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孔雀雙殺
宮錦琇盯著杜陽，又驚又怒：“你殺了小瑜？”
杜陽哼了一聲，道：“那還不至於，留著她總是有些用處，殺了她倒更棘手。放心，她還沒死。”
錢不破怒道：“所以你承認你是與血凰教勾結的內鬼？崔老二是你殺的？”
杜陽冷笑道：“崔不平的確是我殺的，至於說與血凰教勾結……嗬嗬嗬嗬！”
雙臂一振，喝道：“就算你們知道了又能怎樣？你們這裏，誰是我的對手？”
轟然間，一股凶戾惡氣席卷而來，這股惡氣氣勢驚人，帶著山嶽傾倒之勢，滾滾湧動。
驚得眾人盡皆後退。
宮錦琇暗自驚駭，此人還未出手，氣象便已如此駭人。
他分明已到了內景境的巔峰。
宮錦琇本是朝玄宗的天才，年紀雖然不大，但修煉速度極快。
若是在數月之前，她雖比杜陽年輕不知多少，但實力絕不亞於杜陽。
然則現在，她已失去了一整個內景境時修出來的功力，隻相當於外景境之巔峰。
梅灣三友中的錢不破、梅不美理論上雖是內景境，但他二人皆是清修。
像他們這樣的清修，在各自擅長的領域或許了得，但在武道上，莫說與內景境的真正高手相比，哪怕是外景境的好手都未必能夠比得。
其他如鏡湖伉儷、土猴子、老樹、矮大豹、甑高鹿幾人，也都隻有外景境。
老樹陰陰冷笑：“你雖然比我們了得，但終究還是我們人多，我們若是一起上，未必比能夠殺了你。”
杜陽跟著冷笑一聲：“那你們就一起上好了！”
隨著他這殺氣凜然的冷笑，那股陰戾之氣竟然還進一步爆長，層層疊高。
他的雙手凝聚著一股詭異而又可怖的魔勁，仿佛各有一股吸力，要將眾人體內的氣血全都吸食殆盡。
季毅脫口道：“霸絕陰煞掌？！”
眾人各自一凜。
杜陽身為一名總捕頭，原本在眾人心中，終究是屬於“正道”。
卻沒有想到，他竟然在暗中練成這等陰邪功法。
他還未出手，便已如同翻攪在眾人身前的一股黑色惡浪，魔勁滾滾，隨時都要將所有人全都傾覆。
招還未發，人未出手，這股氣勢便已壓得所有人都喘不過氣來，這也是修煉到內景境以上才會有的境界。
宮錦琇等暗自緊張，內景境巔峰加上獨門的陰毒功夫，這讓杜陽的實力，超出了他們原先對他的估計。
雖然他們這一邊人多勢眾，但每一個人都像是困在海嘯前的孤舟。
對於在滾滾浪濤上拚死掙紮的溺水之人來說，人數多些，又有何用？
“不需要大家一起上！”卻有人淡淡的道，“有我夫婦二人就夠了。”
卻是“鏡湖伉儷”乾離書、雁落書踏上前去，同時麵對著“萬裏狼捕”杜陽。
滔天浪潮之中，夫妻二人卻像是振翅飛起的比翼之鳥，似乎有種無法斬斷的絲線聯結在兩人之間。
乾離書持刀，雁落書持劍。刀劍生輝，光芒在昏暗間中綻開。
杜陽看著他夫婦二人，眯起了眼。
其他人也心中大定……乾離書與雁落書二人，雖然都是外景境的。
但夫妻聯手，曾殺過境界上超出他們的內景境高手。
“聽聞兩位各有一件法寶，同時出手，可殺人於無形！”杜陽淡淡的道，“聽說這套法寶喚作‘孔雀雙飛’，看到這‘孔雀雙飛’的人，都已經死了。”
他盯著鏡湖伉儷，冷笑道：“看來今日，杜某是要親自會一會這‘孔雀雙飛’了。”
乾離書麵無表情：“不是法寶，而是兵器。”
隻見他夫婦二人左手各自一翻，乾離書的手中奪了一把金色小刀，雁落書的手中多了一把銀色小劍。
原本兩人皆是右手握著兵器，男的用劍，女的用刀。
此刻，兩人都改成左手緊握勁氣，男的用刀，女的用劍，右手的兵刃反倒盡皆入鞘。
金色的刀與銀色的劍都不大，大約都隻有三寸左右。
