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天子血脈
季毅道：“所以，這個地方就是清虛界？而寶玄山與你們之所以上下顛反，也是因為那‘玄清上界顛反虛無大陣’的關係？”
紫暄娘娘道：“其實這清虛界，便是封印那禍世妖魔的入口，我們已身處在封印妖魔的結界之中。前番幸好能夠擊潰玄岩太子，否則被他毀掉寶玄山，裏頭的妖魔不隻是會蘇醒，而且直接便能夠離開虛界囚牢，進入塵世，危害天下。
“想來是玄岩太子在當年那一場大亂中，雖然逃過一劫，卻也元氣大傷，不免一死。但他對他自己當年所作所為，全無悔意，反更加怨恨寶玄山，是以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布下機關，留下凶魂惡魄，無論如何要毀掉寶玄山。”
季毅點頭道：“這般看來，當年那位替霸神出謀劃策、設計和建築霸神地宮的人，就是這位玄岩太子。那之後，他自己也沒有活上多久，卻在生前布局，利用了血凰教。”
紫暄娘娘道：“霸神？”
季毅大體上解釋了一遍。
紫暄娘娘唏噓道：“玄岩太子天分極高，原本至少有道真境之修為，壽命上千年不止。但他依舊貪心不足，想要謀求更多，求而不得，反遭橫禍，害人而又誤己。
“果然長生之道，乃是逆天之道，與天為敵卻又大多難有好下場。欲求長生者，易遭橫禍，這大概就是天意弄人。”
季毅搖頭道：“其實人的壽命不過就是大幾十年，自身壽命之外，多活一天都是賺的。可惜天無止境，地無止境，人心之大，猶勝於天地，終至天地難容。”
其實這個時候，季毅是躺在地席上的。
為了不讓地席往上“掉”，地席已用釘子釘上。
在他的上方，紫暄娘娘與他麵對著麵，但對紫暄娘娘來說，她其實也是躺在地上，往藻海上看。
如此做法，雖然古怪，但是在這裏，卻也是迫不得已而為之。
紫暄娘娘道：“這清虛界中，清氣過重，有天而無地。寶玄山在顛反大陣的作用下，以陽為陰，以地為天，陽濁之氣消失，陰清之氣留存。受此影響，族民移居到這裏後，不但逆轉陰陽，且出生的皆是女孩。
“最初移到這裏時，其實還是有些男孩，後來男孩長大，偏偏這裏的清虛之氣，隻適合族中女子修煉，男子修煉最多隻能夠到達外景境。慢慢的，到現在，男子盡皆逝世，隻有女子存留。
“為了延續我寶玄一族，曾將那些男子的陽精封存，留給以後的女子受孕，到現在也傳承了好幾代，族中的年輕姑娘，皆是以此法而生。但是到現在，封存的陽精也已耗盡，到馨月她們這一代，有女無男，也無法再靠陽精受孕。
“原本以為寶玄一族恐怕將就此絕嗣，幸好有公子到此，看來天不絕我寶玄一族。”
季毅躺在地席上，看著上方的紫暄娘娘，趕緊道：“等一下，等一下……娘娘你想做什麽？”
承擔起一個民族的延續……他有點吃不消啊！
紫暄娘娘歉意地道：“公子莫要誤會！妾身乃是希望，等公子脫離此界後，假以時日，能夠設法相助我等脫困。
“其實妾身與老一輩人，就算是永生永世困在這裏，也是毫無怨言。但是那些年輕女孩，不該隨我們在這種地方孤老一生。”
頓了一頓，盯著季毅：“當然，若是公子真的願意留在此間，為我族的血脈延續盡上一分心力，我族將更是感激不盡……”
季毅道：“不用了！不用了！娘娘放心，我離開後，必定會全力相助你們脫困。”
雖然這裏女子眾多，猶如女兒國般，他作為唯一的男子，待在這種地方，助她們延續血脈，豔福不淺。
但他的兩個師妹還在外頭等著他。
紫暄娘娘看向他身邊鐵石，低聲道：“且讓我先與這孩子交談。”
隻見她眼睫微閉，眉心祖竅生出一道靈光，射往鐵石。
季毅想了想，也閉上眼睛，神魄離體，跟著進入鐵石。
卻見紫暄娘娘正與身外化身摟著湘湘，與她交流。
紫暄娘娘回頭看到他，大吃一驚。
季毅笑道：“你們聊！你們聊就是，我就在這裏看看。”
紫暄娘娘其實已有道真境的修為，以她的實力，自然能夠看出這少年不過是一名外景境。
正常情況下，外景境的修煉者，其魂魄並不強韌，與普通凡人並沒有太多區別。
卻沒有想到，他竟然能夠做到神魄離體？
這確實是超出了她的預料。
