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此間樂、難思蜀
紫暄娘娘道：“其實我寶玄山中，本有兩套功法，一套為王室中的男子修煉，另一套為仙祭修煉，而仙祭皆為女子，洞房之後，便兩人合修。
“寶玄山原本也是清濁二氣和合，所以能夠飛在天地之間，時起時落。不過我族的合修之術，其實更接近醫道，而與玄門雙修有所不同。”
季毅道：“醫道？嗯，我知曉玄門中有一類清修，以懸壺濟世為宗旨，他們所修煉出來的玄氣，難以用來對付敵人，卻可以用來為他人治病療傷。
“這類修習術的修真者，他們的玄氣輸入他人體內，遊走於他人經脈之間，疏經活絡，擁有奇效。”
紫暄娘娘道：“正是！我族的合修心法，其實介於醫道與雙修之間，卻是夫妻二人，將自身修練出來的本命元丹，通過掌心勞宮穴，輸入對方體內，以按摩的手法，替對方調和陰陽，純正功體。
“隻因為王室中男子修煉的功法，與族中女子祭司修煉的功法，一個濁氣過重，一個清氣過重，都有些偏離‘正道’，所以需要互相調和。正要說起來，雖為醫家手法，其實也算是雙修了。
“隻是醫家是單方麵的助人，而我們卻是互助罷了。”
季毅道：“娘娘可否將內中細節多講一些，讓我看看，是否有能參考的地方？”
紫暄娘娘也不拒絕，便將心法解說給他聽，同時又將自己所知曉的，諸如嫁衣神功、雙修功法的一些原理也都告訴了他。
接下來的十多天裏，季毅繼續研究的同時，凝氣虛步之法也有了飛躍式的進步。
他已在體內凝聚了足夠多的清虛聖氣，以內丹心法存入氣海，然後通過凝氣虛步之法，在腳下生成無形階台，然後猶如空中漫步一般，踏步而行。
“騰雲駕霧”這種事情，原本應該是法玄境以上才能夠做到。
靠著寶玄一族秘藏的心法口訣，與此地獨一無二的靈氣，他竟也能夠信手捏來。
現在，他已不再需要馨月、悅星、彩星三個少女幫忙，便能夠離開閣樓，遨遊寶玄山。
當然，對他來說，寶玄山依舊是倒掛在他的“頭頂”，而他的腳下是無盡的“天空”，凝虛踏步，往下方看去，隻覺霞光萬丈，深不見底。
若是膽子不夠，或者有恐高症，難免心怯。
但是對於陰魔化身的他來說，這種事自也算不得什麽。
小瑜便纏著他，讓他帶著到處逛。
而他每一次出門，莫說馨月、悅星、彩星這三人組，其他姑娘也會紛紛湧來，想方設法的接近他。
上一世裏，季毅也曾上過大學，他上的那個係算是土木類的，女少男多。
僅有的那幾個女生，被男生眾星拱月，身邊永遠不乏“舔狗”。
季毅現在徹底享受了那些女生當時的優越，甚至猶有過之。
畢竟他在這裏，當真是“獨一無二”。
此外，大約是每個姑娘都已看過小瑜帶到這裏的那些畫，因此對那方麵非常的好奇，在他的身邊就免不了蹭來蹭去，擺出一幅“隻要你想”的俏模樣。
這個也怪不得她們。
需知，俗世裏，幾乎每個人都被從小灌輸了男女之別、禮樂教化。
因此在這些方麵，不管內心是怎麽想的，明麵上都是諸多約束，各種拘謹。
但是這些姑娘根本就沒有受到這方麵的教育，而紫暄娘娘不知為何，除了一開始的時候，告誡她們多少禮貌一些，不能直接摸上去……後來也就不管了。
這其實也讓季毅頗為頭疼，若非他多少還能夠自我克製一些，早就變成了“此間樂，不思蜀”了。
這樣下去，他怕是會在這裏流連忘返。
詩彤是誰？詩秀是誰？
真不熟！
仙華峰是哪裏？有這寶玄山好玩嗎？
還是要早點離開這裏，再這樣下去，一個墮落，就要開始玩妞喪誌了。
至於小瑜，這丫頭不知道是把她自己擺放在了什麽奇怪的位置上，開始跟寶玄山上的其他少女“競爭”起來了。
她們似乎在暗地裏較著什麽勁，而她覺得自己能夠“近水樓台先得月”，機會大大的。
至於宮錦琇，不知為何，每次季毅從外頭遊山玩水回來，總覺得她看著他的眼神，頗有一些幽怨。
宮錦琇始終無法融入進來，相比起自來熟式的、輕輕鬆鬆就跟寶玄山那些“顛倒”的少女們混在一起的小瑜，她總是有著某種令人難以接近的疏離感。
她就像是一朵美到極致的玫瑰。
雖然如今的她，已經在努力地收斂著曾經的傲氣。
但依舊有著無形的刺，不知不覺間，就在抵觸著他人，同時也被他人抵觸著。
季毅自己是覺得，其實她真的改變了許多。