但是在它們露麵的那一刻，它們就算是閃耀的日月，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其他人也都不由得屏住呼吸……他們過往也隻聽說過“孔雀雙飛”的名頭，這也是他們第一次真正見到。
杜陽卻沒有被他們手中的金刀銀劍所吸引，而是依舊死死地盯著夫婦二人。
兵器也好、法寶也好，說到底，用出它們的還是人。
所以“人”才是最重要的。
人還未動，魔勁滾滾，緩緩往夫婦二人壓迫而去。
他沒有去強行與他們比拚招式，而是靠著境界上的有致，以無形製有形，再以靜製動。
乾離書與雁落書兩人在境界上終究是差了他一階，強大的氣勢壓迫下，僵持下去，潰敗的隻會是他們。
所以夫妻二人動了……他們雖有絕技，但實力上相差太多，隻能靠著先發製人，一擊必勝。
一擊不勝，死的隻會是他們自己。
乾離書的金色小刀，與雁落書的銀色小劍同時出手，刀劍瞬間合璧。
就像是在他們各自手中的刀與劍，突然傳送到他們中間，日月合體，陰陽合流，光華大盛，引來天光爆發。
瞬時間，一道光芒破空而出，化作金光，擊襲杜陽。
杜陽冷笑一聲，隨手一揮，拍開了金光。
“你——”乾離書發出憤怒的嘶聲，卻是扭頭看向他的師妹兼妻子。
隨著大盛的光華，金光爆射向杜陽，那道銀色的小劍卻脫離了光華，閃電般刺入他的心髒。
“師兄你可不用怪我，就算怪我也是無用！”雁落書嬌笑一聲，竟是當著他的麵飛撲入杜陽懷中，恩愛纏綿。
杜陽抱著雁落書，在她唇上狠狠的親了一口，看向目眥欲裂的乾離書，笑道：“你是不是想要問，你老婆是什麽時候偷偷跟我在一起的？”
他露出嘲諷似的笑容：“已經有三十年了。”
“你、你們……”乾離書猛然噴出一口鮮血，強壓的傷勢立時爆發，胸膛炸出一道血光，向後栽倒。
隻見他倒在地上，抽搐兩下，雙目怒瞪，不再動彈。
竟是死不瞑目！
雁落書在杜陽懷中翻過身來，看著丈夫的屍體，卻是咯咯咯的笑。
杜陽從後頭抱住她，竟還對著她從後頭故意用了幾下力。雁落書不依地扭了幾下，笑得更加開心。
宮錦琇、土猴子、老樹、矮大豹、甑高鹿、錢不破、梅不美看著倒在地上的乾離書的屍身，盡皆沉默。
如此異變，實在是令他們措手不及。
“他不隻是你的丈夫，聽聞還與你師出同門，乃是你的師兄！”季毅看著地上屍體，歎一口氣，又看向雁落書，“你就如此對他？”
雁落書不屑地道：“你以為他對我就有多好？我與他還未出山之前，原本也就沒有太多感情，不過是因為得到了一本雙修心法，迫不得已，結成夫妻，一同雙修罷了。
“就算我這下子對不起他，他以前又何曾沒有背對著我偷吃，做些對不起我的事？這幾年裏，我們的修為都已不再增長，繼續雙修，也沒有什麽出路，還不如各修各的，但他自己天賦不足，卻還要死死的拽著我，不肯放手。
“他不死，我跟著他，在仙道上也是受他連累，既然擺脫不得，還不如讓他早死一些。”
季毅歎一口氣，搖了搖頭。
他想起當日懸香夫人想要將詩彤收作真傳。
懸香夫人絕對有道真境以上的實力，而他這個掌門師兄當時卻隻是氣漩境。
虛陵山乃是三十六洞天之一，也勝於仙華峰。
再加上，懸香夫人想要讓詩彤做她的真傳弟子，而他們師兄妹三人當時還沒有找到他們的隱居在血邙山的女師叔。
如果詩彤當時要走的話，為了她仙道上的前途，季毅是絕不會幹涉的。
但是詩彤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留了下來。
果然……還是自己的師妹可愛得多！
“是我弄錯了！”季毅抬頭，看著杜陽，“其實崔不平身上的傷痕，不是你下得手，而是她下的手。”
