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打開天窗說亮話
天鸞散人有些幸災樂禍：“我也希望是開玩笑，可惜卻是真的！”
“怎麽可能？”神赫子暴跳如雷，“玄真登龍這等大事，怎可能讓那種女人來主持？”
安乾老道依舊穩穩坐在椅上……他雙腿本是放下的，不知何時，改成了盤膝而坐。
長歎一聲，他道：“也不是不可能，不得不承認，此女詭計多……咳咳，她足智多謀，神廷既然有意求變，自然要找一個最令人意想不到之人。而我們這東南六山，離中原較遠，最適合用來做試驗田。”
齊登碧慢慢站起，他屁股下的凳子已經沒了，繼續這般虛坐著，太過難看。
站起之後，他喃喃的道：“聽聞此女人脈極廣，知交滿天下，甚至還曾作為神廷使者出使佛境，這一趟受神廷任命，主持東南方大典，也不是不可能的。”
神赫子哼了一聲：“那一趟她不也在佛境鬧出大事？”
天鸞散人重新坐回大椅，笑道：“其實誰來主持也是一樣，隻要眾弟子平日裏勤加磨煉，不管選拔規則如何變動，都無太多問題。”
齊登碧冷笑道：“你們朝玄宗當然無所謂，反正靠著你那得意弟子，這一趟是免試過關。”
他的語氣頗為不好，讓天鸞散人很是不爽，於是也冷笑道：“那也是錦琇從小刻苦用功得來的，你若是不服，也從你那幾個得意門人裏，培養出一個元嬰境就好。”
齊登碧卻是繼續冷笑：“我隻希望貴宗一時意氣風發，可不要留下什麽後患。莫要忘了，想當年璿璣劍閣也有出了一個天才，突破失敗境界倒退，還能夠卷土重來，貴宗可莫要落到與二十年前璿璣劍閣一般的下場。”
天鸞散人怒道：“你自己教不出真材實學的好徒弟也就罷了，還見不得他人好？”
神赫子在一旁道：“天鸞宗主，齊道兄的話雖然不中聽，卻也不是全無道理。聽聞數月之前，你那得意弟子突破失敗，境界倒退，貴宗那些人對她可是並不太好。
“當年水月魔女不也是功力倒退，受盡宗門嘲笑，積怨成恨，後來神功大成直接報複師門的？”
天鸞散人咬牙切齒：“莫要將我徒兒與那魔女相提並論，更何況誰不知道，當年水月鏡女閉關突破失敗，全是因為她的那些同宗師姐在那最緊要的時刻，故意放入一隻魔獸？再加上她師父的死，也是疑點重重……”
元奇真人往季毅這邊看了一眼，忽道：“說起這事，聽聞錦琇師侄曾離山數月，在這期間，與季掌門有所往來。不知季掌門可與那水月魔女，有所牽扯？”
季毅笑容滿麵：“你們在說什麽？水月魔女？她是誰？為什麽我從來沒有聽過這人？她和我們璿璣劍閣有什麽關係？”
元奇真人道：“這個……”
天鸞散人插口道：“季毅雖是掌門，卻依舊是年輕一代的弟子，上一輩的恩怨，他又如何會知曉？倒是聽聞，芍宮這些年攀附上某一大宗，窺視著仙華峰，那一宗門收了莫大好處，甚至在暗地裏以自家靈氣，幫忙培養新人。
“元奇師兄！金庭六宗，同氣連枝，璿璣劍閣雖然經曆災劫，但好歹也是六宗一份子。你說那一大宗這般做法，是否有些不地道？”
元奇真人嗬嗬的道：“竟有此事？這我倒是並不知曉，倒是聽聞，數月前季掌門親自向某宗求取一份仙材，某宗不但不給，還刻意侮辱，的確是做得有些不地道。
“那是哪一宗來著，我記性不好，一時間倒也忘了。”
天鸞散人臉色難看，正要反駁。
一直坐著的安乾老道忽的立起，身形一閃。
啪啪啪啪，殿門打開，各扇窗戶也全都打開。天鸞散人先前以暗勁布下的，讓殿外之人無法聽到聲音的禁製也給破了。
“好天光！好天光！”安乾老道看著外頭天色，拂著白色長須，嗬嗬笑道，“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六宗一向和睦，親近友愛，實在是令外人羨慕啊。”
天窗都打開了，如何還說得亮話？
一時間人人閉嘴！
季毅起身笑道：“看來這會也結束了，晚輩還要回山加緊修煉，應對即將到來的考核，就不在這叨嘮了。”
卻是踏在殿中，朝其他五位掌門各自拜了一拜，道：“世事難料，乾坤多變。希望這一趟考核，各宗弟子旗開得勝，也希望到了下一個月，晚輩仍然有資格在這裏與四位前輩在這裏同殿相商。
