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漫漫長夜
“宮姑娘，你喝醉了！”大轎裏，季毅摟著宮錦琇。
“沒有……我還能喝……”宮錦琇搖搖晃晃的，一邊抬著手，一邊扭動嬌軀，想要往轎子外爬，回到宴席中。
然則大轎已出了那大殿，她要是爬出去，怕是馬上就會往下掉。
季毅隻能緊緊得出抱住她，不讓她亂動。
他實在是沒有想到，她竟然會一個人在那喝了那麽多的酒。
這仙紅玉液酒也的確不愧是酒中極品，即便宮錦琇修為不低，喝得多了，也是醉醺醺的。
他們被抬到了另外一處豪華樓閣，樓閣共有三層，重新做了改造，提供給他們使用。
上方的藻海改成了地板，床椅床鋪都是釘了上去的。
至於小瑜，跟寶玄族的那些少女打得火熱，還要去跟她們一起睡，今晚恐怕是不會回來了。
進入閣樓後，季毅向送他們過來的幾名少女說了聲謝。少女們便退了出去，不打擾他們歇息。
他抱著宮錦琇往下一層走……這樓閣本是三層，不過因為上下顛倒的關係，對他們來說，閣尖處反倒在最底下一層。
“宮姑娘！”季毅將少女放在榻上，又替她蓋好被子，“你好好歇息吧！”
寶玄族的少女們倒也細心，被子的三角都是釘在**的，最後一角縫了鎖扣，隻需要扣在榻上就好。
否則的話，被子也會往上飄。
季毅轉身準備離開，身後忽的一緊。
少女竟從身後抱住了他，泣聲道：“不要走、你不要走……”
季毅回頭道：“宮姑娘？”
隻見宮錦琇抱著他的腰，抬起頭來，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我是不是真的很讓人討厭？是不是真的所有人都不喜歡我？你是不是也不喜歡我？”她抱著他的腰哭泣，“不要走……不要嘛！”
她一邊哭泣，一邊抱著他的腰使勁搖。
季毅道：“宮姑娘，你真的喝醉了！”無奈之下，隻得轉身又將她扶了回去，重新抓著被頭，要再蓋上。
“是我不好！”宮錦琇翻身撲在他的懷中，抱著他使勁哭，“我知道是我不對，我知道我那個時候不該那樣子對你，你懲罰我吧，你怎麽懲罰我都沒關係。是我錯了，全部都是我不對。”
季毅道：“沒事了沒事了，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不要放在心上，好好休息，睡一覺就好了。”將她重新放好：“別想太多，好好休息。”
“你不要走，你是不是不肯原諒我？你是不是怎麽都不肯原諒我？”少女不依的抓著他不放。
“真的不是，我也沒有怪你，真的早就過去了，你還幫了我好幾次忙。聽話，好好睡，明天就好了！”季毅再次幫她蓋被子。
少女委委屈屈的縮在被子裏，不再動作。
季毅道：“好好睡吧！”見她安分下來，這才往外走去。
沒走幾步，聽到後方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季毅回頭一看，隻見少女不知從哪翻出了一條綾帶，將它掛在上方，打了個結，並將脖子往裏頭伸。
“宮姑娘？宮姑娘？”季毅眼看著她腳踩床沿，往下一跳，整個人吊在上頭。
趕緊一抬手，以勁氣割斷綾帶，撲過去將她接住。
“你就是不肯原諒我，”宮錦琇捶著他的胸膛，如同被虐待的孩子般泣個不停，“你不要管我，讓我死，你讓我死。”
問題你是內景境的啊？！
就算吊上去，掛個十天半月也死不掉吧……當然這話現在不敢講，免得進一步刺激她。
“沒有不原諒你，沒有不原諒你！”趕緊像哄小孩子般哄著她。
“就有就有就有！”少女一邊鬧騰一邊捶他，還要往外爬去抓斷了的綾帶。
季毅一陣頭疼，這姑娘原本可是一個冰山美人。
怎的喝了一點酒，就開始一哭二鬧三上吊起來了？
“沒事的沒事的，睡一覺就好！”季毅隻得將她又抱回榻上，拍著她的背，“乖，聽話！你喝多了，以後少喝點。”
一時間也不敢離開……以宮錦琇的修為，吊在繩子上確實很難吊死。
但這裏環境不同，她要是醉醺醺的往窗戶外爬，縱身一跳就真的是死掉了。
隻得在榻上摟著她，不斷哄弄。
少女偎在他的懷中，又開始絮絮叨叨起來：“我知道，我就是這樣子的一個女人，全都是我自作自受，我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你不用管我，像我這樣的人……”
差不多意思的幾句話，反反複複講了一大堆。
季毅也隻好一直跟她說：“沒有啊……我覺得你挺好的……不是這樣子的……”
