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地府子公司 被重塑的世界觀

喻爭渡說那話願意其實隻是皮一下而已,這不是剛好他媽媽打電話跟他提空氣淨化器的事嘛,他就一時沒忍住想揶揄兩位道長的衝動。

沒想到他話一出口,兩位道長沒被他噎住,反而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來,元清更是一臉歎服,抱拳道:“小喻先生不愧是高新行業的人才,腦子就是靈活,我之前怎麽就沒想到呢……”

穆道長也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如果能夠開發出陰氣淨化器,那我們的信眾就能在家自行驅邪,而不需要每次都請人上門做法事了,確實是一個能讓修道成果更快普及的好辦法。”

喻爭渡:“……”

等等,兩位道長你們以前明明不是這樣子的,能不能別接受得這麽迅速這麽自然啊?

他默默把目光轉向商闕,希望能從老板這裏找到一點共鳴,恰巧商闕也正在看他,兩人目光一對上,商闕立刻露出一個驕傲的微笑來:“不愧是我們公司的CTO,這個主意很好。”

喻爭渡:= =

喻爭渡:“……等等,我什麽時候成CTO了?”

商闕抬了抬下巴:“現在。”

喻爭渡:“……行叭。”

反正小公司總共就倆活人,給什麽頭銜還不是幹一樣的活。

不過兩位道長和商闕的態度讓他意識到,自己隨口一提的建議未必不能實現,雖然開口的時候隻是抱著開玩笑的心態,但大家認真起來討論之後,倒是覺得這事還是有一定的可行性的。

喻爭渡平時很喜歡研究新事物,在新技術方麵涉獵很廣,大學的時候還學習過智能家電方麵的知識,對一些簡單的智能家電原理也有了解,也因此,他稍微一思索,腦子裏就有了一些思路。

比如這個陰淨化器的功能實現,就完全可以利用現在的空氣淨化技術的部分原理,光他立刻能想到的,就有兩種以上。

一種是吸附淨化型的技術,主要是在機器裏裝置馬達、風扇和濾網,使室內空氣循環流動,通過濾網後空氣中被汙染的物質被吸附或清除,達到淨化的作用。

另一種是主動淨化型,其原理與吸附型的又不一樣,擺脫了風機和濾網的限製,改為主動向空氣中釋放滅菌因子,通過空氣擴散,到達室內的各個角落實現滅菌淨化。

喻爭渡把自己了解的知識和在場幾人說了一下,元清立刻舉一反三,說道:“唉唉,我覺得這個吸附型的可以。”

見大家看過去,元清連忙挺了挺胸脯,道:“按喻哥說的這個原理,這個吸附型的主要就是靠機器裏的濾網嘛,其實我們道家有很多可以消災除穢的法器,隻要把這法器稍作改造,裝置到機器裏,再利用風機讓空氣通過機器,不就自然可以被法器消除了嘛。”

……這就喊上喻哥了。

喻爭渡也不好在這時候提醒他自己年紀估計比他小的事,隻點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

但元清臉上又有些憂愁:“不過這個說起來簡單,真要實現可沒那麽容易。”

這其中涉及到道家法器的兩個特點,一來法器和濾網不一樣,沒那麽好生產,要跟濾網一樣裝置到機器上,還需要經過嚴密的研究和設計;二則道家法器能夠驅邪,說到底還是借了天地靈氣與鬼神之力,這才是其真正難以被複製的原因,因為每一次借力,都需要修道者進行法事科儀,請借諸神。

喻爭渡聽罷,稍一思索,道:“回頭我試試寫個啟動程序,爭取讓用戶一打開程序,就能自動實現法事的功能……”

他說著忍不住又去調侃兩位道長:“比如一打開app,就能響起穆道長親口念訣的聲音……”

穆道長:“……”

在他們對研發陰氣淨化器的可行性進行討論的時候,楊信就一個人默默地在一邊喝酒。

作為一個久經商場,擅長應酬的商人,一般這種場合楊信都是絕對的焦點核心,尤其今天這頓飯還是由他做東的,正常情況下肯定得由他來引導整場的話題。

但等一頓飯吃完,他愣是一句話都沒能插進去。

這真不怪他,實在是另外幾人討論的話題太玄幻……不對,應該是太科學……啊,好像也不對……

反正就是太硬核,他都跟不上就對了!

