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京元與碎掉的水晶球
洗完澡之後,京元在腰間纏繞一條幹毛巾,隨意躺在二樓臥室的床板上睡覺了。
雖然是精裝別墅,家具齊全,但像棉被一類的東西並沒有配置,不過倒是有一個軟和的大床墊,雖然髒了些,但他實在是挑不了那麽多。
太困了,他隻想倒頭就睡。
一整天他都在高強度地幹活,幾乎沒停下來休息過。
他能感覺到,今天餓的特別快,裝在旅行包裏的罐頭,都被他吃的沒剩下多少了。
明天得先回市中心一趟,從順祥超市裏搬幾袋大米回來,順便把他之前從三味書屋撿回來的書籍全部拿走。
要是農用三輪能開到市中心就好了,可惜也隻能想想。
市中心的喪屍群太密集,以這台老舊三輪發動機的超大噪音,走不了多遠,就得變成明星見麵會一樣的場景,寸步難行。
何況根本沒路給他走,市中心的所有向外的公路,都被汽車給堵死了,塞的水泄不通,也隻有自行車這種隨騎隨停的靈活交通工具,才能在人行道上穿行。
不過還是能用農用三輪先開一段路,先開到秀湖大道加油站,然後再換成自行車,順路把那幾桶柴油也載回來,四處逛逛,看能不能找到一台柴油發電機。
他惦記著那台從加油站撿回來的筆記本電腦呢,真想掰開那台電腦的硬盤,看看裏麵都存了什麽好康的視頻。
“晚安。”他輕聲對趴在地板上的小白說,閉上了眼。
這一覺睡的非常踏實,畢竟他花了那麽大的功夫把別墅區的喪屍全處理完了,一隻也沒漏下,別墅區的每一個角落,他都靠著“蛇”的感官,探查的一清二楚。
連夢都沒做,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十點。
昨天那套衣服肯定沒法再穿,他光著膀子,去別的房間搜刮,找了件大衣,使勁彈彈灰,套在身上。
之後,他就把小白關在獨棟別墅裏,命令它不要亂跑,順便給它準備足夠吃一天的水和狗糧。
稍微在院子裏曬了會太陽,給農用三輪的輪胎打氣,做簡單的檢修,他跨上了三輪的座駕,插入車鑰匙。
嘟嘟嘟,轟隆轟隆,嗚——
老舊的發動機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他按下收音機的開關,一邊聽歌,一邊往加油站開過去。
路上他想著要去超市就得和小芸兒撞上,得帶個禮物給她送過去才行,加加好感度。
但是沒找到什麽特別合適的玩意,直到他在路邊看到一朵白色的不知名野花,心想小芸兒一直寸步不離地待在順祥超市,絕無可能見過這樣的小花,就拿這朵可愛的小生命當做禮物吧。
他捧著塑料袋,小心地把那朵小花連泥巴帶根一起挖出來,繼續前進。
沒到中午,他就抵達了加油站,把農用三輪在加油站中庭,他花了些功夫把那幾桶柴油搬到貨廂板。
講實話,還真有些重,以他的力氣都隻能勉強搬動,要不是他找到了一個滑輪,還真沒辦法把油桶抬到一米高的貨箱上。
當柴油桶落下的時候,連農用三輪都抖了一下。
拍拍手上的灰,他將車上載著的自行車抱下來,剩下的路就得靠自行車了,到了市中心,他不敢再播放土嗨音樂,隻能關掉收音機保持安靜。
市中心的氛圍,一如既往的沉悶,空氣渾濁,飄著難聞的腐臭味和黴味,還有一股刺激性的化工混合物味道,簡直像是在這裏使用過化學武器一樣。
去過南郊之後,他都不想再回到這裏了。
順著熟悉的路,無喜無悲地來到十裏陽光707,他捎上了那一大摞厚厚的書和那台商務筆記本,接著把旅行包放在這,前往順祥超市扛米袋。
那一段路由於被轟炸過,連自行車都沒法騎,隻能步行。
很快,他又見到小芸兒。
小芸兒蹲在門前,一動不動,他近了才看清是怎麽一回事。
那顆水晶球,被她給弄碎了,碎在超市的門檻,裏麵的不明**散落一地,亮晶晶的雪粉和玻璃碎片落在汙泥上,雪人的腦袋被磕斷了,紅房子還鑲嵌在底座上。
她蹲在那些碎片前麵,用手和藤蔓去抓,似乎是在試圖把這些支離破碎的零件拚回去。
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把水晶球打碎的,打碎後又拚湊了多久,京元隻看到她白瓷般的小手上,沾滿了汙泥,有尖銳玻璃渣子紮入她的皮膚,傷口處流出一些烏黑色的血來,地上也有血跡。
底座被擺在她的麵前,她手裏拿著雪人的腦袋,輕輕地把腦袋放到雪人胖胖的身體上,接著她的小手和那些藤蔓卷起玻璃碎片在底座上拚湊,可碎片怎麽也無法恢複成原來的樣子。
雪人的腦袋又被她不小心碰掉了,咕嚕咕嚕在地麵上滾動幾下。
她又要伸手去抓,把傷痕累累的手,伸入那些玻璃碎渣當中。
但她的手被京元抓住了,京元握住她的手腕,摸摸她的頭。
她很乖巧,也很安靜,看了看京元,又指了指水晶球的底座,或許她覺得京元有辦法把水晶球恢複原狀。
京元隻是領著她在座位上坐下,攤開她的手仔細看,本來像是藝術品一般的手,此刻卻變得滿是傷痕了。
他很耐心,一點點把那些紮入她皮膚裏的玻璃碎渣挑出來,接著把他在南郊區挖出來的小花展示給她看。
她一下子就被這朵白色的小花吸引,但是又依依不舍地回頭看,硬是拉著京元到水晶球碎掉的地方,捧起僅剩的底座,抬頭,遞到京元的麵前。
她眼神裏閃動著期待,這顆球是京元帶過來的,大概她覺得京元一定有辦法修好它。
可是…碎掉的玻璃就是碎掉了啊…
京元無奈地搖搖頭,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
京元不知道小芸兒到底懂不懂他的意思,她一直在京元旁邊轉悠,蹲下身去,把那些碎渣和汙泥一起捧到京元的麵前。
但京元能做的,隻有搖頭。
嚐試多次無果後,她似乎明白了,這顆水晶球已經修不好了。
她又蹲在了那堆碎渣麵前,這次隻是看著,什麽也沒做。
良久,她站了起來,像是在尋找什麽依賴一樣,突然抱住京元的腿。
京元想,要是她能哭出聲,現在一定已經大哭不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