“晚輩告辭！”
轉身飄去。
待他走後，殿中又是一片沉默。
安乾老道往其他四人看了一眼，道：“絕豔豔主持選拔的消息，讓幾位適才道心不穩了啊！”
齊登碧與神赫子對望一眼，都有些汗顏。
雖然各宗未必真的有多和睦，但按理說，他們也不至於就這樣直接衝突起來。
實在是“風月無情”絕豔豔主持選拔的消息，讓他們道心失守，而朝玄宗卻因為“題花天女”宮錦琇突破至元嬰境，讓整個朝玄宗直接免考，讓他們嫉恨之下，開始出言不遜。
神赫子歎道：“唉！罷了，就像那少年講的，希望下個月，大家都還能齊整地坐在這裏。”轉身往外挺好去。
元奇真人卻道：“道兄且留步。”
神赫子見他還有話要說，停了下來。
元奇真人卻是起身看向天鸞散人，道：“適才天鸞師妹說道，有宗門暗中相助芍宮，奪取仙華峰一事，在這裏，我需要澄清一下，這件事情，確實是有的，但我宗也是迫不得已。”
天鸞散人蹙眉：“師兄這是什麽意思？”
其他人也不由得看向元奇真人。
天鸞散人暗指上酉龍鼎宗暗助芍宮奪取仙華峰，上酉龍鼎宗身為金庭山六宗之首，若不解釋，日後傳出去，將難以服眾。
但他這句“迫不得已”，卻又讓幾位掌門知曉，內中另有隱情。
元奇真人低聲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瞞幾位。在內中穿針引線的，乃是神廷裏的一位上將軍，具體是誰，我不好多說。幾位試想，眼看著璿璣劍閣本就保不住玄真榜上的名額，金庭山分作六宗，又是神廷定下來的，無法改變，有那等貴人居中牽線，我又能做什麽？”
神赫子、安乾老道、齊登碧、天鸞散人四人彼此對望一眼。
芍宮的背後，竟有那等大人物相助。
也難怪元奇真人拒絕不了！
元奇真人雖是被迫透露些許，但也等於是警告了他們，在這方麵，不可多加幹涉。
元奇真人卻又苦笑道：“那貴人雖然地位崇高，但東南這一塊，主持大局的主要還是侯府，他也無法幹涉太多。這一趟選拔的內情，事先我也不知曉，恐怕芍宮也不知情，師妹的消息應該是來自定兌天城吧？”
他往天鸞散人看了一眼。
天鸞散人默默頷首。
元奇真人無奈的道：“想不到這第一趟選拔關卡，竟是由那絕豔豔所設計。此關必定困難重重，朝玄宗能夠免試過關，也是幸事，至於我們四宗，還是要跟參加的各自弟子說一聲，屆時無論如何都要彼此扶持，爭取一同過關，至於璿璣劍閣……那真是顧不得了。”
神赫子、安乾老道、齊登碧三位掌門微微點頭，沒有多說。
天鸞散人心中暗歎，雖然有意對那少年相助自家弟子之事，有所報答，但事到如今，她也幫不上忙。
眼看著其他四宗有意在考核過程中彼此聯手，卻獨獨排斥了璿璣劍閣，她也隻能沉默不語。
話說回來！她心中忖道，麵對著那“中原第一女流氓”，這種聯手真的有用嗎？
——
季毅離開大酉峰，飛掠在山野之間。
他在心中忖道：“原來蘿曼陀師叔當年也曾突破失敗麽？而且突破失敗的原因，竟會是因為閉關的緊要關頭，被同門師姐妹故意破壞？”
這件事他原先卻是不知道的。
忽的明白過來，為什麽那個時候宮錦琇會在暗中跟著他們。
大約是，不知她從哪裏得知了蘿曼陀師叔的事，因此想要去尋求幫助吧？
話說回來，天鸞散人提到蘿曼陀師叔的師父之死“疑點重重”，看來劍閣當年的劫難，內中確實有著不為人知的隱情。
飛掠中，遠處傳來一聲輕喚：“季公子。”
季毅看去，飄然而來的正是宮錦琇。
季毅笑道：“錦琇姑娘，你怎麽會在這裏？”
宮錦琇微笑道：“前幾日有心前去拜訪，但大典在即，擔心打擾你修煉，所以沒有過去。今日知曉你要到大酉峰參加會議，所以便帶了些鳳嘯峰上特有的雨前茶，過來等候。”
季毅道：“這樣啊，那就一起到仙華峰上坐坐。”
宮錦琇道：“打擾了！”提著一包雨前茶，一邊與他行去，一邊聊天。
不多時來到仙華峰的山門前，季毅抬頭看去，看到小師妹正在山腰處。
原本以為小師妹又會如往常般大聲喚他，誰知小師妹看了過來，忽的跺了跺腳，轉身就消失了。
季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