迫在眉睫，耽誤不得。
提親聘禮這種事，幾千年來在中華上下的曆史中都是一直存在的，古時可能送的是豬馬牛羊，後來就是綾羅綢緞金銀翡翠，到了現在不是房子就是車，總之你提親的時候得帶點什麽。
但巧了，王驚蟄就屬於那種兩手空空一窮二白什麽也沒有的，除了背後那包菜刀和剪刀，但拿這玩意兒當聘禮也不合適吧？
“這可怎麽辦呢，得想個法子混點聘禮啊，不然空著手去總歸不是太好的……”王驚蟄惆悵的感歎了一句。
京城東三環南路潘家園橋西南，王驚蟄溜達在大街上，這裏是老京城最魚龍混雜的地方，特別是到了後半夜的時候，這裏俗稱叫鬼市，專門賣一些不知道真假的老貨，要是真夠眼力的話在這裏淘到的東西用一句話來形容就最貼切了，叫一切都有可能。
此時已近黃昏，王驚蟄在潘家園大街上來回的溜達了兩圈之後挑了一處挺偏僻的角落然後席地而坐，打開包從裏麵拿出一塊紅布鋪在了地上，然後擺放出了幾把菜刀和剪刀，又用撿來的粉筆頭在前麵寫了一行字。
“隻賒，不賣”
字寫的很不錯，龍飛鳳舞鏗鏘有力。
過了會，王驚蟄可能覺得光憑這行字可能不太吸引眼球，也表達不出自己的意思，於是在後麵又另外加了一句。
“隻賒不賣，或者以物換物，懂的來”
這是正統賒刀人走民間的標準把式，隨便在哪出個攤子擺放幾把菜刀，然後也不吆喝叫賣，不像算命先生似的，碰見個路過的就上前一把拉住人家，告訴他說你最近要有血光之災了，你過來我給你算一卦我有破解之道，也不會說小夥子我看你骨骼清奇馬上就要發達了，來我送一句話祝你鵬程萬裏什麽的。
賒刀人是從來不會叫賣的，他們隻算有緣人。
而且這一次擺攤，王驚蟄想的是用一把菜刀，來換取一份能夠拿得出手的聘禮。
攤子擺好之後，半天了都沒有人上前過問，主要就是地上那幾把菜刀和剪刀賣相實在太一般了，和現在的王麻子，張小泉出的菜刀簡直都不是一個層次的，想買菜刀的都不一定有心思問一句。
王驚蟄也不著急，背靠著牆閉著眼睛打盹，以往賒刀人開張十天半月才接一單生意的時候也有，畢竟他們不是真賣刀的。
“啥意思，賒刀，不賣？”王驚蟄快睡著的時候，感覺有人走到自己麵前蹲了下來。
他半睜開眼睛掃了一眼又閉上了，攤子對麵蹲著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穿著倒是挺得體的，但說話的時候就噴出一股酒味來，一看就是沒少喝，明顯是過來閑逗悶子的。
看王驚蟄不吭聲，中年從身上掏出錢包抽出一張一百的扔在了地上：“買一把菜刀，我還就不信了，錢都扔這裏了，你幾塊錢一把的菜刀還能真不賣麽？”
王驚蟄連眼皮都沒抬，抱著胳膊繼續打盹。
“哎？”中年看著地上的一百塊錢愣了愣，又抽出一張扔在了地上。
王驚蟄依舊不搭腔。
“啪”又是一百。
“啪……”
這中年一共往地上扔了五百鮮紅的大票，王驚蟄始終都沒睜開過眼睛，嘴裏就嘟囔了兩個字“不賣！”
“你當這是屠龍寶刀呢？我看他麽殺個雞都費勁……”中年明顯被整出脾氣來了，將錢包裏的錢全都扔在了地上，零散的加起來能有一千多了：“我就非得要買你這把菜刀了，你到底賣是不賣？”
被中年這麽一攪和，意想不到的效果初顯了，攤子前麵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這裏有一部分是閑著沒事過來隨便逛逛的，也有不少是附近賣老貨的攤主，也有一部分人是帶著自己家的老物件過來兜售的，看見有人拿出一千多塊錢要買一把破菜刀但人家還不賣的時候，路過的人都好奇了。
“這是炒作呢？”人群裏有人呲牙笑了，覺得王驚蟄這個路子挺吸引眼球的，把這中年當成了托。
“隻賒不賣？或者以物換物？這破刀誰願意要啊，傻子才會換呢……”
王驚蟄也不解釋，被人吵的睡不下去了後，就靠在牆上點了跟煙隨意的抽著，眼神掃著人群裏的人，然後落在了幾個帶著老物件的人的手裏，這幫人手中拎著的東西千奇百怪，可能有乾隆的鼻煙壺，雍正帝的夜壺，就是有人跟你說他手裏拿的是唐寅的真跡都有可能。
有人不解的蹲在地上，拿起一把菜刀擺弄了幾下後，詫異地說道：“也不是古物啊，挺尋常的東西，曆史最多超不過百年，哪有值錢的地方啊”
王驚蟄看人多了，第一次主動開口說道：“刀不值錢，也不賣，我隻賒給有緣人”
“啥叫有緣的人？”
這時候人群外麵溜達過來個六七十歲的老頭，穿著內聯升的純手工布鞋和隆慶祥的褂子，看見這邊圍了不少人後就哼著小曲擠了進來。
這老頭一進來王驚蟄的眼神就瞟了過去，首先就看見了對方身上的隆慶祥褂子還有腳下的內聯升布鞋，因為他身上穿的藏青色長袍也是隆慶祥出的。
早幾百年，隆慶祥是專門為皇帝王爺和達官貴人做衣服的，到了近代的話，隆慶祥的衣服也都是量身定製的，市麵常見的雖然價格不菲但也能買得到，不過隆慶祥有一種衣服是不售賣的，就是專供，這種衣服一年也出不了多少件，是由隆慶祥大掌櫃級別的人親手定製的。
所以這衣服很少見，隻有能穿上的人才認出來，因為在王驚蟄長袍的下麵還有老頭褂子的袖口上都有個隆慶祥的特殊標誌。
妥了，兩個老少爺們瞬間對眼了，他倆都認出了對方身上的隆慶祥特製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