楊信全程在玄學與科學之間來回橫跳,最後眼睜睜看著當初一心向道,準備以後繼承穆道長衣缽的小道長元清迫不及待地現場拿出手機,報名參加了智能家電原理的網絡課程,並軟磨硬泡讓喻爭渡答應和他聯合開發,而穆道長則對此表示了極大的讚同……

楊信覺得自己在短短一頓飯的時間裏,對這個世界又有了全新的認識。

***

從川東回來之後,喻爭渡身上的工作又多了一項——和元清一起開發陰氣淨化器。

不過這個工作他可不打算親自去做了,一來這並不是他們公司的主要業務,做不做的隻是錦上添花,二來是真沒時間,他和鄭衍經過幾次討論,已經初步設計好生死簿程序的原型,很快就要開始正式的開發工作了。

他一琢磨,研發陰氣淨化器工作還是得招兩個專業的人來做才行,而且生死簿的正式開發也需要更多的程序員參加。

不過這次不能再用羅豐的名義來招聘,畢竟羅豐在聘用員工上的局限性太大了,先不說招個願意和鬼一起工作的人有多難,那勞動合同也是個大坑,對勞動者是限製,對他們又何嚐不是,萬一遇到不滿意的員工,想辭退都辭不了。

他和商闕一商量,最後決定以他的名義,再注冊一個子公司,把地府主體職能以外的業務全都遷到子公司去,勞動合同也改為兩邊簽,鬼魂和羅豐簽約,活人則簽在子公司。

定下來方案後,商闕便把陸靈犀喊來,交代她負責注冊子公司的相關事宜。

陸靈犀聽完一臉懵逼,疑惑地跟老板重複確認:“以喻爭渡的名義去注冊?”

商闕莫名地看著她,反問:“有什麽問題嗎?”

陸靈犀:“……”

老板是怎麽做到這麽理直氣壯的?問題難道不是很明顯嗎?

她本來是覺得問題很大的,但是被老板這麽一問,語氣一下子弱了下來,低聲道:“爭渡隻和我們簽了一年的合同,讓他做子公司的法人代表,一年後怎麽辦?”

商闕理所當然道:“續約啊。”

陸靈犀:“……”她其實很想問,你怎麽就確定他一定會續約了?

再說了,就算他能續約好了,你就這麽放心把子公司交給他?

陸靈犀一肚子問題,但是在老板堅定的目光下愣是一個都沒問出來,弱弱地應道:“知道了,我這就去辦。”

出了商闕辦公室,她還是有點不放心,又跑去找喻爭渡確認。

喻爭渡的回答就實在多了:“……問題是公司除了我,還有別的活生生的人能承擔起這個重任嗎?”

講道理有得選他也不想啊,但子公司的主體必須是活人才行,這樣新員工的勞動合同才是人與人之間的合同,不存在違約被反噬的風險,現在整個羅豐就倆活人……想來想去,喻爭渡還真是唯一的選擇。

陸靈犀其實很想問一句:那你的奉獻精神怎麽就那麽強呢?

但她最終沒敢問出口,隻飛快地辦好了手續,又在科技園裏再租了一塊地方,作為子公司的辦公地點,然後就風風火火地開始招人了。

因為公司的增值業務部門開始賺錢了,在開薪水方麵沒有原來那麽拮據,雖然還不能財大氣粗地砸錢,但請幾個水平能過關的員工倒也不是太大的問題。

……

開設子公司的事進行得如火如荼,商闕也沒閑著,眼看著公司就要做大做強,他每天隻要玩玩遊戲,管理十幾個鬼的日子也即將一去不複返,他非常有上進心地……報了一個MBA網絡課程,開始真正係統地學習現代化管理知識,每天固定時間拿著個小本本坐在電腦前,優雅地聽課記筆記。

他甚至還會做財務分析報表了!

