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槍道宗師——許淵!

冀州,太華山腳下,甘陵縣。

此時,一身材清瘦,手中抓著一隻槍,正為門下弟子演練武道的槍道宗師許淵,突然手中一鬆,眉頭一皺,停下了動作。

他抬頭,有些驚疑不定的往那縣外高山的方向望去。

這一刻,許淵心血**,隻覺得有種壓迫感,從此刻開始,已是徹底煙消雲散了。

“這種感覺……難不成?”

忽視了眼前弟子趙白龍的疑問,許淵放下槍柄,步履匆匆,有些不敢置信。

以往於這甘陵縣城隱居,許淵的武道神覺,一直都有股氣在上頭壓著。

他曉得,那是居於太華山上的老神仙,太華真人所致。

那老道士活了近三百載,一身道行通天徹地,哪怕自稱天下道脈第一人,估計都沒有多少人會出言反對。

不曾掩蓋氣息被他壓製,實屬再正常不過。

但今日許淵正演練槍法時,神覺卻突然一激,複而轉瞬清明,隻覺得一切壓於頭頂的阻礙與束縛,都已是徹底煙消雲散,有股子豁然開朗的意思。

這代表著什麽,他隱約之間,似乎已經是猜測出了幾分。

“那位老神仙,終究還是去了啊……”

眸中露出幾分遺憾,感受著那遠方山上的縹緲氣息漸漸散去,許淵搖了搖頭。

平生蒙受頗多恩情,隻可惜卻是無以為報。

且放下手頭事務,前去緬懷一番吧。

……

豫州,鏡徽道。

以四方八卦之相,於連綿山脈之中布下陣法,脫於凡塵,鏡徽道傳承於世,不過道觀一座,弟子之輩二十餘人而已。

避世修行,以期望能有朝一日於靜修之中,參透天人之道,便是這一脈修行者的畢生追求。

隻可惜自道脈之主崔奕立下傳承以來,貌似還沒有人能夠成就這般超凡脫俗的造化。

不過其道脈的卜算之法,以及窺視天運之道,卻也稱得上是天下獨一份了,頗為不凡。

這一日,崔奕於靜室盤膝,雙眸微閉,氣息綿長。

他背對著身後的道尊法像,麵前擺放著一麵法鏡,一方靈卦。

今日天人交感,心中悸動之時,崔奕特地為此卜算了一卦,看著靈氣催動顯於卦盤,有無數玄奧符文漸漸浮現時,崔奕的眉頭,卻是越發皺緊。

“有道境高人隕落,卻又呈現新舊交替之相,而且我觀此軌跡,貌似與王朝氣機,甚至還有些對衝的模樣……”

“嘶……”

這麽奇怪的卦象,他也算得上是平生僅見了。

霧裏看花,捕捉到了些許軌跡之後,崔奕更是好奇,於是耗費偌大法力,就想要去窮就其中細節。

可任憑他使上百般手段,卻都再也測不出一分一毫出來。

直到他隱約於水鏡之中,看到了一抹氣息如淵般的黃衣身影,這卦象才算是徹底了解。

哢嚓!

一聲鏡子破碎的聲音,於這靜室之中清晰的響出。

下一刻,崔奕麵前那用來觀測畫麵的法鏡,隨著鏡麵之中露出那身影的一角後,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便不由自主的破碎了開來。

毫無征兆。

良久後,這麵貌儒雅的藍衣道人喘息兩聲,這才罷手,氣息變得有些蒼白。

“天數,改了……”

“是太華?又不是,那高人隕落應是太華,而這後續的變化,就是自他隕落開始產生變化的。”

“莫不成這位前輩在隕落之前,還未曾放棄過他心中所存的念想嗎?”

“那他留下的後手,又該是怎樣的手段呢,還有那道一角黃衣……”

“可惜,測算不出來啊!”

“咳咳!”

消耗過多心力,饒使崔奕也是一尊道基高人,可卻依然沒有算出個所以然來,到了最後更是猛地咳嗽了兩聲,隻得束手作罷。

“實在是令人好奇。”

良久後,靜室一聲歎息。

末了,道人揮手間收拾了下那滿地破碎的鏡片,隨後複又於蒲團入定,打坐調息,陷入了寂靜之中。

……

將角度轉回許淵這邊。

冀州,甘陵縣,城東許府內。

停下指點趙白龍槍法武藝的動作,許淵就欲帶著他去往太華山。

許淵如今雖年歲也已不小,且武道有成,但在太華老道麵前,確實還是差了不少輩分。

要知道,在最初遇見那仙風道骨的灰袍道人時,他才不過隻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而已。

在許淵於深山迷路之際,太華曾出手救過他的性命,而且還在他遇到瓶頸的時候屢次點撥。

可以說若是沒有太華,那就沒有他許淵如今武道金剛,槍法大成的一日出現。

這份恩情生前難還,但在老道去後,卻是怎麽說都得前去祭拜一番的。

不然,豈不是不當人子?

就在這頭發斑駁的老宗師,正欲出府而去時。

府外大門,卻有陣陣‘咚咚’的敲門之聲響起。

二者撞了趕巧,待到許府的下人受到許淵示意,將門戶打開後,那外界一身黃衣,氣質超然的年輕道人,便顯露在了許淵與趙白龍的麵前。

此人正是自太華山而下的季秋。

太華老道士以一身之法助季秋成就道基,隨後化為風沙,於世間徹底了去了痕跡。

在走之前,他曾給季秋留下了三道囑托。

而於甘陵縣隱居的槍道宗師許淵,竟與他有著這般淵源,關於這點,季秋是不曉得的。

於是在為太華老道立下一處衣冠塚後,季秋下了山,便直奔甘陵許府而來。

當時於山下和趙白龍暫別時,季秋曾經向他打聽過許淵居所。

再加上成就道基神魂自生,方圓數裏的氣息都逃不脫他的感知,因此想要尋找到精確的位置,對於眼下的季秋而言,不過隻是易如反掌罷了。

走到許府的門檻前,年輕道人對著大門敲出聲響。

待到門扉敞開,視野開闊。

季秋抬眼向內望去,便見得了那之前一道同行的趙白龍,以及處在他身側,一年歲頗長,但氣息卻給他一種危險感覺的拄槍老者。

當季秋的眸光與這老者對視時,他眯了眯眼,心中微微一凜。

一個人的眼神與氣質,最騙不得人。

眼前這老者雖其貌不揚,但那略顯渾濁的瞳孔之中,卻飽含銳利之色,幾乎如猛虎臥丘般,給人一種暴風雨前的寧靜之感。

似乎好像隻要他一出手,就將有莫大威能與凶險相隨一樣,給人精神上帶來了沉重的壓迫力!

能在季秋成就道基,於整個天下都算是頂流高手時,仍讓他慎重至此者。

想來此人,便是那傳授趙白龍武道,被太華老道提及的槍道宗師——許淵了!