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鬼爪：凝血毀月！
刷的一響，劍氣從歐陽昌輝的後腦劈入。
他搖搖晃晃往前撲跌，嘶吼聲中，目眥盡裂。
“啊——”他一聲大叫，竟還要轉身。
劍光如圓輪，在他的頸部轉了一轉，他的腦袋飛起。
齊詩彤飄然而落，酥胸起伏，穩住氣息，然後輕輕的哼了一聲。
褐裙女子跟著從井內飄出，暗自讚許，忍不住道：“你真的不願離開璿璣閣？你若是跟著我，我收你為徒，必定傾囊相授，比起待在那破敗的璿璣劍閣，你將更有機會踏入仙道。”
齊詩彤寶劍入鞘，作揖道：“多謝前輩，但就因為璿璣劍閣衰敗沒落，我更不能離開。我要幫助我師兄，助他振興師門。”
又道：“還未請教前輩名號？”
褐裙女子見這等天賦之人，卻不肯拜自己為師，亦是無奈。
她道：“我乃是虛陵山‘臘雪懸香’杜鴻雁，他人亦將我喚作懸香夫人。”
齊詩彤道：“夫人！我的師兄與師妹也在山中，先前遇到一隻凶猿，那凶猿也不知道怎的，極其暴躁，用大石砸我們，還引發了石崩，令我與師兄、師妹被迫分散，我想先去找他們。”
懸香夫人道：“你說的那凶猿，我也知曉。它原本是這座山上的一隻火猿，壽命兩百有餘，在這山中食地火為生，納玄吐精，相當於玄門氣漩境的實力，性情倒也溫順，從不到山外傷人害命。
“前兩日山外卻有一道冷光，拖曳著一顆血珠飛來。那血珠飛入了那火猿體內，令那火猿魔氣大發，同時變得力大無窮，那火猿在山中哭嚎尖叫了一夜，拚命啃食地火。
“我雖然想要助它，但癱瘓在此，又需要守著七陽天星丹，無法離開，也幫不上忙。到了第二日，它便已喪失理智，魔性大發。至於那道冷光，則落入了山的另一邊，我想你的師兄與師妹也極有可能到那裏去了。
“那冷光與血珠都有些不太尋常，那冷光似是清氣所化，隱隱有女孩啼哭，那血珠則透著天魔氣息，恐怕是魔道以血祭之法，從魔域請來。”
齊詩彤道：“我師兄的確是說他聽到了什麽小女孩哭聲，不管怎樣，我都要先找到他們。”
——
季毅與李詩秀沿著一條小路，曲曲折折的，不斷往下。
他皺眉道：“這條路似乎是往山腳去的。”
李詩秀道：“但是好像隻有這一條路。”
季毅一時間也沒有辦法，如果詩彤也在的話，他們倒是可以沿著這條路避開血凰教的那些家夥，悄悄下山。
但是現在，他們需要先想辦法找到詩彤，跟她會合。
然而正如詩秀所說，他們現在隻找到這條路。
如果非要從進入這個地下洞府的通道原路返回，那條路本就狹窄，滑下來還好一點，往上爬頗為困難，而且上去的話，搞不好還是落在血凰教的包圍圈中。
也許還有其它的路，但這底下洞府處處坍塌，許多地方都被破壞殆盡，他們也難以找到。
季毅將那塊內藏“寶玄童女”神魄的白鐵，用繩索綁著，背在背上。
適才，他與那小女孩有些接觸，但那小女孩過於恐慌害怕，他也無法進行更多交流。
他們穿過了一處大殿，隻見這裏一片狼藉。
這裏有毀壞的桌椅，有殘破的器皿，還有好多具屍骸，血肉早就消失，隻剩下了骨頭，也不知道死了多久。
看起來，這些屍骸原本乃是這地底洞府的雜役。
李詩秀輕輕的道：“那四口黑色棺材裏的死者，想必就是這個洞府的主人。但是四口棺材為什麽要那樣子擺？這塊鐵為什麽又放在他們中間？這莫非是某種法陣？”
季毅說道：“極有可能！他們在進行某種邪術，但是失敗了，引發洞府爆炸。氣勁波及之下，等在這裏的這些奴仆也全都死了。”
穿過大殿，又經過了一段還算是完整的地底通道，來到一處大門。
這門左白右黑，呈陰陽魚圖案，旁邊還有一塊石碑，石碑上有蝌蚪文字。
季毅道：“這是什麽文字？我竟然看不懂。”