她心中忖道：“難怪那位能夠驅散萬千陰魔的神秘天使，說他是天命之子，果然不同尋常。還隻是外景境，便能夠做到這般地步，這孩子絕對不簡單。”
她卻又哪裏知曉，其實這個少年，就是預言了他自己是“天命之子”的神秘天使？
季毅也不怕她看出，畢竟他現在隻是神魄離體，並非陰魔本相。
當下，紫暄娘娘安撫著湘湘，交流之後，也確定了湘湘的確就是她的後人。
各自重新回到體內，紫暄娘娘道：“這孩子神魄雖然還在，但肉身已毀，幸蒙公子收容。
“她自身神魄存有仙霽天子的血脈靈力，若是公子不嫌棄她，妾身願意相助公子，用這裏至陰至純的清虛聖氣，配合這塊無量天陰石，鑄成一口劍。
“湘湘可以以劍靈的身份，留在劍中。劍中存有他人靈識，雖無法成為公子的本命飛劍，但請公子放心，以我寶玄山秘傳之法，加上湘湘本身的天子血脈，以及此界聖氣，鑄出的飛劍何止上品？
“此劍若是鑄成，便稱作仙劍，也無不可。”
季毅道：“隻要能夠幫上湘湘，對我來說，已經足夠。”
紫暄娘娘感激地道：“公子年紀雖輕，卻能夠以莫大神通救下這個孩子的神魄，又帶著她遠赴家鄉，更是拚盡全力護她神魄。公子之俠氣，實令妾身動容。
“妾身深信，以公子之能，日後前程，絕對是無可限量。”
畢竟，這可是那位猶如聖賢降世般顯現，向她做預言的神秘天使所昭示的天命之人。
天命之子兼職神秘天使的少年微微一笑：“娘娘過譽了！”
——
宮錦琇腳踩橫梁，雙手疊在窗沿，看向窗外。
視線的上方，是錯落有致的建築，但是往下看去，無底無邊。
她有一股想要跳下去的衝動與欲望。
仙道中人，求的原本應該是長生之道，此刻的她，卻生出死念。
單是這一點，便已證明她心中鬱結難解。
但是人有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身在高樓往下看時，就會有忍不住縱身一躍的衝動。
而現在，她身在此間，看著下方“天空”，竟想要嚐試著飛翔的感覺。
飛到天涯的盡頭，躍入火海，然後像那晚霞中朝生暮死的蝴蝶，舞著最美的焰光，化作飛灰。
她輕輕的發出一聲歎息，強壓下這股尋死的衝動。
這些日子，真的很不好過。
拜訪璿璣劍閣那位神秘的前輩高人，是她唯一能夠做的事。
但是季毅師兄妹三人消失了三個月，這三個月裏，她當真是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遇到了她“朝思暮想”的少年，卻又與他一同，被困在這種地方。
“或許永世待在這種所在，直到死亡，也是一件幸運的事。”她默默的想著，“沒有刀光劍影，沒有明嘲暗諷，沒有唇槍舌劍，沒有口蜜腹劍，猶如身處在世外桃源一般。”
不知怎的，竟默默的流出淚來。
然後趕緊悄悄擦幹眼淚，回頭看去，卻發現小瑜根本沒有注意到她。
小瑜正背對著她，蹲在地上……其實應該說是這座閣樓的藻海上，看著什麽。
宮錦琇心中疑惑，想著她在看什麽，看得這般全神貫注？
不由得悄悄掠了過去，在小瑜的肩上往下看，隻看了一眼，便滿麵緋紅。
這……這臭丫頭竟然從霸神寶庫裏帶了這樣一幅畫過來？
不得不承認，那畫室裏的這種畫，本就是極品。
小瑜帶出來的這幅，又是極品中的極品，隻一會兒，就看得宮錦琇口幹舌燥。
甚至開始因為自己想要往外縱出、甘心一死而生出後悔的念頭……明明自己還是處子之身，都、還沒有嚐試過那種事……怎麽能夠就這樣死掉？
小瑜回過頭來，發現她就在身後，嚇了一跳。
那一刻，她羞得差點要將畫卷收起，隻是在與對方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兩人仿佛達成了某種奇妙的默契。
然後像是都不知道對方在看、同時也不知道對方知道自己在看似的……繼續看。
這、這般美妙的景象……這般快樂的場景……男女之事，真的有這般奇妙嗎？
兩人看的嬌軀發熱，滿麵緋紅。明明知道這種事情，一個正經的女兒家不應該去在意的，但這種突破禁忌的感覺，在這一刻，竟有著微妙的、令人難以拒絕的刺激。
直到她們的身後傳來疑惑的男子聲音：“你們在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