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關於音樂和人生、暴虐和生命,詩和遠方。

俞冬青想到昨晚她在雨地裏看演出的瘋狂還有這一頭黃發怎麽也沒法和才女聯係起來。

不過人家確實是985重點高校的學生,而且聽說四川大學的漢語言文學專業也挺厲害。

於是兩人背著旅行包,坐著纜車直奔山頂。

空中圖書館位於山頂,星芒造型,從遠處看仿若一朵蓮花盛開在山頂,顯得非常漂亮。

俞冬青興致勃勃和陳果果興致勃勃進了圖書館,裏麵的人挺多,大部分都是來參加音樂會的年輕男女,趁著早上休息前來看書。

館內共3層,天花板采用鏡麵設計,與四周的玻璃幕牆交相倒影,俞冬青隨意拿了一本書,坐在旋轉樓底上,外麵的陽光透過玻璃天窗照進來,並不感到炎熱反倒有一種溫暖。

陳果果也選了一本書安靜坐在他身邊。

“大叔,真沒想到,你也是文藝青年啊。”陳果果看著俞冬青選的那本書有點驚訝。

是樹上春樹和RB著名指揮家小澤征爾寫的《與小澤征爾共度的午後音樂時光》。

這本書沒有《挪威的森林》《且聽風吟》《1Q84》在國內這麽出名。不過俞冬青很喜歡看。

內容講的是從RB神奈川到東京,從美國檀香山到瑞士日內瓦湖畔,在駛往巴黎的特快列車上,小澤征爾與村上春樹在一個個暖茶與點心陪伴的午後,一邊欣賞古典音樂,一邊暢談音樂、文學與人生,從妙趣橫生的對談中享受文字之美和音樂之美。

現在聽到陳果果說這話,俞冬青抬起頭笑著說:“談不上什麽文藝青年,我是搞音樂編輯製作的,偶爾也寫寫歌曲所以喜歡看這方麵的書。”

“你是音樂人呀……難怪。”陳果果聽了若有所思。

“我看過這本書。”陳果果回答道。

哦?

俞冬青放下書,饒有興趣問道:“那你是對村上春樹這個作家感興趣呢,還是對書中的描寫的古典音樂感興趣?”

陳果果雙手抱著膝蓋,沉思了下才回答:“你知道我喜歡搖滾樂,對於古典音樂不太感興趣。至於村上春樹……”

陳果果歪著頭看著俞冬青:“文學圈流行這麽一句話知道嗎?”

“什麽話?”

“想要做個高逼格的文藝青年,要必須知道:法語文學是最適宜的,德語文學充分重視,RB極少有好作品,春上春樹之流的作品入不了高逼格文青法眼,那是中階文青的讀物。韓國沒有文學,中國近代可以閱讀,當代作品不主動接觸。”

聽了陳果果的話,俞冬青感到很新鮮,他不是什麽文藝青年更不了解這個所謂的圈子。

“村上春樹寫的書文學價值我認為算不多麽高,但難能可貴的是:他是名作家裏為數不多懂音樂、迷音樂的異類,搖滾、民謠、爵士、布魯斯、古典穿插迂回,聽得很雜。”

“他作品的趣味、情調很大一部分是由音樂撐起,《挪威的森林》就是披頭士樂隊的一首歌名,影響了很多文藝青年。”陳果果侃侃而談。“是的,我在這本《與小澤征爾共度的午後音樂時光》最為欣賞就是他對音樂的態度。”俞冬青附和道:“曾經有這麽一段話我覺得很有意思。”

“我猜猜……是不是這句?”陳果果接過話題繼續說道:

“音樂想必是一種更純粹、更內省的東西。至少不會輕易將音樂與有形的‘物’聯係起來,或許還認為兩者有極大的差異。不難想像以這種方式與音樂結合,想必更自由,也有更大空間。”

“或許有點接近不依賴翻譯,直接從原文閱讀文學作品的樂趣與自由。”勳伯格曾說過:“音樂並不是聲音,而是概念。”

說完,姑娘還俏皮的對俞冬青眨眨眼。

嗬?

俞冬青很欣賞看著她。

果然是中文係的才女。

“說說,果果,你這麽一個嬌弱的姑娘,怎麽會喜歡搖滾?特別是死亡金屬這種口味比較重,與政治、宗教、反抗聯係在起的另類音樂?”俞冬青很好奇問道。

這個問題在他心中索饒好久,借此機會說了出來。

“大叔,我首先糾正你一個問題。我喜歡搖滾單純就是因為我樂意,聽音樂讓我感到快樂,沒有什麽其他的原因!”陳果果很認真的回答。

“昨天晚上我刷朋友圈的時候另一篇短文,說‘貓王是談情說愛,列儂是虛偽的中產階級,而歐美搖滾除了性解放之外什麽也不是’,

作為一個前衛搖滾聽眾,看到這些我都恨不得把原作者拽出來,罰他把所有前搖樂隊聽一遍!”

“音樂就是音樂嘛,那些無聊的人總喜歡把搖滾和政治,和嬉皮士運動牽扯起來,什麽時候才能還搖滾樂隻是作為一種音樂的清白?!”

“對,音樂就是音樂,就像剛才你說書上的那段話,音樂想必是一種更純粹、更內省的東西。”俞冬青讚賞道。

“當然還有個原因。”姑娘又笑著說道:“我從小在父母眼裏就是個乖乖女,溫順、聽話、學習好……”

“其實有時候特別想放縱自己,想不寫作業一次、用生病故意曠課去玩,自己去剪一次超短發,上中學時候父母在身邊我不敢這麽做,結果上大學時我全部實現了!包括聽搖滾!”

“如果讓我父母知道我一個人千裏迢迢跑到張家口來參加音樂節,現在跟一個陌生大叔在這裏聊天,晚上還睡他的帳篷,會把他們嚇死!”

說到這裏陳果果咯咯咯笑起來,仿佛是一隻剛剛偷吃到糖果的小狐狸。

俞冬青又看了看她那一頭黃色的短發。

心裏微微歎口氣。

“大叔,那你說說你為什麽喜歡民謠?人家說喜歡民謠的都是有故事的人。”陳果果又問道。

俞冬青聽了笑起來。

“你別被網易雲裏那些編的段子騙了,當初我在大學裏曾經和幾個同學組織過一個樂隊,從那個時候就開始喜歡民謠。”

“是不是和你在一起的那幾個大叔?”陳果果插話問道。

“嗯……”俞冬青答道。

“那時候大學裏流行民謠:愛情理想,對還有姑娘。這是民謠歌裏最常出現的詞語,個個都覺得自己有故事,特有文藝特質,內心特滄桑。”

“其實?十多歲的人,從一所學校走到另一所學校能有多少滄桑的事,隻不過是辛為賦新詞強說愁。”

“後來呢?”陳果果問道。

“後來走向社會,年齡也大了,遇到過許多事……但都是這世界裏的芸芸眾生罷了。你聽出了自己的故事,那你有故事;可是還有很多人,是在別人的故事裏感動。”

“其實啊,我覺得我們每一個人都是有故事的人,且獨一無二。”

“大叔,你講的真好!”

陳果果臉上露出敬佩的神色。

就在這個夏日的早晨,兩人肩並肩坐在圖書館階梯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很久。

關於音樂和人生、暴虐和生命,詩和遠方。

直到被張揚他們的電話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