不過喻爭渡和商闕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陳思妤又找上門來了。

不久前,陳思妤的爸爸被陰魂纏身,最後是喻爭渡和商闕出手,替他揪出了幕後設局害他的人,還鬥法贏了對方請的妖道,解救了被妖道拘役的唯物主義者郝文濤的鬼魂。

之後陳爸爸在郝文濤的幫助下,對背後暗害他的人,也就是耀楚控股的老板劉寧安進行了反擊,而劉寧安因為妖道鬥法失敗,完全沒有還手之力,這幾個月來節節敗退,陳爸爸在生意場上十分得意。

本來陳家都以為這事要翻篇了,沒想到兩天前,一個大著肚子的女孩子突然找上門來,自稱是劉寧安在外麵包養的情婦,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請陳爸爸無論如何都要救救她。

陳家的人都懵了,完全沒搞懂這是怎麽一回事,劉寧安包養的情婦為什麽要找他們救?

本來陳家是不想理她的,但那個女孩子怎麽趕都趕不走,被小區的保安拖走後,今天又跑去陳爸爸的公司門口哭,一個孕婦在公司門口嚎個不停像什麽話,陳爸爸沒辦法,隻能又把她帶到家裏去。

但那女孩子怎麽都不肯說自己出了什麽事,隻不停說是因為陳爸爸這邊鬥法贏了劉寧安,才讓她走到了絕路,無論如何請陳爸爸放過她。

陳家哪裏知道這是什麽情況,沒辦法,隻能先穩住那個女孩子,讓陳思妤趕緊來請喻爭渡和商闕。

喻爭渡聽完這個事情也是莫名其妙,但想到劉寧安之前請的那個妖道法力高強,保不齊又有什麽後手,他也不敢大意,便和商闕一起,坐上陳思妤的車趕往陳家。

到了陳家,果然就見一個大著肚子的年輕女孩坐在客廳裏哭,陳爸爸和陳思捷在一旁看著,都有點不知所措。

一見他們進屋,陳爸爸頓時鬆了口氣,連忙站起來迎接:“商先生,小喻先生,你們總算到了。”

那個哭哭啼啼的女孩子見陳爸爸如此鄭重,便也抬起頭來看了他們兩個一眼,眼睛裏有點茫然,像是不明白這種時候,陳爸爸找兩個年輕人來做什麽。

喻爭渡和陳爸爸打了個招呼,然後越過他去看那個女孩子。

那女孩十分年輕,頂多二十上下的樣子,長得十分清秀,長而直的黑發披在尖尖的臉頰兩側,襯得整張臉更加細長,她的身材高挑纖細,胳膊大腿看著沒幾兩肉,唯有一個肚子鼓得渾圓,像是隨時要臨盆了一般。

喻爭渡莫名地,就覺得她肚子大得很不正常,仿佛一顆巨大的肉瘤綴在她的腰腹上,整個比例都是不對的。

陳爸爸介紹道:“這位是高蘊小姐,她說她是鬥法失敗的受害者……”

叫高蘊的女孩子看了過來,一雙大眼睛腫得跟核桃一樣,雙手撐在兩側的沙發上,哭道:“陳先生,你找這兩個人來有什麽用?你倒是讓那位鬥法的大師來啊。”

陳爸爸正要解釋,就見商闕隨意地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開口:“關肚仙。”

高蘊本來還要抱怨,一聽這話,雙眼頓時瞪得渾圓,撐在兩旁的雙手不停發抖,顫顫巍巍地問道:“你、你……你怎麽知道的?”

陳家幾個人都沒有聽懂,但也能意識到高蘊的反應很不尋常,陳爸爸頓時有些緊張:“什麽東西?”

商闕的目光落到高蘊的肚子上,漠然道:“她肚子裏,關著一個嬰靈。”

陳家幾人這時才注意到,從高蘊進門到現在,雙手一直是放在兩旁的,她肚子那麽大那麽沉,她卻一次都沒有抱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