“我對不起你，”隨著說著她又哭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知道那個時候我不應該那樣子對你……”
季毅道：“過去了，真的都過去了。”
“沒有！”少女在他的懷中撒嬌道，“沒有過去，沒有！”
嬌滴滴的，扭扭捏捏，聲音還很大，一陣不依。
季毅道：“好吧好吧，沒有沒有！”
少女哇的一下，像鴕鳥般把腦袋蒙在他的懷中嚎啕大哭：“我就知道還沒有。”
不是……這話都被你一個人說完了？
“那你懲罰我啊？”哭著哭著，少女在他的懷中抬起頭來，淚水汪汪的看著他，“那你打我啊。”
季毅道：“不打你，不打你。”我為什麽要打你啊？
少女抽泣哽咽：“那你就是沒有原諒我。”
季毅發現跟一個醉醺醺的女人，根本講不通，隻得拿被子將他們一起蓋好，繼續道：“別說了，趕緊睡，睡一覺就好了。”
少女抱著他的腰，在他的懷中搖搖晃晃、扭扭捏捏。她抬起頭來，媚眼如絲：“你不要騙我……你真的不要騙我？”
季毅道：“嗯，不騙你！”
少女雙手往上，勾著他的脖子，偏著臉蛋，枕著他的肩頭，醉醺醺的道：“睡一覺就好了……你說的……你不許騙我……睡一覺後……你就要原諒我……你就不能再怪我……你還要對我好……”
那紅嫩嫩的臉蛋羞答答的、嬌滴滴的，往他親去。
等下，你什麽意思……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平心而論，此刻的少女，猶如紅通通的水蜜桃，實在是讓人想要將她一口咬下，然後快速吃掉。
她本就是一個美人兒，瓜子型的臉蛋，肌膚白皙，體態誘人，發絲淩亂，眸似秋水。
她的纖細嬌軀軟軟的偎在他的懷中，直如軟香偎懷，輕輕一摟，整個美人兒都似要化開似的。
雙襟間抹胸豔紅，令人目眩，雙手如勾，羞答答的勾著他，不肯放開。原本是一名冷若冰霜的才女，此刻卻卻是一副任君品嚐的媚態，讓人如何經受得住考驗？
“宮姑娘……你聽我說……我真不是那個意思！”季毅騙著臉，試圖躲開她的香吻。
“那、你是什麽意思？”少女猶如秋水芙蓉，似幽似泣，如媚如嬌，“你是不是、不肯原諒我？”
“沒有這樣的事！”
“那……你證明給我看啊？”少女勾著他的脖子，搖來搖去，不依的道。緊跟著又泣了起來：“我就知道你不肯原諒我，我這樣的人……我這樣的人還是死掉的好。”
少年被迫抱著她，在她絲竹般嬌羞悅耳的語音中，心神搖動。
他絕不是一個趁人之危的人，她真的喝醉了……但是醉成這個樣子，證明她的心結始終無法過去。
如果我始終不同意的話，萬一她真的尋死怎麽辦？我這也是為了幫她，助人為快樂之本，我這是樂善好施。
千思萬慮之後，他終於下定決心……罷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他一摟少女：“既然你這麽……宮姑娘？宮姑娘？”
低頭一看，卻見少女的臉蛋偎在他的胸膛，眼睫下垂，美目輕合，雙襟起伏，呼吸均勻。
季毅道：“宮姑娘？宮姑娘？”
少女沒有任何的反應。
季毅：“……”
季毅：“……”
季毅：“……”
不是吧？我好不容易突破道德底線，突破自我約束，下定決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她卻睡著了？
季毅：“……”
季毅：“……”
季毅：“……”
那個晚上，漫漫長夜，一夜無眠。
在這個遠離塵世之外的所在，熟睡的少女被人擺放在榻上，蓋好被子，睡得香甜。
在這幾個月來，每到夜晚，她都難以入睡，有時默默無言，有時孤獨落淚。唯獨在今夜，依稀間，她在睡夢中依稀覺得，有誰在她的身邊，陪伴著她，守護著她。
少年卻是怎麽也沒有辦法睡著，他偶爾坐在床沿，低頭看著少女，看她是不是真的睡著了。
偶爾在旁邊打了一趟拳，練了一會兒功，還時不時的，往上方躍了幾下，讓自己冷靜一些。
有時來到窗邊，看向窗外，高處的寶玄山也在這靜謐的夜色間沉睡。
下方迷霧重重，更深處紅霞似火，浩瀚無邊。
就這般，直至天光從這個天際發散而來，這個無日無月所在，也逐漸變得明亮。
當光澤從窗外溢來，落在少女的眼睫上時，少女驀地醒了過來，捂著被頭慌忙坐去。
榻外的地板上，少年正背對著她，靜心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