有些人是因為傲慢，所以變得不擅長交際，而有些人純粹是因為不擅長交際，所以顯得傲慢。
然而大多數時候，外人其實根本分不清這兩者的區別的。
——
那一日，季毅獨自一人，以凝氣虛步之法，前方寶玄山的後山禁地。
剛才小瑜和眾多少女包圍著，被她們吃了許多豆腐。
再不離開，季毅擔心她們會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錯。
好在這裏是後山禁地，她們是不允許隨便進入的。
至於他，有紫暄娘娘的特許，隨時都可以進來……雖然有少女暗中懷疑，娘娘是不是想要吃獨食？
要不然，怎麽會允許一個山外之人，隨便進入？
後山重地，禁止靠近……哎呀是男的啊，趕緊進來！
她們就是這麽猜忖她們的娘娘的。
踏虛而行，季毅的頭頂上，是鋪陳開來的各種瓊花瑞草。
不多時，進入禁地深處的洞府，他踏著下方簷頂，隻見前方山頭，紫暄娘娘飄然而來。
“季公子！”紫暄娘娘道，“你來得正好，正要讓人前去請你。”
季毅問道：“可是湘湘要化形了？”
紫暄娘娘道：“正是！”轉身飄走。
季毅跟在她的身後，來到那泉池處。
隻見池中已看不到無量天陰石，唯有一道清氣，在水中飄動。
似乎是因為他的到來，那股清氣飄了起來。
在流水中，清氣先是散出光彩，五顏六色的光彩，猶如泡泡。
進而，光芒一圈圈的綻放，往外散出光暈，流光溢彩在光環中迸發。
不多時，光環定在空中，卻又一道清氣飛出，落在季毅身前，化作一個嬌小可愛的女孩。
女孩並不高，大約隻有尋常孩子五六歲的樣子，總體上呈半透明的流水狀，像是一個水娃兒。
她低著頭，不好意思地繞著手指頭。季毅笑著將女孩抱起，讓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湘湘？！”
“哥哥！”湘湘伸出小手，抱著他的脖子，看上去很高興。
紫暄娘娘道：“這孩子已經能夠自如地操控血脈中的靈力，並完美融合了清虛聖氣，可以將氣化後的無量天陰石隨心所欲的變化。接下來，便是按著你的心意重新凝氣鑄劍。”
“哥哥！”湘湘將小臉蛋輕貼著他的臉，仿佛這樣子，能夠感受到更多的溫暖，“你想要什麽樣的劍？”
季毅想了想，道：“其實也不一定要凝成飛劍，就這樣試著化形成人，也是一件好事……”
湘湘搖了搖頭，小聲道：“我也想要能夠幫上哥哥。”
紫暄娘娘輕聲道：“她自身的肉身已毀，若是靠著無量天陰石化作人形，在他人眼中，豈非等同於妖類？那樣子反倒有更多不便。
“況且她想要跟著你，作為飛劍中的劍靈，由你隨身帶著，既可以幫上你的忙，你也可以時時陪伴著她，還不至於浪費了無量天陰石。無量天陰石本就是天外隕鐵，世所罕見，又汲取了大量的清虛聖氣，練作仙劍，最為合適。
“其實你本可以將它煉作你自身的本命飛劍的，現在卻讓它作為這孩子的容身之處，你對她已是極好，就讓她以飛劍劍靈的身份，伴隨著你吧。”
季毅笑道：“她現在本就是我妹妹，化作劍也好，化作人也好，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抱著湘湘，拍了拍她。
“哥哥！”女孩很高興地摟著他的脖子，掛在他的身上。
紫暄娘娘暗自想著：“真不愧是天命之子，他說者無意，但短短幾句話，便已讓這孩子對他死心塌地。她雖非他的本命飛劍，但自帶靈識，又有仙霽天子傳承下來的天仙靈脈，還一心向著她哥哥，與他的本命飛劍又有何區別？”
她道：“這孩子以成功化形，接下來便無需留在這裏。公子可將她待在身邊，她能夠化作靈光，公子不妨以自身穴位為劍府，作為她容身之所。”
季毅想了想，指了指後腦右玉枕穴，道：“那就以此穴作為劍府吧！”
於是便坐了下來，運轉玄氣，將玉枕穴開成劍竅。過了一會，起身道：“湘湘，你進來吧。”
湘湘飛起，高處彩色圓環飛了過來，與她靈魄融合，化作一道靈光，飛入哥哥的後腦玉枕穴中。
而這時，季毅對如何將宮錦琇的真元還給她，已是有了定計，隻是其中過程，恐怕有些掛礙，還得跟她商量一下。
想來她應該不會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