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善後

白靈道姑點頭道:“原來如此!想來道友光風霽月,也不會誆騙貧道。”又問戚澤道:“戚家祖宅何處?”戚澤道:“我來引路!”將眾人引到戚家老宅之前。白靈道姑閉目片刻,低喝一聲:“疾!”便有微風起於萍末,旋然輕舞,吹入老宅之中,再將素手一攤,已多了些毛發之類。

戚澤見那毛發甚有扭曲之意,麵上發紅,忙叫道:“請道長將之毀去罷!”白靈道姑倒是不以為意,撮口一吹,那些毛發隨風飄舞,半空中有無名之火燒透,化為灰燼,不見蹤影。

戚澤鬆了口氣,忙即稱謝。白靈道姑道:“練氣士自身毛發精血最是緊要,絕不可輕易與人,不然總有許多詭異手段加身,你眼下道行尚淺,這道理卻需記得!”

戚澤虛心受教,白靈道姑又道:“貧道有些小題大做,你功行不足,待你修成玄門金丹,又或證就佛門身識,自可封閉鼎爐,諸漏不泄,亦可體悟貧道今日之語!”

戚澤除了連連稱是,也說不出旁的話來。此時已至鎮壓之前,靳和早已迎迓而出,滿麵堆笑。這幾位皆是修煉有成的練氣士,可說跺跺腳便能令他這小小鎮丞死無葬身之地,縱然千般不願、萬般鄙夷,隻得違逆本心,前來奉迎。

龐光笑道:“此是鎮丞靳和大人,已備下酒宴,請兩位道友入席!”靳和麵上訕笑,連連點頭。戚澤瞧在眼中,兩世為人的見識倒也不會鄙視靳和為人,不過略生感慨罷了。

蕭紹對靳和理也不理,道:“我修成嬰兒,早已辟穀,不食葷腥酒肉。”白靈道姑也道:“酒宴便罷了,貧道欲與戚澤說上兩句便走。”

靳和笑容僵住,知趣的押在一旁。元卓早就看戚澤不順眼,他費盡心思想要拜入昆墟派,聽聞這小子不費吹灰之力,隻因得了一部五行宗前輩所遺劍譜,便要被攜去五行宗中認祖歸宗,焉能不妒火中燒?又見白靈道姑對其亦是青眼有加,不由大是氣悶,若非礙於白靈道姑的顏麵法力,早就出手打死那廝了。

戚澤隨白靈道姑立在一旁,隻聽那道姑笑道:“我受白雲師妹之托,一則觀望那火蛟動靜,二則就便護持於你,你雖身兼佛道兩家心法,卻不可貪多,蕭紹道友將你攜回五行宗,以天虹子前輩之事,自可順勢拜入門下,五行宗法統純正,蘊有玄門無上道訣,自可一步登天,其中利弊你要權衡明白!”

此言可謂交淺言深,亦是一番愛重之意,戚澤心頭一熱,道:“多謝道長提點,小子省得!”白靈道姑笑道:“如此便好!白雲師妹所收的小荷乃是修道種子,玄門中人所謂‘財侶法地’,你與她乃是青梅竹馬,日後自可相互提攜,也算修道界中一段佳話!”吩咐已畢,扭頭對蕭紹笑道:“貧道話已說完,餘下任憑蕭道友處置罷!”

蕭紹早已等得不耐,好容易白靈道姑放了戚澤,當即祭起玄庚劍,但見劍光金煌,層層交疊,化為一座光幢,將二人身形裹住,喝一聲:“走!”劍氣光幢緩緩而升,愈來愈疾,轉眼破空而去,閃的一閃,已自不見。

元卓見過許多劍修劍仙的手段,但蕭紹這一手劍氣淩空飛遁的本事仍是悠然神往,龐光道:“白靈道友接下來如何打算?”白靈道姑道:“那火蛟仗著地利,一時難以斬除,貧道也要會門中稟告掌教,再做處置,就此告辭!”用手一指,太陰梭放射太陰光華,垂落點點芒光,亦是破空飛去。

元卓道:“戚澤被蕭紹帶去五行宗,金大煥的命案沒了著落,師叔以為如何?”龐光道:“如實上報便是!五行宗元嬰真人出手擋橫,想來你父也不至苛責,隻是你那趁機立功的心思可就白費了!”

元卓歎道:“那也沒辦法,隻好另覓良策!”靳和小心翼翼湊上來,說道:“兩位大人,金大煥之案該當如何區處?”龐光瞧他一眼,淡淡說道:“結案便是,就說凶手業已伏法!”

靳和道了聲:“是!”這等修道練氣之士素來為朝廷忌憚,卻也倚重非常,既然龐光出言,如此上報便是。龐光道:“此間事了,我等還是趕回太平縣,隨你父赴任去罷!”

元卓道:“是!”來時木鸞已被火蛟毀去,龐光亦是祭起飛劍,帶動元卓離去。好容易等到幾個災星飛走,靳和長出一口氣,將官帽一扶,叫道:“都裝死作甚!大案了結,隨本官喝花酒去!本官做東!”

轟的一聲,竄出四五個衙役,武大開搶在最前,叫道:“我去!我去!”將搶上的衙役踹飛了幾個。眾人哄哄嚷嚷的走出鎮衙去了。

齊坤回至齊家,將戚澤之事說了,齊承聞聽,大為光火,叫道:“原來是被那廝壞了我的大事!”他為天虹子劍譜謀劃數年,想不到功虧一簣,被一個泥腿子摘了桃子,焉能不怒?怒氣勃發,牽動道基傷勢,又悶哼一聲,彎下腰去。

齊乾一把將他扶住,低喝道:“大丈夫行事,豈可計較一時得失?隻要你能拜入丹鼎門,尋到補全道基的靈藥,還愁不能報仇雪恨?”

齊承隻覺腹下一股熱氣奔流,轉到中途又自化為冰涼氣息,所過之處莫不腸翻胃卷,實是痛的難以禁受,強自叫道:“丹鼎門最厲害的不過是煉丹之術,難道能比得天虹子的劍術不成!戚澤那廝若是拜入五行宗,我此生哪還有機會報仇雪恨?不如死了算了!”

齊乾也有些光火,沉默不語。齊坤冷笑道:“我看不然!那戚澤一心捧著天虹子劍譜當成珠玉,未必肯拜入五行宗門下。何況五行宗納徒規矩何等森嚴,就算有天虹子劍譜為表記,也定會讓戚澤依足規矩去拜山門,兩相疊加,戚澤拜師五行宗希望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