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凝氣虛步、一段空白
樓閣中，宮錦琇咬了咬嘴唇，看著小瑜。
昨晚小瑜一夜沒睡，與寶玄族中的其他少女瘋玩了一晚，此刻也有些疲倦，到了住處，準備休息。
“錦繡姐姐，怎麽了？”小瑜偏了偏白嫩的臉蛋。
宮錦琇麵無表情：“你將那些畫給她們看了？”
“啊啊啊，這個啊！”小瑜叫道，“是她們問我，在外頭女人到底是怎麽生孩子的，我跟她們又講不清楚，所以就拿給她們看了。”
宮錦琇道：“你……”
小瑜抬了抬頭，說道：“這個我也沒辦法呀，我聽她們說，寶玄山到她們這一代，已經無法再生孩子了。錦繡姐你想啊，如果我們沒有辦法出去，那他不就成了這裏唯一的男人？
“那他可就承擔起幫助大家生孩子的重任了，我隻是想幫她們了解一下，男人和女人到底要怎樣才能生孩子。”
說到這裏，她自己的臉蛋也是紅紅的。
宮錦琇道：“這個……”
此刻的宮錦琇並不知曉，紫暄娘娘已是承諾，會盡力將他們送回塵世……這件事季毅還沒有跟她說。
一想到要被迫留在這裏，周邊全都是姑娘家，隻有他一個男子。
而他將以一人之力，承擔起幫這裏所有姑娘延續後代的重責。
她的心裏就隱隱的有些不舒服。
“還有我們！”小瑜小聲道，“要是我們也沒辦法離開這裏，那怎麽辦？總不能一輩子不嫁人啊？嫁人的話，這裏又隻有他一個男人啊？那不就是跟大家一起……嚶！”
捧著臉蛋，羞羞地搖來搖去。
“別想太多！”宮錦琇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
但是平心而論，她說的卻也是極有可能發生的事實。
如果他們三人真的沒有辦法離開，隻能一直待在這裏的話……
小瑜見她臉色難看，慌忙擺手：“當然，錦繡姐姐你是要修仙道的人，不在乎男女之情啥的，不像我們都是俗人，我沒說你也要嫁給他。修仙者不嫁人的多了去了，哪像我們這種俗人，所以我隻是隨便說說。”
所以說，你們打算幫他生孩子，卻讓我一個人孤獨終老，看著你們跟他歡愛嗎？
宮錦琇的臉色愈發的難看。
小瑜把不準她的心意，隻覺得不管怎麽說她都生氣，不由得吐了吐舌頭，轉身快速溜走。
——
季毅按著紫暄娘娘所教之法，盤膝而坐，開始吸收此地的清氣，修煉凝氣虛步之法。
人力有時而窮，若隻是靠著自身，哪怕根基圓滿，也是無法超凡入聖的。
必須要通過自身與外界的交感，汲取天地間的靈氣，化靈為玄，將外界的靈氣提取成體內玄氣，再修煉成自身功力。
也正因此，靈氣獨鍾的洞天福地，對修真者來說，才是那般的重要。
法、財、侶、地……乃是修真者難以缺少的四大要素。
修煉之場所，便是其中的“地”，尤為重要。
而天地間的靈氣，也是各種各類的，有一些獨特的功法，隻有在擁有特殊靈氣的所在才能夠修煉。
寶玄一族所秘傳的凝氣虛步之法，便是如此，若是離開寶玄山，哪怕知曉心法口訣，也無法修煉。
因為它需要用到此地特有的清虛聖氣。
季毅按著心法，緩緩的將周邊的清虛聖氣納入體內。
一股清涼的感覺，隨著這股清虛聖氣的湧入，傳遍全身。
他感覺自己像是漂浮在海中的水泡，搖搖晃晃，隨時都要乘風飛去。
但他不能任由自己被這道聖氣所控製，人生有五行，五氣凡氣合成人身，若是任由靈氣破壞，人將不再為人。
反過來控製納入體內的靈氣，便是“功法”。
特殊之靈氣，需要用特殊的功法來控製。
通常來說，一個人開始修煉某門某派的功法後，是很難再修煉與自家門派差別過大的、其它門派的功法的。
人在按著功法，化靈為玄的過程中，自身也會受到影響，難以再接觸相差極大的其它功法。
若是強行修煉，也不是不可以，但有極大的可能造成負麵作用，甚至是走火入魔。
就如同老樹，原本是玄門正宗，雖然修成氣漩境後，就難再進步，但就算是氣漩境，也該有近兩百歲的壽命。
他脫離了自身門派，強修其它功法，雖然在功力上強行升到了外景境，但六十多歲就老成那樣。
也就是說，他在境界和功力提升的過程中，壽元反而受損了……這就是強行修煉不兼容的功法的害處。
不過季毅並不受到這類限製，因為他現在是完美根骨的五德之體。