“這是仙秦篆文，是西方古秦國留下來的文字！”李詩秀彎下腰來，仔細看著碑文，“這上麵說的是，此處喚作四聖府，住在這裏的四位主人，自稱彰山四聖，乃是四位結拜兄弟。四人在霸神北犯之時，隱居此間，立碑文於此，霸神不滅，永不出世。”
季毅訝道：“詩秀，你怎麽會認得這種文字？”
李詩秀登時慌張了起來，揉著衣角：“這個……小、小時候學過。”
季毅笑了一笑，道：“這樣啊！”也沒有多問。
來到門邊，有一個小巧的陰陽魚機鈕，季毅抓住它，轉了一轉。
門打了開來，他們穿過門，回頭看去，從外頭看，這門竟是一座峰石。
他們一出去，這峰石又自動複原，與崖壁融成一體，從外頭竟看不出這裏藏著一座洞府。
季毅道：“說起來，那碑文裏提到的霸神是什麽？”
他記得，自己前晚便曾偷聽到“霸神宮”這個名詞。
李詩秀道：“霸神乃是三百年前，侵犯農土的南疆霸主。當年隋天帝駕崩，神州農土一時大亂，霸神侵犯東南，在這一帶造成了極大禍亂。後來神國平定亂象，收複東南，那霸神雖稱霸東南十多年，但也很快的就被朝廷派出的上將軍擊殺。”
季毅道：“原來如此！詩秀你知道的還真多。”
說話間，他忽的頓住，眯起了眼。
隻見前方有一人，搖搖晃晃的逼近，陰陰冷笑：“找到了。”
這是一名青年女子，眉如彎月，唇似血色，發絲奇怪的紮起半邊、披落半邊。
正是“毀月魔女”藍語芊！
詩秀並不認得藍語芊，但一眼看出，這女子一身血氣，且渾身上下透著血的味道，殺氣騰騰，戾氣逼人，絕非玄門正道。
下意識的便抽出寶劍，踏前兩步，護在師兄身前，保持警戒。
“寶玄童女的陰魄，找到了！”藍語芊瞅向季毅所背白鐵，嘴角上翹，目現凶光，“當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很好，很好！”
“你要做什麽？”李詩秀持著寶劍叱道。
“把寶玄童女交出來！”藍語芊雙目一瞪，“還有宮錦琇那臭丫頭在哪裏？”
李詩秀道：“她在哪裏，我又怎麽會知道？”
“很好！很好！”藍語芊咯咯的笑著，“既然你們不說，那我就先將你們殺了。”
身形一閃，背生六陰之翼，指帶劍光，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逼近李詩秀。
李詩秀已知遇上強敵，寶劍劃圈，劃出大大小小各種圓圈，劍花從圈中吐出，姹紫嫣紅。
這正是亂花劍訣中的“百花齊放”，虛招與實招混合在一起，既可亂人耳目，也可出其不意。
這一招乃是她進入外景境後，方才練出。
氣旋境時隻能夠真氣外放，無法玄氣具現，自也用不出這等絕招，如今進入外景境，才真正將自己的功力提升到能夠用出它的實力。
瞬時間，密密麻麻的花簇往對麵妖女卷去，漫天花團，九假一真，真假流轉，變化無窮。
“就隻是這個樣子麽？”藍語芊一聲笑。
笑聲中，身形未動，一道血光便已倒卷而來，將密密麻麻的花簇全都擊潰。
不需要任何的招式，單單隻是心念轉動，氣勁便已爆發，當真是意到勁到，無可抵禦。
內景境？李詩秀大吃一驚。
外景境與內景境，看似隻有一字之差，其實卻有淵崖之別。
外景境還隻是高級別的“練氣”，內景境則是真正進入了“化神”。
李詩秀從一開始就不敢大意，這一劍已是用盡氣力，將自己的所學發揮到極致，同時也用出了她最強的殺招。
結果對方不過是動念之間，便已將她徹底擊潰。
緊隨而來的一指，更是挾帶著可怖陰氣。李詩秀緊咬牙關，一步不讓，逼出自己的潛能，劍勢一轉，在最後一刻，險之又險的截住對方劍指。
嘭！李詩秀向後震退，噴血拋飛。
季毅飛起，將她抱住，一同砸在後方大石。
