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拜陵

齊坤自知齊承來伏龍山尋覓天虹子遺藏之事,喝道:“原來是你得了漁翁之利,還害的我侄兒被那魔蛛采補幹淨元氣,道基盡毀!齊某豈能容你!”祭起千陰幡,當即陰氣滾動,氣象萬千。

事關五行宗道法傳承外泄之事,蕭紹豈容齊坤撒野?冷哼一聲,立有一聲鏘然劍鳴,身後一道恢宏劍光騰起,劍氣成輪,劍意揮灑之下,當即將千陰幡所發陰氣一掃而空!

蕭紹激發苦心祭煉的一柄玄庚劍,此劍采五金之英凝成劍胎,複經他數十年苦功祭煉,已成本命法器,劍氣所指,至大至剛,最是千陰幡這等陰寒法器的克星!

齊坤心知蕭紹與白靈兩個必不會坐視他打殺戚澤,發動千陰幡不過做做樣子,但玄庚劍如此威勢,大吃一驚,千陰幡連抖三抖,陰氣急劇收斂,這才脫出了蕭紹劍意籠蓋範圍,卻也驚出了一身冷汗。

蕭紹冷哼一聲,玄庚劍引而不發,倒也不曾趁勢取了齊坤性命,轉過頭冷著臉道:“劍譜何處?拿來我看!”戚澤這才抬眼看了他一記,淡淡說道:“抱歉!先師天虹子在劍譜上言道,修煉了他的劍術,便是隔世弟子,那劍譜之中所載劍術,與五行宗全然無幹,縱然你是五行宗長老,也無權翻看!”

齊坤暗暗大喜,忖道:“這小子骨頭倒硬,是個強種!越強越好,最好蕭紹一劍將他宰了!”蕭紹目中一點劍光騰起,一字一句道:“將劍譜拿來我看!”

戚澤毫無畏懼之意,隻是平靜以待,目光與其對視,腦宮中小無相禪功自然發動,經脈之中又有玄音真氣流淌,助他對抗蕭紹劍勢威壓。

但蕭紹一身劍意極盡精純,就算齊坤、龐光之流也不敢直攖其鋒,不過片刻功夫,戚澤已是腦中暈眩,神誌不清,縱有禪功佛光護住腦宮,亦不足以彌補二人修為道行之差距,以蕭紹的修為,隻需稍稍用力,便能將戚澤魂魄元靈絞成粉碎,至不濟也是一個魂魄不全,癡傻呆滯的下場。

蕭紹看似年少,入道幾近百年,甚麽英才傲骨沒見過?他自家也是一般脾氣,倘若戚澤立刻服軟,反倒被他看輕,但戚澤越是倔強堅持,蕭紹越不肯輕易收手,反而一點一點加重劍意威勢,倒要瞧瞧這小子何時才會屈服。

白靈道姑歎了口氣,袖中太陰梭微微一抖,一圈明亮光華散出,這道姑本身並非蕭紹對手,但有常雙姑隨身多年的法器在手,輕而易舉將蕭紹所發劍意化於無形。

白靈道姑幾次三番出手擋橫,蕭紹心頭火起,但玄門門戶之見素來同氣連枝,不可因小事傷了和氣,也就忍氣說道:“這小輩身懷本門道訣功法,絕不允許外泄,以免被宵小之輩得到,造下無邊罪孽!”

白靈道姑不徐不疾道:“戚澤方才也說,他的劍訣是得自那位天虹子前輩遺澤,不算五行宗傳承,蕭道友何以執迷不悟?”蕭紹道:“三百年前本門之中確有一位天虹道人,隻是傳聞那位結成金丹之後,受了宗門指派,外出行事,就此不知所蹤。那位前輩既已坐化,修為當非絕頂,豈能以一己之力,另辟蹊徑,拋開五行宗道法根基,再創一門劍術?道友莫要被這小輩騙了!”

戚澤隻覺全身筋骨酸軟,太陽穴一跳一跳,幾欲暈去,對於蕭紹橫加在身威壓氣勢,腦宮中的佛碑並無反應,不知是因無知無識,或是篤定白靈道姑定會出手相助。

蕭紹所加威壓,泰半作用於腦宮魂魄,對戚澤軀殼爐鼎無礙。戚澤定了定神,體內玄門真氣自然發動,反哺腦宮,同時佛門禪法也自流動而起,過得良久,腦中暈眩之意漸去,自懷中取出那一卷劍經,淡淡說道:“你是高高在上的仙真,我不過肉眼凡胎,你要這劍譜,盡可搶去!”

蕭紹目光注定那一卷劍經,以他神通,倘若有心,瞬息之間可將劍經所載印入元神之中,但偏偏不曾這般做,隻冷笑一聲,道:“激將法?”

戚澤道:“這一門劍術是天虹子先師撇去五行宗道法影照,別出機杼所創,雖亦采煉五行要旨,但修持五行之氣的法訣卻是特意另覓而來,比起五行宗真傳道訣大有不如!”

蕭紹何等神通,聞言以元嬰神意感知,恰好戚澤體內劍訣之力奔湧不息,似是刻意將真氣運化的路徑心法展示給他看,觀摩了一會,暗暗忖道:“這小子說的不錯,天虹子所留劍訣雖以五行立意,但煉氣之法絕非本門嫡傳,真氣轉化的效率大大不如,看來天虹子真是鐵了心創出一路與五行宗無幹的劍訣!”

如今細想下來,三百年前確有一位天虹子拜入五行宗,排行“天”字輩,甚至與當今五行宗掌教天機子同輩,隻是僅僅修成金丹,便不知所蹤,在門內聲名不顯罷了。

蕭紹沉吟片刻,道:“天虹子遺蛻在何處?帶我去看!”戚澤沉吟不答。齊坤卻已搶著道:“我知道天虹子的洞府所在!”當先飛起。

這一次蕭紹未駁齊坤的麵子,將袖一抖,一道劍氣裹住戚澤之身,將之提挈在側,淩空飛起。二人一動,白靈與龐光也自隨之而動。

片刻之間,四人已飛至天虹子洞府所在,但見亂石狼藉,一片蕭索。齊坤笑道:“此處便是了!”蕭紹微微皺眉。戚澤道:“先師傳道於我,遺蛻便自化為飛灰,我恐有外人野獸侵擾,請白雲道長施法將洞府封閉了。”

蕭紹用手一指,便有一股絕大力量憑空湧出,霎時間山石易轉,轟隆劈啪聲中,原本被亂石封死的天虹子洞府又自顯露了出來。戚澤對蕭紹的神通法力已然見怪不怪,隻向洞府跪倒,恭恭敬敬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