當日懸香夫人也是因為看出詩彤擁有完美根骨，所以才不顧詩彤已經入了其它門派的事實，想要將她收作自己的真傳弟子。
閉上眼睛，足足修煉了兩個時辰。
季毅睜開眼睛，飄然起身，向上踏步。
他的前方明明是空曠的，但隨著他的踏步，就像是有個無形的階梯供他行走。
他竟是腳踏虛空，連著走了數步，方才輕飄飄的落下。
寶玄一族的凝氣虛步之法，果然有獨到之處。
抬起頭來，他看向上方泉池。
此刻，無量天陰石正在那泉池裏，經受著清虛聖氣凝聚而成的泉水的衝洗。
季毅重新坐下，神魄出竅，飛入無量天陰石中。
無量天陰石內，靈水滲入，化作點點靈光。
女孩自身的冷光也正一點一點的滲來，與外來的靈光彼此交織、漸漸融合。
“湘湘！”季毅飛了過去。
女孩向他伸出雙手，弱弱的抓住了他。
“哥哥……”女孩垂下頭，有些不安的抬起眼睫，偷看他一眼，“我可以叫你哥哥嗎？”
季毅不由得笑道：“當然可以！”
這三個月以來，這卻是女孩第一次、主動的想要跟他拉近關係。
“哥哥！”女孩抬起頭來，星一般的眼睛裏流出淚花。
“我在這裏！”季毅上前，幫她將眼淚水兒抹氣。
眼淚水兒散開，化作點點星光，融入靈光之中。
“你放心，以後我都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季毅伸出手來，摸了摸她的腦袋。
其實，他們現在乃是以意象交流，即便摸上去，也是沒有實感的。
但是這一刻，女孩很開心，他也很開心。
接下來的幾日裏，季毅繼續修煉凝氣虛步。
也時常以神魄進入無量天陰石，陪伴著湘湘。
在清虛聖氣化成的泉水的澆灌下，無量天陰石石逐漸軟化。
初始時，猶如果凍一般，在水中搖搖晃晃。
到後來，已逐漸化作流水。
在那之後，季毅不需要再以神魄進入無量天陰石，隻以祭劍之術，也能夠感應到無量天陰石中的湘湘，並與湘湘交流。
璿璣劍閣秘傳的祭劍之術，乃是以自身為樂器，以神識為弦音，弦音彈入鑄劍的材質之中，尋找著材質與自身的共鳴點。
然後通過自身玄氣的調和，引發材質進行“共振”，進而改造材質，祭器鑄劍。
璿璣劍閣乃是劍派，自然也是極其擅長鑄劍之道，璿璣劍閣上一代的鑄劍時喚作翠音子，乃是金庭六宗的第一鑄劍師……可惜被他們的女師叔蘿曼陀給殺了。
按理說，他原本是應該以這等祭劍之法，去改造無量天陰石的。
但他並沒有這樣做，而之直接與湘湘接觸。
不知不覺間，他與石中的湘湘，竟也能夠做到心意相通。
汲取了清虛聖氣的無量天陰石，又與湘湘的自身靈氣融合在了一起，漸漸地，她已能夠如同飛流般飄起，脫離泉池，在季毅的身邊飄來飄去。
——
那一夜，季毅來到宮錦琇的房間，他與宮錦琇商討一番後，便讓宮錦琇當著他的麵，運轉天霞冰玄功。
宮錦琇不明所以，但還是聽從他的吩咐，盤膝坐在榻上，運轉功法。
季毅則坐在她的對麵，伏案而睡……其實卻是神魄出竅。
神魄主動出竅的他，能夠直接觀察一個人體內的根骨，以及運轉功法時體內的玄氣流動。
他能夠看出，宮錦琇體內的彩色氣息頗為濃鬱，灰暗之氣少之又少。
由此可見，她自身根骨果然是絕佳的。
難怪能夠成為朝玄宗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少女。
在季毅看來，也就隻有在經過他“補天”前的詩秀，能夠與她相比。
連詩彤都要差上一些。
當然，現在詩彤與詩秀都經過了他的改造，其實已勝過此刻的宮錦琇。
但平心而論，那是後天養成的，更類似於悄悄“開掛”。
若隻論與生俱來的天賦，宮錦琇與詩秀，應該都是金庭六宗裏這一代弟子中最好的。
當初他將詩秀撿上山，確實也是撿到寶了。
宮錦琇運轉天霞冰玄功，但是氣機裏卻沒有任何的反應。
季毅的神魄飄在她的身前，看透氣機，直入氣海深處，看到的是一段空白。
這點空白卻是位於她神魄與身體相交之處。
人的魂魄與身體，有兩處相接點，一處是天靈，一處是**。
天靈**俱定，則四肢百骸俱安，但凡有一處出錯，輕則魂魄不安，遊思亂欲，噩夢連連，重則魂魄離體，難以歸竅，以至於變成植物人。
這點空白處，正是位於下相交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