“太弱了！你們實在是太弱了！”藍語芊搖搖晃晃，意態瘋狂，“我再問你們一次，宮錦琇那臭表子在哪裏？她在哪裏？”
“詩秀？”季毅抱著小師妹，凝重喚道。
“師兄，你……你先走！”小師妹試圖將他推開，自己手持寶劍，掙紮著還要起身。
“沒事的，你先休息！”季毅道，“這裏由我來處理。”
“你來處理？”藍語芊看著麵無表情，緩緩起身的少年，笑個不停，“就憑你？你不就是璿璣劍閣的那個廢物掌門人？像你這樣的廢物，多活一刻都是浪費糧食。沒用的門派撞上廢物的掌門，你能夠處理得了誰？嗬嗬嗬嗬，哈哈哈哈。”
“沒錯，我的確是璿璣劍閣有史以來最廢物的掌門人！”季毅將背後的白鐵解下，往旁邊一砸，白鐵陷入土石，“但是殺你卻是綽綽有餘。”
“就憑你這家夥？”藍語芊指著他，笑得肚子疼，“你不就是被宮錦琇那臭女人當眾羞辱的蠢物麽？就憑你這種廢物，說要殺我？”
季毅淡淡的道：“如果你怕死的話，現在也可以離開。”
“哈哈哈哈！”藍語芊意態猖狂，“你以為你這三兩句就可以將我嚇走？本姑娘倒是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你現在就跪在我麵前，我可以隻殺你，放過你身邊這個小丫頭。這是我大發慈悲給你的機會，你可不要錯過了。”
季毅搖了搖頭：“你明明有機會可以離開的，可惜，可惜。”
藍語芊笑得花枝亂顫：“聽說你作為璿璣劍閣的掌門人，不過就是個氣漩境的廢物吧？給宮錦琇那個女人那樣子欺負都不敢吭聲，倒在我的麵前這麽囂張，你小子是覺得我不如她？”
季毅負手道：“你的確不如她，她雖然也犯過錯，但知錯肯改，她比你可愛多了。要我說的話，不管在哪個方麵，你都差她太多，她雖也犯錯，但終究還有底線，而你卻是真的不配做人。”
藍語芊語帶怨毒：“原本你們還有一點活命的機會，現在，我會將你們剝皮抽骨，一塊一塊的敲碎，讓你們變成爛泥在地上爬來爬去，想死都沒有那麽容易。”
季毅道：“是因為你不是宮錦琇的對手，輸給了她卻把氣撒在別人身上嗎？要我說，你才是真正的廢物。”
“臭小子！”藍語芊勃然大怒，身形一閃，帶著血腥氣息的洶湧陰氣，往季毅瘋狂卷去。
季毅卻也跟著往她撲去，他的身邊陡然爆出一團惡氣，魔勁滾滾，化作血色的氣息。
同樣驚人的氣勁，帶著撲鼻的血的味道，絕非玄門正宗所該有。
陡然發出的魔勁勢如破竹，他化掌為爪，五指如刀，指尖竟生出陰寒之火。
藍語芊大吃一驚，六陰劍指下意識的全力施為，六道色彩交織在一起，形成交錯的羅網，劍氣重重疊疊，想要將他的詭異魔勁擋住。
刷！那充滿血氣的魔勁，竟直接破入了她交織的六陰劍氣，勢如破竹，全無阻滯。
“啊——”藍語芊一聲慘叫。
季毅的雙指直接插入了她的雙眼。
“凝血鬼爪？！”藍語芊那難以置信的嘶聲，尖利地響起。
鮮血從她的雙目湧出，她的兩個眼珠都被少年扣了下去，憤怒的吼聲挾絕望與瘋狂，爆發的陰氣無法遏製的卷向少年。
少年一旋身，身軀下彎，腰肢扭動，右臂往下劃出半個圓。
再看時，幾乎撲在他背上的妖女頓在那裏，而他卻是背對著妖女，右手如勾，凝血鬼爪直接破入了她前**位。
魔勁如同找到缺口的狂潮，勢不可擋的衝入，瞬間衝垮她的氣機。
體內的六陰魔丹直接崩潰，她大睜著血流不止的、空洞的眼睛，喃喃的道：“為、為什麽……為什麽你會……”
撲的一聲，向後倒下，三竅失血，死不瞑目。
少年喘了口氣，搖搖晃晃的站直，看著地上女屍，道：“都說了，你明明可以不用找死的，為什麽你就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