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三叔版的《學貓叫》

“媽。”俞冬青叫了聲,趕緊加快腳步,劉鳳蘭也看到兒子,笑著迎上來。

“媽,這麽冷的天,你站著別凍感冒了。”俞冬青說道。

“嗬嗬,沒事嘛……”劉鳳蘭慈愛的目光看著兒子,又轉向站在一邊的小孫女。

“這是彤彤?幾年沒見長這麽大了。”

“彤彤,快叫奶奶。”俞冬青趕忙催促。

“奶奶。”小姑娘看著眼前有些陌生的老人,還是很脆生生的叫了一聲。

“噯……乖。”劉鳳蘭滿是皺紋的臉頓時樂開了話,拉起彤彤的小手:“走,回家去,奶奶給你做的好吃的。”

俞冬青提著行李,三人進了村裏。

現在的農村經過新農村建設,麵貌有了很大的改觀,一條筆直的水泥路,兩邊的牆壁都成雪白,還畫著一些梅蘭竹菊等一些中國傳統彩繪,房子也是煥然一新。

但沒變的是房子樣式,還是關中地區傳統的“半邊蓋”房子。

三人進了村中一家院子,這是農村很常見的農家小院。

紅漆大門,上麵還用彩磚鑲嵌著是五個字“家和萬事興。”進去以後,是四間窗明幾淨的青磚瓦房,兩旁是廂房,不大的院子打掃的很幹淨,唯一不變的是靠著圍牆邊種著兩棵棗樹。

俞冬青記得,在童年的時候這兩棵棗樹都已經長大,自己經常在棗子還沒成熟的時候,偷偷拿掃把敲棗吃,沒少受老媽的責罵。

現在的棗樹,雖然是冬天沒有葉子但依舊枝丫茂盛。

這讓俞冬青想起魯迅那句名言:“在我的後園,可以看見牆外有兩株樹,一株是棗樹,還有一株也是棗樹。”

俞冬青把行李放下,劉鳳蘭就殷勤招呼:“肚子餓了吧?我給你煮了你小時候最愛吃的‘大刀麵’。”

俞冬青一聽口水差點就流出來了,在燕京,秦省的關中地區的油潑麵、臊子麵甚至秦省南部流行的梆梆麵、漿水麵,北部流行的羊肉餄烙麵他都吃過,唯獨沒吃過大刀麵。

“彤彤,跟爸去吃奶奶做的大刀麵去!”

俞冬青笑著對女兒說。

大刀麵是華陰地區傳統美食之一,有著悠久的曆史及豐富的文化內涵;它係用雙杖擀成,鍘刃(大刀)切就,故名。

在華陰當地,有一句話是“衙門前的麵館子”,說的就是這大刀麵麵館曾經開在府衙門口前,也足見了大刀麵曆史的久遠。

之所以稱之為“大刀麵”,原因是切麵的刀很大,幾乎就是原汁原味的鍘刀。說起“鍘刀”,有過農村生活經曆的如今四十歲往上的人會明白,就是原本用來給牲口鍘草料用的刀,當然現在的鍘刀專門用來切麵。

手工做的麵,在配上傳統臊子——用自製黃豆豆瓣醬經溫油煸炒出濃鬱的醬香味,加入蔥薑,放入豆腐丁,粉條段,加湯,用小火燉製而成。

俞冬青看著老媽端來的一大瓷碗金紅明亮,醬香四溢,頓時食欲大開,又倒上香醋、油潑辣子,稀裏嘩啦,沒幾分鍾一大碗的麵條就下肚。

胃裏暖洋洋的,好舒服。

看著女兒,也坐在小凳子上埋頭吃著麵條,滿頭大汗。

“我爸呢?”俞冬青問道,到現在還沒見到老爸的身影。

“他去村西邊你紅剛叔家幫忙去了,他小兒子明天娶媳婦。你二叔,三叔都過去了。”劉鳳蘭解釋道。

紅剛叔叫俞紅剛,和俞冬青的老爸俞紅軍是一爺之孫,還是比較親的。

其實整個北寨村的一半都姓俞,互相都沾親帶故,誰家有啥事都過去幫忙。

俞冬青的老爸俞紅軍曾經做過廚師,所以村裏誰家有紅白喜事都請他過去幫忙。

俞冬青一聽這話來了興趣,就對老媽說:“我過去也去看看我紅剛叔?”

“你去吧,那裏熱鬧的很,等我把家裏收拾下,過會我也過去。”

俞冬青拉著女兒的小手,出了大門,向村東走去,還沒走到一裏路,就聽到不遠處一家院子傳來一個男人高亢的歌聲。

讓海天為我聚能量

去開天辟地

為我理想去闖

……

……

《男兒當自強》!

三叔的聲音!

俞冬青加快腳步。

就在村東頭的一家院子裏,大門敞開,人影晃動歡聲笑語不斷,就好像過年一樣,俞冬青拉著女兒過去,認識的人立刻招呼。

“冬青,回來過年?”

“嗯嗯,建國叔,回來過年了”

……

……

其實俞冬青高中畢業上大學,後來又在外地工作,回來時間不多,好多人已經不熟,知道是本村的但已經叫不上名字,但都熱情的打著招呼。

進了院子,主人立刻迎上來,

“冬青,你回來啦。”說話的是俞紅剛,穿著一件皮夾克,滿臉紅光還給俞冬青遞過一支煙。

“謝了,叔,我不抽煙。”俞冬青婉拒:“我爸呢?”

“他帶人到鎮子上采購東西去了,你找個地方坐……晚上就別回去,吃飯。”

華陰這地方孩子結婚是件大事,一般提前準備要吃三天,不僅是幫忙的,還有一些家門中也過來,所以顯得非常熱鬧。

俞冬青說紅剛叔你去忙,我隨便坐坐,俞紅剛也沒客氣,又說了幾句就忙自己的。

院子裏搭著棚子,裏麵擺放桌子,俞冬青隨便找了個空位坐下來,和旁邊的笑者招呼起來。

雖然是大冬天,但每張桌子下麵都放著燒煤炭的火盆也不感到多冷。

俞冬青就看到在院子靠西臨時搭建的舞台上正在賣力唱歌的三叔俞紅光。

一曲《男兒當自強》唱完之後,立刻迎來一片叫好聲和掌聲,俞紅光並沒有下台,而是唱起了那首網絡神曲:

我們一起學貓叫

一起喵喵喵喵喵

在你麵前撒個嬌

哎呦喵喵喵喵喵

……

……

俞冬青聽得目瞪口呆。

第一次聽到有人將這首嗲聲嗲氣的歌曲唱成洪鍾大呂,這哪是貓,是虎啊……

這讓俞冬青想起那個時空血洗樂壇的騰大爺。

但照樣贏得一片掌聲,特別在俞冬青鄰座上一個滿臉皺紋的農家婦女巴掌拍的特別響,引起俞冬青的注意。

“她是誰?我好像沒見過?”俞冬青低聲問旁邊的人。

“嘿……張素蓮,張寡婦,村南邊住的。”

她就是張寡婦?!

長的不咋地啊,還不如我三媽呢,讓三叔迷戀?

俞冬青又仔細瞅了瞅滿臉笑容的張寡婦,突然明白其中原因。

因為從這個其貌不揚的農婦的眼裏,俞冬青看出對台上男人崇拜的眼神。

俞紅光連續唱了幾首有些累了,下台歇息,院子裏臨時掛起來的喇叭裏立刻開始放流行歌曲。

功率很大,有點嘈雜,不過農村就興這個,熱鬧。

俞紅光下台,俞冬青趕緊站起招招手,俞紅光看到了就笑著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