他往雁落書瞅了一眼，繼續對著杜陽：“不過這才更加合理，黑暗之中，她突然出手擊向崔不平。崔不平雖是清修，實力有所不如，卻也不可能全無警覺，但她那一劍更多的是誘餌，在崔不平倉促之下應對時，你趁機閃到崔不平身後，給了他一記霸絕陰煞掌。
“若是單獨一人，哪怕是你，也難以做到那般無聲無息。我當時以為，你搶先檢查崔不平的屍體，掩蓋他身上的傷，是擔心趙天輝從崔不平的傷口上看出是你所為。
“現在我才知道我錯了，你隻是不想提前曝光，讓她丈夫知道她暗中與你勾結。如果不是我回頭重新檢查了崔不平的屍體，你殺了趙大俠後，下一步就是與她一同，殺她丈夫，再兩人合作，逐步殺死其他人。”
杜陽冷笑道：“不錯！你的確是打亂了我的計劃，不過總得來說，並沒有太多的偏差。我們依舊能夠在這裏，把你們全都殺光。”
土猴子、老樹、矮大豹、甑高鹿、錢不破、梅不美盡皆一凜。
杜陽的實力原本就要遠強於他們，現在他們這邊少了鏡湖伉儷，杜陽身邊卻多了一個幫手。
季毅卻道：“但我現在多少有點想通了，你與血凰教並沒有什麽關係，或者說，你並不是血凰教的‘內鬼’。血凰教連外頭的鎮龍鐵都沒有打開過，他們隻是找到了霸神寶藏的地底，但根本不知道如何進來。
“所以他們才會設下這場騙局，利用華泰福將這些擅長堪輿、掘金的好手引來，幫他們探路。而你其實是進入過這裏的……不，不是進入這裏，你到過外頭藏有毒寶箱的那間，你甚至提前知曉這裏頭乃是幽冥密囚，但你卻沒有真正的進來過。”
說到這裏，季毅繼續盯著杜陽：“但這也是一件更加奇怪的事，你會霸絕陰煞掌，又能夠打開鎮龍鐵門，但卻無法打開更裏頭的‘閉龍石門’，否則你早就偷偷將這裏的寶藏全都占為己有，根本不用這麽麻煩。
“你……到底是什麽人？”
其他人也都不由得盯著杜陽……到這一步，連他們都感到好奇了。
雖然知曉，眼前的處境極其凶險。
杜陽無論如何都要殺掉他們！
外頭的閉龍石門被不可知的可怖妖魔撞得嘭嘭響，也不知什麽時候就會強行突破進來。
但他們既然選擇了為寶藏而來，自然也多少有些覺悟！
相比之下，好奇心被勾起，卻無法揭開，更讓他們感到難受。
“我才是這霸神寶藏真正的主人！”杜陽冷笑一聲，“我的祖父便是霸神的親弟弟，霸神死後，寶藏自然也該由我祖父及其子孫繼承，寶藏的地點與外頭禁製和鎮龍鐵門的開法，也是祖父所留。”
梅不美忍不住問道：“但是你們卻無法進入這真正的寶庫，隻能到達外頭的毒寶庫？”
杜陽臉色陰沉：“那是因為，華玄岩那廝竟利用霸神對他的信任，悄悄利用他的權力改變了這裏，做了其他的事情。”
梅不美睜大眼睛：“這華玄岩又是什麽人？”
季毅淡淡的道：“聽聞霸神身邊，有一名來自寶玄一族的親信，擅長各種奇術。霸神寶藏正是由他選址與設計，並帶著大量工匠和人手開辟，想必華玄岩，就是那名來自寶玄一族的‘霸神的親信’？”
杜陽道：“不錯！但是寶藏之秘，又怎能讓外人知曉？在藏寶之後，霸神自也設計著，將他與那些工匠一同坑殺活埋……”
季毅笑了一笑：“狡兔死，走狗烹……很好！很好！但是那等人物，又怎會不知道像寶藏這種東西，一旦埋下，就絕不可能讓任何外人知曉？他既然知道霸神一定會殺他，提前設法，假死脫身，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過我聽說，當年寶玄山還沒有消失之時，三十三年一落地，而這裏正是寶玄山落地的地址之一。這般開來，那人恐怕原本也就是利用了霸神的人力物力。
“這所謂的‘親信’，看來也隻是和霸神互相利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