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把他給我,我欠你一個人情!

“啪嗒!”

身著黑騎士盔甲的餘燼看著眼前陌生的世界,目光平靜異常。

在餘燼眼中,本應以寒冷為基調的繪畫世界,此刻入目卻僅有一片無邊血色。

無論是腳下的平原還是遠處的高山,表麵都鋪滿著一層厚厚的如同菌毯般的血色粘稠**。

而在這些‘血色菌毯’之上,還有著一個個同樣有粘稠的血色粘液組成的‘蛋’。

蛋的表麵覆蓋著如同樹枝一般錯綜複雜的發黑血管,內部仿佛正在孕育著生命一般不停的躍動。

A先生最後的臨死反撲,本不應該成功。

他一個翻滾就能躲過去。

但被那副‘繪畫世界’吸引的自己大意了,沒有閃。

不過。

這本身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反正他本來也是要進入這個繪畫世界的。

唯一遺憾的是。

地下室還有一個漏網之魚沒來的處理。

不過也無所謂。

反正他來之前就已經報警。

算算時間,黑夜教會也應該已經趕到了吧?

餘燼想著,將目光投向遠處的高山。

他的身後沒有退路。

他所看到的那副畫並不是真正的繪畫世界,那隻是繪畫世界的一角。

所以那副畫也隻是一道單向門,隻許進,不許出。

不過這裏既然有入口,就肯定存在其他出口。

哪怕實在找不到,他也還有返回骨片。

而眼下。

出口最有可能存在的地方,就是遠處的那座高山。

餘燼想了想,開始朝著遠處的高山前進。

而餘燼不知道的是。

在他離開後不久。

一團血肉突兀的出現在他原本所在的位置,並在之後迅速開始吸收地麵覆蓋的血肉菌毯,不斷的‘發展壯大’。

……

“就這麽走了?”

地下室內,蘭爾烏斯還沒緩過神來。

就在剛才,眼睜睜的看著A先生以同歸於盡的方式,將餘燼推入畫中。

隻是當他的目光接觸到那副畫框時,眼中卻透露出一絲陰冷的寒芒。

他當然知道那是什麽。

之前A先生之所以有把握能帶著他跑,就是寄希望於這幅畫所蘊含的神奇力量。

但蘭爾烏斯卻不想跟A先生走。

說到底他寧願被抓也不想跟極光會這群瘋子待在一起!

別看A先生剛才拚死也要將‘黑騎士’帶走,可蘭爾烏斯清楚知道A先生保護的根本不是‘蘭爾烏斯’,而是‘真實造物主’!

但無論怎麽說。

至少現在的他,已經真真切切的獲得了自由。

蘭爾烏斯咧開嘴角,很想肆意的放聲大笑。

但當他感受到腹胸處傳來的異樣觸感時,臉色又陰沉了下來。

囚禁他的A先生已經死了,來追殺A先生的人也已經消失在畫中世界。

現在已經沒有人可以威脅到他。

他可以想去哪就去哪!

但‘真實造物主’的陰影卻依舊如附骨之疽般揮之不去。

如果不能解決‘真實造物主’留在他身上的隱患,再過幾個月他就會徹底變成真實造物主降臨的載體,他依舊逃不過死亡的陰霾!

“得想想辦法擺脫祂……”

蘭爾烏斯伸掌撫著胸口,棱角分明的臉龐依舊籠罩在陰霾之中,陰晴不定。

真實造物主想要徹底降臨,需要大量的悲觀、絕望、麻木、憤恨和原始的惡。

隻有貝克蘭德,隻有東區、工廠區加碼頭區才能滿足祂的要求。

既然如此。

隻要自己遠離貝克蘭德,遠離這些充滿絕望情緒的地方,就可以極大程度的延緩真實造物主降臨的速度。

在這期間,他總能找到解決辦法。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離開這裏。”

蘭爾烏斯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邁步走向通往一樓的樓梯。

剛才A先生和‘黑騎士’的戰鬥雖然激烈。

但他們的殺招都是衝著徹底殺死對方去的,並沒有大範圍、無差別的殺傷。

再加上為了囚禁他這位真實造物主的人間載體,地下室原本用特殊材料製成。

因此才能在完整的承受了兩人的戰鬥餘波後也依舊堅挺。

而隻要房屋沒被破壞、動靜不算太大,就不會引起貝克蘭德非凡者的警覺。

不出意外的話,他可以悄無聲息的離開。

當然。

前提得是不出意外。

但,不出意外是不可能的。

才剛走出地下室,蘭爾烏斯的表情就徹底僵在臉上。

因為在地下室上方的房間中,一名臉無雜須,眼睛深邃的老者似乎早已等待多時。

他穿著黑色帶紅的神職人員長袍,胸前佩戴著五枚黑暗聖徽。

蘭爾烏斯認得他,在A先生半強迫的知識灌輸中記住了他的資料。

安東尼·史蒂文森。

黑夜教會貝克蘭德教區的大主教,一位序列3的半神!

“艾許在哪?”

安東尼目光冰冷的注視著蘭爾烏斯。

“……”

蘭爾烏斯脊背發涼,冷汗直流。

對方單單是一個眼神就能讓他動彈不得。

即便他還有‘真實造物主’這一手底牌,可他麵前的這位可是序列3的半神啊!

若是真實造物主出麵,區區序列3的半神不過是土雞瓦狗,根本不足為據。

可他畢竟隻是一個載體,並非是真正的真實造物主!

哪怕他現在釋放真實造物主的力量,也根本不可能反抗得了對方。

可他想不明白,為什麽對方會來得這麽快?!

蘭爾烏斯嘴角扯出一抹苦澀。

他知道自己絕無脫身的可能,被黑夜教會抓獲是他唯一的結局。

他不甘心啊!

好不容易逃出狼窩,本以為重獲自由,結果剛出狼窩又入虎穴。

可不甘心又能怎麽樣?

難道他還能指望有另一位半神從天而降、踏著七彩祥雲來救他嗎?

“這根本不現實。”

就在蘭爾烏斯絕望的想要放棄反抗之時,現實狠狠的給了他一巴掌。

貝克蘭德沒有踏著七彩祥雲的半神,但有一位踏著豌豆的半神。

“嘩!”

忽然間,層纏繞,仿佛能編織出天國階梯的豌豆藤從天空倒垂而下,交織成茂密的森林,將整棟房屋都完全籠罩在豌豆藤的世界之中。

蘭爾烏斯隻覺眼前一花。

不知何時,一雙穿黑色皮靴的修長雙腿出現在蘭爾烏斯的麵前。

他下意識的抬頭往上看去。

一位穿著著白色因蒂斯式襯衣和深黑色夾克外套,腰挎一根細細的刺劍的女士,正坐在從天花板上垂下,由豌豆藤連成的吊床般座椅上。

“把他給我,我欠黑夜教會一份人情。”

女士一頭栗色的長發自然披下,藍而深邃的眼眸望了過來,柔和但不含情緒地開口道。

“不行。”

安東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平靜道,“這是艾許閣下的戰利品,沒有艾許閣下的允許誰也不能將他帶走!”

女士看出安東尼的堅決,微蹙著秀眉,似乎是在思考動手的代價。

兩人爭鋒相對,誰也不肯退讓。

但被夾在中間瑟瑟發抖的蘭爾烏斯,卻仿佛看到了一絲曙光。

“打起來,打起來!”

蘭爾烏斯心中滿懷希冀,隻要這兩人打起來,他就有機會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